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從杜仙牒嘴裡是聽說過楊彬的所作所為的——會做菜,會造酒,會造車,劉莽用楊彬的方法蒸的酒她也在杜仙蝶這裡嘗過,確實好喝,但這些在李詩詩眼裡這也只不過是匠人的手藝罷了,要是因此說楊彬上知天文,下至地理,那真是吹得沒邊了!
而杜仙牒自然也是同樣的心思,聽了劉莽的話,纖纖玉指捏著繡蘭手帕,掩唇輕輕一笑,妙目微微白了劉莽一眼。
第一次不帶任何吹噓的成分、實實在在的說話,卻換來美人的一瞥白眼,劉莽的小心臟有些受不了,他把茶壺往桌上一放,說道:“仙蝶,你別人為我又在誇大其詞,我問你你可知道落葉為何總是歸根?”
“這……”
這個問題其實和牛頓的蘋果落地是同一個問題,看似尋常,卻極深奧,杜仙牒哪裡會知道,一時間杜仙牒明眸呆滯,無語凝噎。
而劉莽見此,頓時得意洋洋,心中思忖:“此時不顯擺更待何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正好顯示我劉莽也是學問高深之士。”
於是劉莽繼續說道:“你不知道吧,我再問你,為何木能浮於水,而鐵不能,但鐵盒卻能!”
“這……”
杜仙牒黛眉深蹙,再次無語。過了一小會兒,才抬起螓首,小聲小氣的問道:“這是為什麽?”
第一次在杜仙牒面前佔了上風,劉莽心情大爽,繼續裝道:“楊兄說世間至理,往往蘊藏在尋常之間,這話我很認同……”
“你認同什麽呀?誰不知道誰呀,就你肚子裡那點墨水還裝!”
杜仙牒輕輕地白了劉莽一眼,說道:“快說為什麽。”
美人的輕嗔薄怒讓劉莽心裡一酥,他‘嘿嘿’笑了聲,說道:“這裡酒牽扯到‘力’的概念了,說了只怕你不懂。”
“你,你快說呀!”見劉莽還在推三阻四的裝,杜仙蝶不由得跺了跺腳。
“我說,我說,嘿嘿……”
幔帳內,李詩詩聽著,她從沒接觸過這類學問,所以耳目一新之余,越聽越感覺深奧,心中不由得的思忖:“原來這平常之中果然蘊藏這大道理,我還以為他是吹得呢!不知這‘楊兄’能從尋常中發現大道理,真是一個大智慧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劉莽既然和他深交,年齡應該不大……”
李詩詩正在思索著,這時卻聽劉莽說道:“仙蝶,你既然想知道楊兄是個什麽樣的人,明天我帶他來給你看看,正好謝一謝他,另外還有件事兒要求著他!”
聽到這裡,李詩詩不由的心裡一動。
……
雖然昨晚在蘇清華那裡吃了憋,但心頭隱患驅除,楊彬還是一身輕松,大清早的跑了會步,看了陣子柱子練得外加工夫,也就是拿大棍子在身上砸,砸斷後當木材燒,然後吃了早點,就讓金剛拉著車,帶著鈴鐺,去了金陵。
到了錦江樓二樓一看,黃掌櫃的正只是這夥計打掃錦江樓二樓和仙客來客棧之間的路段,好像似一家子似得。但樓對過的黃包車卻一輛也沒有了,顯然已經下去了。
黃洪見楊彬來了,急忙跑了過來客套了一番,楊彬見黃洪竟懂得借雞生蛋,對他也比較讚賞,便隨意的聊了兩句。
劉莽上午沒來,楊彬像衛掌櫃問了下情況後,便帶著鈴鐺到金陵城內逛了一下。
一直到下午,劉莽才來,見了楊彬好奇的問道:“楊兄昨天怎麽沒來?”
對於捉拿鄭昆父子之事,楊彬並不想對劉莽隱瞞,
鄭昆畢竟是一縣之主,隱瞞也隱瞞不了,而且劉壽是知府,劉莽終究會知道,因此來到帳房後,楊彬便把昨天發生的事像劉莽敘說了一遍。只是多日的交往,楊彬知道劉莽的嘴巴有些帶風,吹吹打打的,所以鄭重的告訴他不要往外面說。 而劉莽沒想到一天之間楊彬竟經歷了這麽多事,危險時他發出驚歎;有辦法時他震驚期盼,神態蕩氣回腸。
聽完後,劉莽不禁讚道:“原來楊兄這麽足智多謀!小弟佩服呀!那鄭昆父子真是該死,竟敢對楊兄下黑手。”
說到這裡,劉莽眼珠一轉說道:“楊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回頭我帶你到紅曉樓聽聽曲兒,放松一下,今天正好是紅曉樓的頭牌李詩詩出場!”
近來楊彬雖然表面輕松,但他自感好像擰緊了發條,一刻也沒有閑著;而且他本來好奇心就重……這青樓裡到底是什麽樣的呢,他實際上是想入內一觀的,因此他不由得眼睛一亮,“哦”了一聲。
見楊彬意動,劉莽繼續循循善誘:“楊兄,那李詩詩可是秦淮八豔之首,不但人長得美, 而且舞跳得好,曲兒唱的更好,王公貴族趨之若鶩,嘿嘿,不過他和我家仙蝶私交很好,楊兄要是你去了,我讓仙蝶問問可不可以抽空招待你,給你唱一曲,壓壓驚。”劉莽越說越是精神抖擻。
楊彬心中暗忖:“老子來這裡也不是受苦的,也該稍微享受一下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
鈴鐺站立在一側,聽到劉莽的提議時秀眉便蹙了蹙,等到劉莽循循善誘時,心裡簡直恨不得踢劉莽一腳,但一顆芳心也提了起來,此刻見楊彬點頭,禁不住走了出來,先是狠狠的瞅了劉莽一眼,然後才‘哼哼’著對楊彬說道:“姑爺不要去那種地方,你去了小姐會不高興的!”
“咦,楊兄如此大才,夫綱竟如此不振?!”
說著劉莽深深的瞧了鈴鐺一眼,沒想到一項清麗可愛的小丫鬟,在這一刻竟變成了小母豹子!
楊彬聽了鈴鐺的話本來有所顧忌,但劉莽這麽一說,他面子上掛不住了,心中暗道:“也不過是去聽聽曲兒、看看舞,又不是去做什麽壞事,人哪能隻乾活不休閑,老農民累了還喝二兩呢?我回頭和她解釋解釋就是……”
如此**著,楊彬開口說道:“婦道人家,不懂事,管這管那的,不要管她,咱們走!”
說著站起了身子,但畢竟有些心虛,於是又對著鈴鐺說道:“鈴鐺你也在這等著,我去一會兒就來。”
同時心中思忖:“這丫頭竟然是個小間諜!”
鈴鐺撅著嘴巴‘哎’了一聲,心裡卻在惱怒:“姑爺跟人學壞了,要讓小姐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