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現實當中並沒有動畫裡常見的橋段，人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間，既不會出現吊人胃口的下回預告更不會在將敵人斬殺的瞬間定格結束一集，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刹那之間就會結束一切。

　……理論上是這樣。

　畢竟遊戲也不是現實，所以上古英靈雖然已經爆散，身體卻沒有立即散去，比起前面那些死掉之後立刻炸得連渣都不剩的家夥們，這個待遇實在是很高，高到連柴烈火都沒預料到的程度。

　柴烈火看到風雲依舊嚴陣以待，不肯有片刻的放松，估計她可能不會判斷一個敵人的生死，而現在又有時間對她解釋敵人已死的事實。

　上古英靈的狀態其實也有點奇怪。

　道理上講，一般來說當一個強力的boss被擊敗之後，通常有三種不同的反應——沒反應，認同挑戰者的實力，或者不認同挑戰者的實力。

　沒反應的相對而言比較少，認同挑戰者實力的往往會在生命最後的時刻說出些成為boss的理由或者說出某些線索，不認同挑戰者實力的大致就只會叫囂了，反而顯得比較low。

　上古英靈不愧是上古英靈，至少他沒有選擇任何一條道路，人，就是要不走尋常道路才顯得獨特，才顯得格調高。

　話雖這麽說……

　“諳顛老奢等梵尼缽夷怯姪梵咒盧實地皤實怯漫以哆能諸呐究……”

　上古英靈遺骸的頭頂浮現出神秘的文字，似是在向眾人說話，又像是單純的亂碼，而亂碼之中仿佛又摻雜了些許意義更加神秘的東西，但真要是讓人細說，反而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有禪理。

　“這……這是何意……”

　幾人當中看上去最像懂得禪理的金羅大當場一臉懵b的模樣，打破腦袋都參悟不出這一長串漢字的真正內涵，如果僅僅是一般的漢字也就罷了，偏偏字裡行間又藏著似有似無的謎之禪理，想要組合又組合不起來。金羅大學習中文多年，漢語造詣甚至在一般國人之上，但他還是不懂，一丁點都不懂。

　這就是所謂的“明明拆開之後都認識組合起來卻完全不明白”，比如英語分明只有那麽幾十個字母，組合起來就不認識了。

　“佛經?為什麽有這麽深奧的東西?”

　風雲已經收起了武器，心中隱隱清楚上古英靈大約已經敗了，但現在的情況卻令她更加不解，循著這一行字一個個讀過去，根本無法將其串聯成任何具有意義的話，不，甚至連一個像樣的詞語都聯系不到，僅有的一點喜悅立即被衝刷得乾乾淨淨，求助般的眼神落在了蕭展摩身上。

　蕭展摩搖了搖頭，她連上面的字都認不全，文字已經超出了她的知識儲備，只是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一時間，除了柴烈火以外的所有人全部籠罩在名為迷惑的重重煙霧當中，無法脫身，明知道上古英靈的遺言可能具有某種神秘的涵義，然而卻無人能夠理解這好似佛經又好似密碼的詭異文字，這些文字到底有何種意義?還是說只是系統的錯誤?每個人的想法都完全不同，既不能相互理解又無法相互印證。

　無論多深的迷霧，總會有一線光芒將其撕裂，抓住光芒的人，世人又稱之為賢者。

　“磁力鏈接?”

　連思考都不需要，柴烈火一眼就認出了“禪意”背後所隱藏的真相。

　真的，根本連最基本的思考都不需要，在充滿老司機的群裡混跡多年，像這種打碼方式平均每天都能看到好幾十個，早就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實在是太熟了，熟到已經產生了謎之條件反射，指尖不由自主地做出了複製粘貼的動作。

　“烈……烈火?”

　“難道你能看懂?”

　“阿彌陀佛，請賜教。”

　三種不同的對話框霎時間全部指向柴烈火所在的方向，雖然只有三個人，但疑惑，驚詫，敬佩……各種各樣的感情一個不少，並且複雜之極地交織在一起，駭得柴烈火立即將臉轉向了上古英靈那邊。

　“咳……也不是不懂，總之這裡面比較複雜，你們就當成一種密碼，對，密碼！快看！還有下文呢！”

　柴烈火急忙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咳嗽了一聲，硬是結束了這個話題，況且上古英靈的“台詞”的確在變化，當然，無論怎麽變化依然是晦澀不清的文字，單從表面肯定無法理解其中的真意。

　這就是所謂的“與佛論禪”，是一種文字打碼，老司機們經常用與佛論禪的方式將奇怪的片子或者小本子之類的下載地址打碼，之後再發出去，一切都是為了和諧，為了安全，柴烈火當然也像這樣發過車，但對於外人而言，這種神秘群體當中才比較常用的打碼文字看起來的確與佛經無甚區別。

　可這個絕對不能直接解釋，絕對不能！尤其是現場還有兩個女孩子的情況下，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的老司機本質無異於自尋死路。

　直接輕車熟路地打開了與佛論禪，柴烈火將所看到的文字大致敲入其中，並且用上了遊戲裡的截圖功能，將上古英靈頭頂出現的對話框全部保存到自己的帳號相冊裡，自然萬無一失，話雖這麽說……其實是因為裡面有的字不認識所以沒法在第一時間敲出來的緣故。

　成句:你根本不是老司機。

　這一成句的用法很難直接說明， 因為除了某些說明之後就必須打碼的情況之外，此成句還可以用在正常狀況下，所以必須看情況來使用。

　磁力鏈接打碼之後其實也沒有多長，柴烈火發現上古英靈給出的文字是重複的，所以確定裡面可能只有一個磁力鏈接的地址，只是不知道什麽人才會用這種完全預料不到的打碼方式傳遞信息。

　突然，柴烈火眼前一黑。

　眼前一黑顯然不是遭到偷襲的征兆，至少在遊戲中偷襲是沒有什麽用處的，柴烈火沉默了片刻，雙手摘掉了戴著的頭盔眼鏡。

　“烈火?你也掉線了?”

　對面，蕭展摩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掉了，可能運營那邊終於有反應了吧，可惜沒來得及和風雲解釋一下，接下來怎麽辦?”

　柴烈火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身體靠在椅背上，抬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