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恩寺的練武場內,一排排的小童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寺裡有專門縫製衣服的婦人,所以這些小童盡管年紀不一,長相各異,倒是統一了服裝。
這些小童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見了朱由松身後的三個洋人,都指指點點,大呼小叫。張浩身後的哼哈二將,年紀偏大沒有被選進去,威風凜凜的跟在張浩後面。看到他們吵嚷起來,李定國神氣的站了出來,大聲喝止。
李定國一聲就鎮住了演武場幾百個小童,自我感覺大出風頭,朝著朱由松行了個手禮,回到張浩身後,朝著孫阿醜擠眉弄眼。朱由松一陣惡寒,歷史書上不是這麽寫的。說好的年少家貧,因為相貌不凡被路過的張獻忠收為以子呢?這白白胖胖的作怪活寶,是怎麽回事。
暗暗腹誹了幾句,寫歷史的果然都是憑著自己的想象,來刻畫歷史上的人物,可信度著實不高。
雅格斯興奮地望著這些小童,他仿佛看到了幾百個虔誠的教徒,在這個過度生根發芽。這可是一群孩子啊,發展一個孩子,從小就接受洗禮,可比發展一個成年人難多了。他搓了搓手,說道:“大人,我們可以開始了麽?”
朱由松點了點頭,輕咳一聲,小童們都向他望來。
“你們都是咱們河南府土生土長的孩子,可能沒有一個人見過大海,你們有誰知道大還是什麽樣子麽?”
小童們一臉懵懂,瞪著眼睛,幾百個小腦袋一起搖晃起來,沒有一個人知道什麽是海。
朱由松見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滿意地說道:“大海,就是一望無際的水,比咱們大明朝最大的湖還要的大。在海的另一邊,有許多和咱們大明朝一樣的國家。那裡有各種新奇的玩意,他們可以造出會爆炸的火炮,可以在這個地方,把後院的假山炸平。還有許多有趣的遊戲。他們喜歡用一塊紅布,惹怒一頭公牛,然後殺死它。”
小童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王爺要來給自己講故事,但是都聽得津津有味。三個神父也興奮起來,雅格斯激動地說道:“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的大人,您去過我們的國家麽?”
朱由松故作高深的一笑,不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跟小童們說道:“你們有人想去大海,想去他們的國家麽?”
每個男孩都有一個遠方的夢,就像每個少年都夢想過自己會有一天仗劍天涯。男童中一些人,已經躍躍欲試,想要到王爺嘴裡那神奇的大海,和海對面國度去了。朱由松見目的達到,只有選拔有這個興趣的孩子,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選出一群老實巴交,隻想留在這裡,留在父母身邊的乖寶寶,恐怕就是到了歐洲,也只能天天沉浸在遠離故土的憂愁當中。只有那些性子野,有強烈的好奇心,求知欲的孩子,才是最適合的。這些孩童小的七八歲,大的已經十幾歲,如果真的在歐洲抱著遊學的目的前去,朱由松已經想象到自己手裡人才太多,不知道怎麽使用的甜蜜困擾了。
雅格斯三人還不知道朱由松的心思,還當他一門心思幫自己傳教。恨不得給他頒發一個基督之友勳章,大為滿意的不停點頭。
朱由松趁熱打鐵,指著雅格斯三人大聲說道:“他們,就是越過了無盡的大海,從海的對面來到咱們大明的。你們有誰願意和他們一樣,橫穿大海的,現在就站出來。”
小童們一陣騷動,朱由松料定,肯定有一個性子最野的小童先站出來,其他人才敢。也不著急,
背著手耐心等候,倒是三個洋神父,一臉著急的樣子。 出乎他意料,率先走出的竟是個呆頭呆腦,臉上掛著一串鼻涕泡的男孩。這孩子瘦瘦弱弱,一雙小眼眯縫著,也看不清他的目光。
“我..我想去。”幾百人的注視下,男孩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說道。
朱由松還沒說話,突然背後傳來一聲“不行!你不能去!”
嚇了一跳的朱由松回頭一看,竟然是李定國,朱由松乜視著他,好笑地問道:“李定國,你為什麽不讓他去?”
“他呆呆傻傻的,我不放心。”李定國撓著腦袋,低聲說道。原來站出來的是他和孫阿醜的同伴,阿呆。
“小南,我真的想去,我最喜歡放爆竹了。”
“你要是實在想去, 我也陪你去才行。”
朱由松一口否決道:“你不能去,他可以去。”開玩笑,你就留在這裡好好的成長為一代戰神就行了,當個科學家太辱沒你了。
張浩板著臉,厲聲說道:“李定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給我回來。”
李定國雖然擔憂,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好說話的王爺這次態度堅決,不容質疑。他退回張浩身後,和孫阿醜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擔憂。
既然有人開了頭,陸陸續續有許多男孩走了出來,雅格斯三人滿眼閃著星星,每出來一個孩子他們心頭的幸福感就加深一層,現在已經快要樂暈過去了。
孩子的從眾心理是最厲害的,竟然有一百多個小童走了出來。朱由松知道,他們中可能只有一部分人能跨海而去,有些只是一時興起,可能睡一覺就後悔了。不過已經很不錯了,朱由松從他們每個人身邊走過,看著這些稚嫩的面孔,心裡充滿了希望。
“你們先跟著這三個神父,學習他們的語言。”孩子們都像雅格斯,湯白尼,利迪拔望去,三人努力扮出最慈善的笑臉。
朱由松豪情萬丈地說道:“神父,你們先暫時在這裡住下,教習這些孩子。我要在我的王府別院,給你們修建一座教堂,建成之日,就是你們給這些孩子洗禮之時。不過你們要派一個人,指導我的工匠,這片土地,可還沒有人沒建造過教堂。”
雅格斯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低聲像主報告了自己的豐功偉績。眼眶濕潤,真誠地說道:“大人,您是我們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