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來到向應龍的院子,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墩上繼續聊天。
當然,酒是少不了的,一人一壇子,慢慢悠悠的喝著。
用手拿著酒壇灌了一大口,向應龍抹抹嘴道:“上次多虧了兄弟你,咱武館才能奪得頭籌,揚眉吐氣,威風了一把!”
駱長寧笑笑:“大家都是好兄弟,自然是要互相幫忙的。再說了,你和伯父不也幫我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天門寨的那群山賊嗎?”
向應龍猛地一拍大腿,嗤道:“我早就想教訓教訓天門山上那群為非作歹的家夥了,整日裡就知道不勞而獲,靠著打劫賺銀子算什麽英雄好漢!”
看著自家兄弟義憤填膺的樣子,駱長寧但笑不語,隻一口一口的喝著酒。
眼眸微眯,他可還記得天門山上還有一隻漏網之魚,雖然不知道那魚兒逃到什麽地方去了,但總有一天他會把魚兒給抓住。
“現在好了,讓高霸和聖手武館那群小人得意了這麽久,這下總算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最近慕名而來拜老爹為師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雖然暫時還遠遠不能跟聖手武館抗衡,但是遲早老子也要像端天門寨一樣把聖手武館給端了!”
聽了向應龍這話,駱長寧更加沉默。
是啊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洛陽武館最大的問題其實並非是弟子少,而是沒有先天武者。
連館主都只是後天境界,又怎麽培養出先天境界的弟子呢?
而聖手武館雖然也只有高霸一人是先天境界的武者,但是只要有他在培養出第二個先天武者也並非難事,那凌彥成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苗子嗎?
心底歎了一口氣,也多虧了向伯父是佛門的俗家弟子,也算是有靠山,不然僅憑向家父子兩人的一腔正義早就被高霸給收拾了。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也正因為向伯父是佛門俗家弟子才限制了他的境界提升。
因為向敖不懂變通,竟不學佛門以外的功夫,哪裡有晉升的可!
這個世界,說到底還是武力至上,以武為尊。有背景有靠山,最多只是讓別人不敢侵犯罷了,想要有所發展,終歸還是難上加難。
就像上次,圍剿天門寨那樣,如果沒有馬青雲這個先天小成境界的存在,輸得體無完膚的那一方注定是駱長寧那一方,而不是那些賊人了。
“哎,不說那些事,兄弟啊,你回到苗南道可別忘了這青陽縣還有咱這個好兄弟!”向應龍看著駱長寧,難得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
駱長寧心中一暖,捶了捶向應龍的胸口,展顏笑道:“得了,忘了誰都不會忘了兄弟你的!”
“嘿嘿,你走之後我就加緊練武,到時候就可以出去歷練,順便去苗南道找你!你可得好好的招待我,帶我吃喝玩樂,全部由你掏腰包啊!”向應龍賤賤的笑著道。
“好,沒問題。”駱長寧豪爽的應下了這個請求。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跟向應龍認識的場景,那是在蘇家醫館。
當時駱長寧才隻得三歲,盡管內裡有著一個十六歲少年的靈魂,卻仍舊對耀華大陸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畢竟是跟他前世完全不同的地方,不僅還是古時風景,且還有武功這種傳說中的東西。
因此所有東西對駱長寧而言都是新奇的,何況前世他也沒有離開過福利院,見識的風土人情本來就不多。
了解外界的途徑除了書籍也就只有電視了,好在他雖只是一個浪費糧食的米蟲,電視這種東西還是允許看的。
其中他最喜歡看的節目便是武俠劇,俠骨柔情,江湖恩怨,仗劍行天下,那該是怎樣的精彩人生!
好在老天總歸待他不薄,給了他再世為人的機會,讓他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也能夠仗劍行天下。
感受到從背後傳來的涼意,駱長寧眸色深了深:不對,應該是仗刀行天下。
那股只有他一人感受得到了涼意在駱長寧這般糾正後,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只是他的錯覺一樣。
但是駱長寧知道那絕非錯覺,從得到無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把刀一定內有玄機,絕非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
只是如今,他的江湖見識還遠遠不夠,根本不能猜測出這把刀的來歷,更別提它所隱藏的秘密了。
然而駱長寧知道終有一天,他會讓無刀不再神秘,激發出它所有的潛力,成為它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是的,雖然他現在擁有了無刀,但駱長寧十分的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能發揮出無刀真正的威力。
他,還配不上無刀。
因為對耀華大陸的好奇,駱長寧便纏著青姑讓她帶自己去蘇家醫館。
那時候,蘇夢一直不讓他習武,為了不讓自家小姨生氣失望,駱長寧也就沒有表露出來對武功的渴望,而是跟著小姨和溫如恭學習基礎的醫藥知識。
對於學醫這件事情,駱長寧算不上喜歡,但是也絕對不會排斥就是了。
蘇家既然是醫蠱世家,那麽在這方面,他總歸不能一無所知不是。
好在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學起來倒也輕松。仗著體內十六歲的靈魂,當時還狠狠的驚訝了一把蘇家小院的人,惹得青姑連連驚呼不愧是小姐的孩子。
但如今,駱長寧想他終歸是要辜負小姨對自己的期望了。整整兩年他都沒有碰過那些醫術,連藥材都沒有接觸過幾回,少有的幾次還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而服用藥物。
敵人太強大,他知道自己除了專心習武發展勢力便再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和時間去浪費在旁的事情上。
所以,雖然舍不得在青陽縣的一切,舍不得那些朋友兄弟, 舍不得雪娥妹妹,他也必須離開。
兒女情長,並不能牽絆他變得更加強大的步伐。
提到兒女情長,不知為何,駱長寧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張臉龐。
那是一張陰柔俊美的臉龐,在月色下仿佛發著光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偏偏那陰柔中還透出一股凜然的正氣,讓人生不出褻瀆的心思,眼眸清澈,不染塵埃。
駱長寧輕笑出聲,想著幼時的事情,怎麽想著想著便想起了那晚在白府見到的小少年呢,果真是魔怔了嗎?
不然為什麽最近總是想起那少年的臉,尤其是那一雙清澈的雙眸。裡面仿佛容納了整片星空,璀璨而奪目,讓人看過便再也忘不了。
駱長寧對於離開安南道一事,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因為他相信有緣便會相見,何況他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然而只要一想到離開之後便再也見不到那晚的小少年,心中就升起一陣莫名的煩悶。甚至還有一股衝動,想要去白府問個清楚明白,那個叫做雲弱衣的少年到底是什麽身份,家在何方?
駱長寧怕,如果不問清楚,此生他便再也無緣和雲弱衣相見。
畢竟,那般出塵如仙又魅惑如妖的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會是白府能夠養得出來的人。但是,駱長寧也沒有聽說過白府有哪一門親戚是姓雲的,又或者雲弱衣和白府根本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只是碰巧住在白府的客人。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駱長寧煩躁不安的跟向應龍告別,又拜辭了向敖,才不緊不慢的走出洛陽武館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