“老師，彈哪首好些?”

莫墨有些糾結了，他記得琴曲多，甚至有些他還沒有彈過呢。

“隨便吧，自己擅長的就行。”

“老師，沒有“隨便”這首琴曲吧，倒是有方便便作的一首鋼琴曲，挺好聽的。”莫墨笑嘻嘻地說，剛才一直繃著臉，拜師禮禮儀結束，他好不容易放松一下。

“呵呵，你這小子，自己不怕丟臉的話，彈小白菜我也無所謂。”李頌文怔了下，然後哈哈大笑，彈小白菜那是開玩笑，那個只有一級水平，“我也不知道你擅長什麽曲，再不行就彈野蜂飛舞也行。”

“老師，彈野蜂飛舞太沒檔次了，老師你那麽牛叉，學生怎麽也得牛叉一點吧，要不你出去都不好意思說我是你學生了。”莫墨雙眼溜溜地轉動著，撓了撓頭，“老師，要不就彈拉三吧，現場那麽多叔叔阿姨，我不彈這首曲，老師你也不好吹牛呀。”

莫墨開玩笑歸開玩笑，裝逼完了就應該正經了，這裡那麽多人，至少要讓老師漲面子。

拉三的話，估計在座的沒人能完全彈出來。他也是練了幾天，把鋼琴技能升到專家級時，很多曲子塞滿他的腦子，強行記下譜目了，無法揮去。當他觸摸鋼琴的時候，想彈某曲的時候，手指自然而然地彈下來了，只是手指略有僵硬，對陌生曲子還不夠熟練。

拉三堪稱是世界上最難的鋼琴協奏曲了，即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主要是因為曲目太長了，一共分為三章，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彈完。

一位著名的音樂學者也曾形容演奏一次“拉三”在體力上的付出等於“鏟十噸煤”，其難度可見一斑。可以說，能把這首鋼琴協奏曲演繹好的，全世界不到三個人。一些鋼琴愛好者開玩笑說，想彈拉三，除了是一名鋼琴頂級大師外，還得是一名運動健將。

拉三是協奏曲，即主樂器和管弦樂隊合奏。現場也沒有管弦樂隊，若是隻彈鋼琴，就顯得有些單調。

現場賓客捧腹大笑，感覺這小男孩說話太囂張了，漫無邊際，也太逗了，你們師生心照不宣就行了嘛，乾嗎說出來。

周圍明白拉三的人，噗嗤一笑。以為這個小男孩吹牛逼，跟他師傅開玩笑。

十二歲小孩能彈拉三，驚訝度不亞於十歲小孩百米跑十秒。

“什麽是拉三?”不懂鋼琴的幾位官員好奇問道。

“當然難了，目前全世界能完全彈下來的，估計不到三個人吧。說難，主要在體力原因……”懂鋼琴的一位鋼琴名家向周圍賓客科普一下。

“你能彈拉三?世界最難鋼琴曲，什麽時候學的?”李頌文震驚地問，見過他親自彈野蜂飛舞，也許真的能彈拉三。

賓客們，特別是鋼琴界的名家看他師生如看猴子，李頌文有些尷尬了，他這學生怎麽突然吹牛了。

“嗯，牛皮吹大了沒辦法，那麽多人聽到了，不會彈也得彈吧。”莫墨胡謅八扯，嘟了嘟小嘴，直接坐到鋼琴凳子上。

有些賓客們禁不住，於是放聲大笑，這小男孩實在太可愛了。

李頌文更加尷尬，臉色都紅了。他媳婦更是笑盈盈，難得看到他吃灰。

莫墨沒管眾人，走到鋼琴旁，調好姿勢，醞釀一下。

周圍的人下意識地安靜下來了，以為他要彈其它曲。

入住酒店的客人，看到有個小孩要彈鋼琴，現場賓客如雲，也停下來觀看。

“就拉三第三章吧，要不太長了，我怕大家打瞌睡。”莫墨還真沒練拉三前面兩章節，他就從最難的第三章節開始練，他就是想試試專家級的鋼琴技能如何，

想不到，練了幾次後竟然彈了下來，然後就是加強練習了。噗！

李頌文忍俊不禁，直接把口中的茶水噴出來，趕緊拿過紙巾擦。想不到他這學生這麽愛開玩笑，前幾天還以為他像個大人樣，以為真的是早熟呢。

他正要批評學生，莫墨就開始彈起來了，琴聲有些熟悉。

拉三第三章節，開始節拍還算舒緩，當然，這是相對整章譜曲來說，越到高潮難度越大。

“真的是拉三，第三章節！”

李頌文點頭，也有些擔憂，曲目後面更難，不知道莫墨能不能掌控彈下來。

此時，莫墨整個人已經沉浸於表演中了。

一會後。

“厲害，不管後面彈不彈得下來，光記下前面一段琴譜，就很不錯。”波波娃讚揚地說，她是烏K蘭著名鋼琴家，也是海星音樂學院的榮譽教授。

拉三第三章節將達數十頁的琴譜，現場也沒有琴譜，莫墨彈了半分鍾，已經讓現場懂琴的人驚訝了，已經知道這個小男孩真的不是吹牛了。

現場賓客四百多人，再加上進酒店的客人，也駐足觀看，誰也不敢發聲。

不懂鋼琴的人，只是遙遙地望著大廳中央，那裡坐著一個帥氣的小男孩，看他雙手快時形如飛幻，表情有哀傷、感慨、豪邁、堅毅、戲謔、歡樂、彷徨……，神情不斷地轉變，也被沉醉在莫墨那雙手和表情上。

“麻麻，哥哥怎麽了?有時候好像很傷心。”台下，余曉看著大人們都靜下來傾聽，莫墨那變幻莫測的表情，時而甚至很痛苦，她聽拉三有些沉悶，壓抑，聽著聽著就流淚了，只是不敢哭出聲。

“閨女，先好好聽，不要說話。”林依萱聽不懂鋼琴，只是被琴音的節奏感染，看著女兒臉上落淚，淚水滾落到地毯上，似有想把她腳下的地毯浸透的樣子，趕緊幫她擦乾眼淚。

旁邊的路蕾，抿著嘴唇，雙眼通紅，她想不到莫墨真的能彈拉三，並達到世界鋼琴家的水平，真是為他感動。

台下的莫墨父母，靜靜地看著兒子彈琴，不懂鋼琴的他們也被周圍的賓客神情感染到了，為兒子感到自豪。

幾分鍾後，莫墨就彈到了高潮部分，琴聲烈如咆哮，撼人靈魂。

這高潮部分的琴譜幾乎概況要求所有的鋼琴技巧， 最難的不是八度或大跳之類，而是那讓人昏厥的高度手指獨立性，許多地方都出現了一隻手需要同時照顧兩三個聲部的技術。

如果說這難度，就像要求人跑百米只要十秒鍾，還是背著跑，讓人看得匪夷所思。

突然，莫墨收回雙手，琴聲嘎然而止。

數秒後，反映過來的李頌文站起鼓掌，接著是懂琴的賓客，再是其它人跟著鼓掌，現場掌聲雷鳴，經久不息。

“震撼人心，如此美妙的樂句，讓我以在坐在殿堂級音樂廳。”華夏音樂家協會本省分會長李其讚道。

“這輩子總是開眼了，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以為在做夢呢，拉三，反正我是演繹不好。”世界著名鋼琴家兼作曲家杜寧依然陷入震驚裡，如同泥塑木雕。明白拉三難度的人，才知道它的變態，更何況彈的是一個小孩呢。

不懂鋼琴的人也許不會像這兩人那樣讚歎，但莫墨那幻指快到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而且被琴聲感染，如置身琴聲世界。

哪怕不懂鋼琴，但能靜下心來聽十幾分鍾，也不覺明厲。

再一點不喜歡鋼琴曲的人，看到莫墨的幻指，感覺讓他們不彈琴隻亂晃手指也沒他快，更不用說讓一個小孩堅持十幾分鍾，擊琴鍵還準確到讓現場鋼琴家讚歎，特別是聽說這男孩記下來幾十頁枯燥琴譜，難度如同記圓周率小數點後五百位，讓他們不得不佩服。

所有人都在感歎:這才多大的孩子呀！

“老師，不好意思，我彈錯兩個音，我牛皮吹大了。”莫墨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低頭認錯，臉上略有些不高興的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