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山跟莫悔山一樣都是一個山脈,山脈裡有好幾座山峰。只不過天門山沒有莫悔山那麽險峻,山峰也只有五座。
山谷裡環境優美,十分適合隱居,但山上卻沒有任何一個隱士,全都是山賊。
這些山賊裡有些人曾經是農民,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才加入天門山的。還有些本來是小混混,專做些收保護費的事,後來見做山賊更有油水,便也上山去了。
天門山的總寨主,林如海,本是寧遠道人士。後來犯了殺人的罪,便逃到秋河府來躲避官兵。
這一避便是十幾年,連江山都易主了,鳳炎國變成了如今的乾武國。
寧遠道位於乾武國的邊境,與西荒域相接,因此有很多別國的人在那裡居住,久而久之,不同國家的人便互相通親,誕下子嗣。
林如海的母親是乾武國人,但他的父親卻是從西荒域的一個小國來乾武國做生意的商人。因此,林如海臉上有著神秘的異域風情。
墨綠色的眼睛,像寶石一般,幽深如海。鷹鉤鼻,更是為他添了一分狂野的性感,薄薄的唇如刀削一般,寡情冷淡。
這樣的五官組合在同一張臉上,本該是十分養眼的事情。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林如海算是一位長相狂野不羈的美男子。
但他眼神裡的算計和陰鷙,卻硬生生的破壞了這份美感,隻讓人一看便覺得猥瑣,升不起來好感。
林如海剛來秋河府的時候,之所以能招攬到這麽多的人跟他一起,佔領天門山,便是由於他從寧遠道帶來的丹藥。
但這位寨主有一個毛病,那便是他不好女色偏好男色,不走水路,偏走旱路。因此他後院裡養著的全是一些嬌滴滴的美男子,不惑之年卻並無子嗣。
據說這位林寨主十分喜歡吃窩邊草,山寨裡的嘍囉多是他的入幕之賓,更有傳聞說白水峪的那位白龍虎也是他的姘頭,還是被壓的那位。
且不說這些事,單說駱長寧三人,緊趕慢趕,趕到了天門山附近。
天門山山腳不遠處,有一條街,名為丁家鋪,街上全是姓丁的商人所開的商鋪。
由於安南道歷來的規矩,丁家鋪裡的商人生意做得十分安定,並不被山賊打擾。甚至由於天門山山賊的存在,沒有地痞流氓向他們收保護費,反而比別處更為安生。
駱長寧三人進了丁家鋪,便一路向人打聽天門山最近的動靜,看是否有人被抓上山。打聽了很久,都沒有人知道天門山上的情況,幾人不由得有點泄氣。
“哎,怎麽都沒有人知道山上的消息啊,這樣就算蘇姨被抓走了我們也不知道。”馬雪娥耷拉著肩膀,悶悶不樂。
駱長寧卻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兩天之內還沒有準確的消息,即便小姨不在這天門山裡,他也要闖上山!
天色慢慢的昏暗下來,夜幕降臨。忠伯和青姑也帶著人趕來了丁家鋪,其中便有那位王醫者。眾人匯合完畢,決定先在丁家鋪找一間客棧住下,吃飽了飯再繼續打聽情況。
如果說山賊海盜不打同縣人的主意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麽,搶上山的人三天之內不得傷其性命,若是女人,三天之內也不能動他們分毫。單看三天后有沒有人來尋,尋的又是什麽人再行處理。
而且這個規矩,不只是眾人默認的,而是一個死規矩。若有誰違反了,即便是一山寨主、一島島主,也會被眾人討伐。
之所以定下這樣的規矩,就是因為怕抓了不該抓的人。
到時候,他的家人找上門來,萬一是惹不起的,人卻不在了,或者,被侵犯了。便是給整座山惹麻煩,禍害了一山的人。正是出於這樣的擔憂,才有了這樣一個成文的規矩。 所以駱長寧等人盡管內心十分擔心,也只能先去吃飯了。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找人,去救人!
以極快的速度用畢飯,大家又分散開來去探聽消息,那位快要當新郎官的小廝自然也來了。但是也僅限於來探聽消息,若是要他上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盡管出動了將近十五個人去打探,還是沒有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眾人忙了大半天,也都乏累了,便回到客棧休息。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夜已深,路上根本就沒有多少行人了,就算想問也沒有對象,除了養精蓄銳也做不了別的。
客房裡,駱長寧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月亮越來越趨近圓滿。
眉頭緊鎖,低聲呢喃:“小姨,你究竟在不在天門山上,你到底遇見了什麽事,有沒有發生意外?小姨,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我怕,我怕我會發瘋,會想要摧毀一切!”
因為,我,不能沒有你……
另一邊,馬青雲的房裡,床上也沒有躺著人。
那一向淡漠的男人,就這樣穿著穿了一天的衣服站在窗前,一身氣息比夜露還寒,冰冷懾人!
“天門山!”
他緊握著拳頭,內心暗潮湧動。
“或許,為了你,我可以瘋狂一次!”
就這樣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隻淺灰色的小鳥飛了進來,落在馬青雲抬起的掌心。
這一次,他並沒有**鳥兒的羽毛,隻把一團紙條塞進小竹筒裡便收回了手。鳥兒正等著主人的愛撫,冷不丁的主人便撤回了手,若不是它反應夠快就要跌下地去。
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悅,鳥兒隻用兩隻比綠豆還小的眼珠子控訴般的看了馬青雲一眼,便飛走了。
本寶寶委屈,本寶寶心裡苦,說好的愛撫呢……
而馬青雲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理過他心愛的小鳥。一身冰寒之氣,久久彌漫在客房裡。
次日,天光微明,馬雪娥便推開房門往樓下走去。邊走邊揉著眼睛,哈欠連連,無精打采的。
丁家鋪一片寧靜,除了各個店鋪打掃收拾準備營業的聲音之外,就沒有旁的動靜。他們落腳的客棧,廚房幫工和雜役們已經開始進行燒熱水、灑掃、蒸包子饅頭、熬粥等各種事務,以便應付客人洗簌和用飯方面的需求。
這不,馬雪娥睡眼惺忪的下了樓,便見大堂中央一張方桌上坐著四個人。赫然是駱長寧、馬青雲、青姑和忠伯,四個人都一言不發,臉上帶著凝重。其他人也就罷了,一向風風火火的青姑也安靜著一言不發。
除了他們和趴在櫃台上打盹的帳房先生,整個大堂便沒有旁的人,當然廚房裡又是另一番熱火朝天的架勢。
四個人都沒有發現馬雪娥下來了,那偷懶的帳房就更加不知道了,估計要是有偷兒光顧櫃底都要被摸個底朝天。十月初的天氣總是讓人格外發悶、昏昏欲睡的。
“你們都起床啦,我還以為自己是最早的。”馬雪娥往青姑的條凳上一坐,小臉枕著撐在桌面的手上說道,語氣裡卻沒有一貫的活潑。
也是出了蘇夢失蹤這件事,要是平日裡,指不定會埋汰一番她:小姑娘你有哪一次起得比我們早的,連大笨熊都早早的出來覓食了!
“雪娥妹妹,早。”盡管心情不好,駱長寧還是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很快,店小二就把幾人要的早點端上桌,饅頭肉包、花卷油條還有小米粥,全都是飽肚子的東西。
“幾位客官,您請慢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