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微微一勾唇角:“你想哪去了，我是說，我們的經費不多，收買服務員以後可能就要喝西北風了。”

　蘇文若這才松了口氣，的確，她空手從醫院逃出來，什麽都沒有，江參謀私人資助了一些，已經交給柳音充當經費，而柳音從局裡能支到的經費很有限，在這裡不能亂竄找人，就必須花錢買通服務員，這跟割柳音的血確實沒什麽兩樣。

　雲雨桐一聽，立馬來勁:“錢我有，要多少，兩千夠嗎?”

　柳音搖頭:“那麽多包房，一個服務員辦不到，找經理吧，這裡的經理收入這麽高，至少五千塊人家才能看得上。”

　雲雨桐慷概大氣一拍胸脯:“走，去外面的atm機取錢！”

　蘇文若望了雲雨桐一眼，這個以前聽到錢就兩眼放光的雲雨桐，現在居然已經改變到肯拿錢做貢獻的程度，不由得對雲雨桐又多了一層肯定。

　柳音不同意出去找atm機，隻說用她的手機可以轉帳，怕雲雨桐在atm機上取款會被那裡的攝像頭留下痕跡暴露行蹤。

　蘇文若知道柳音是出於辦案嚴謹考慮，但雲雨桐未必懂，她果然失落的扁起嘴說:“柳警官，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柳音拍了下雲雨桐的肩膀:“職業習慣，就算不是你有意，也難保你男朋友會通過這條線索來找你，如果不相信你，就不會同意用你的錢了，算是借你的，等破了這個案子，就還給你！”

　雲雨桐這才開心的拿過柳音的手機，登錄自己的帳號，給柳音的帳上轉了五千塊錢。

　她們沒有去大廳，直接從樓梯上了二樓，這裡中間是設計的彎彎扭扭的過道，兩旁是包房，每個包房門口都站著一個穿著得體身高標準的服務員。

　三人裝模作樣的往裡走，路過一個個服務員身邊，就會有人問她們是訂了那個房間，隻好假裝她們是在找房號，拐過彎道瞄準了一個昏暗燈光下的房門，柳音上前問門口的服務員:“你們經理在什麽地方，喊他過來！”

　服務員以為這三人是想找經理打折想佔便宜的陪酒女，倨傲的搖頭懶得回答。

　蘇文若靠著轉角的牆不說話，這種地方，她知道雲雨桐比柳音拿手，看她們表演就好。

　只見雲雨桐過去伸手“啪”一下打在男服務員的臉上:“我們家老板娘脾氣可不好，再不說，打你臉上的就不是巴掌，而是腳掌！”

　柳音很配合的把腿一抬，劈叉劈到了牆上！

　服務員這才慌亂的在三人身上看了了幾眼，估計是在找等回話的老板娘，看了一圈，只有蘇文若淡定的靠在牆邊，忙近前兩步對蘇文若點頭哈腰:“這位太太，抱歉剛才裡面的音樂太大聲，我沒聽到那位姐姐的問話，我們經理在三樓最裡面的辦公室，需要我幫您呼叫嗎?”

　蘇文若隻冷眼輕點一下頭，服務員連忙呼叫起經理來，等了好幾分鍾，一位男經理才從三樓下來，還來不及問服務員什麽事，已經被雲雨桐和柳音擁著去了隔壁的雜物房內。

　蘇文若依然在門口靠著牆等著，她覺得不需要那麽多人擠進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經理很快從裡頭出來，柳音和雲雨桐跟在身後。

　服務員巴結的上前問經理有沒有什麽吩咐，經理先是蘇文若微微躬身，然後拿出一張照片給服務員說:“這位太太要找她的先生，看好了，是照片上的陳老板，你這房是哪位老板訂的?去看看你房裡有沒有！”

　服務員領命正要開門，經理看來了眼蘇文若，叫住了服務員說:“不要聲張，這位陳太太，今天是來查陳先生的崗的！”

　蘇文若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狠狠剜了兩眼柳音和雲雨桐，這兩人，居然跟經理說她是陳太太，呸啊！她們倆才是陳太太！還查崗捉妖精呢！虧她們想得出來！

　很多有錢人的太太，會晚上突襲某家夜店，看看她們的老公有沒有帶著哪個妖精出來鬼混，太太們把這種突襲稱之為“查崗”。

　但不得不說，這個辦法最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暫且忍受她們兩個。

　三人跟著經理跑了三層樓的包房，連經理也不敢用耳機呼叫服務員去查看，一個個去房門口私下交代。

　能打理一家夜店的經理，起碼具備察言觀色八面玲瓏的能耐，他也不想讓那位“陳老板”知道，是他領著“陳太太”來查崗捉妖精的！

　經理如此醒目機警，三人更是放心。

　又過去了十幾分鍾，經理帶著三個人再次把三層樓兜了一圈，一個個問從房裡出來的服務員有沒有，服務員都搖頭。

　正打算走人，隔壁房門從裡面打開，出來一個古惑仔:“喂！服務員，握草按服務燈都沒反應，沒酒了！”

　蘇文若朝那邊看去，立刻慌忙轉身，背對著柳音和雲雨桐小聲說:“快走，那是黃鼠狼的馬仔！”

　這種地方，很容易撞見熟人，也不敢給經理留電話，三人趕緊溜出了夜店。

　回到機關宿舍已經是凌晨四點，一無所獲！

　柳音和雲雨桐倒下就呼呼大睡，蘇文若依然沒有睡意。

　這樣東奔西撞茫無頭緒的亂找，不知會找到什麽時候，她生怕自己找到生命枯竭也沒找到陳天順，那就死不瞑目了！

　腦子裡一遍遍分析，陳天順會不會已經出境，或者被秦江瀾的人給嚇的不敢呆在羊城，隨即馬上自己否決掉，陳天順應該沒有離開羊城才對，因為秀心沙活動出事故本就是陳天順的手筆，而陳天順騙那些女孩進去代孕，要轉移走那麽多人和設備出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麽多大肚子的女人集體過海關是根本過不去的，這個敗類在羊城必定還有別的據點。

　可惜，當初在矛頭山頂別墅裡聽到的信息過少，她沒能了解陳天順的內部組織和流水線路，或許雲雨桐會知道的多一些。

　一大早雲雨桐就被蘇文若從床上喊起來:“別睡了，快想想，陳天順還有那些窩點，你呆在那裡久一些，仔細想，你們平日是怎麽聊天的。”

　雲雨桐居然也沒有抱怨，真的在那冥思苦想，許久之後，失敗的搖頭:“除了矛頭山頂別墅，我真沒有聽過別的地方，夜店是當初和陳天順商量好接頭的。”

　看來陳天順很謹慎，哪怕雲雨桐是他派出來的人，知道的信息也被局限。

　如此一來，她覺得已經走投無路，總不能天天去大街上守株待兔，一次兩次勉強，次數多了，黃鼠狼那些古惑仔遲早會發現她，陳天順的團夥也會懷疑這幾個天天晃悠的人。

　柳音一早出去買早餐，這個警察姐姐真是個暖心的姐姐。

　一進門就招呼她們倆:“快來吃，今天在隔壁酒樓買了幾樣點心，這些天你們也累壞了，我私人請客！”

　雲雨桐沒來的時候，蘇文若和柳音都是隨便對付，路口買杯豆漿油條完事，像柳音這麽節儉的警察姐姐，今天居然特意去酒樓買來茶點，蘇文若面帶歉容說:“柳音，其實最辛苦的是你，怎麽能讓你請客呢，這樣我很慚愧！”

　柳音笑出一口小白牙:“我呀，早都已經習慣了，辦案的時候比這個艱苦的數都數不清，只是你們倆沒有受過訓練，難以適應反而會覺得更辛苦。”

　雲雨桐牙都沒刷已經開始嚼起來:“柳警官，你家人時常見不到你，你不想家嗎?你老公呢?”

　柳音小臉紅暈漫起:“我還沒結婚，父母在老家，我這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蘇文若剛咬了一口南瓜餅停了下來:“當警察，服務了人民，卻顧不上自己，柳音，你應該申請調去內勤了，年紀再大些，東奔西跑不好找對象。”

　柳音笑的很燦爛:“你這是在說我老了嫁不出去嗎?哈哈！”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傻妹子，我不辦你這個案子， 也會辦別的案子，如果警察個個都做內勤，誰去跟犯罪份子戰鬥?誰來保護人民?趁熱快吃吧，這家酒樓的點心很出名，以後等我們打入陳天順內部，可能沒有機會這麽悠閑的吃點心了！”

　柳音說的是實話，只是用她尋常人的角度，要去時刻面臨尖銳複雜的鬥爭，經常身處於艱難困苦的環境，隨時會經受生死關頭的考驗，這種勇於獻身的精神，普通人連想想都需要勇氣。

　雲雨桐還是那麽能吃:“唔柳警官，這是哪家酒樓的點心，真的很好吃啊，以後等我們回來了，喊上李承鬱去喝茶。”

　話剛說完，雲雨桐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蘇文若不會再有這個機會，跟朋友一起悠閑的去酒樓喝茶，甚至明天起來，能不能睜開眼睛看見太陽都不確定！

　蘇文若神色果真暗淡了下去。

　柳音沒往這方面想，伸手指著房裡某一面的牆:“出去那個方向的路口右轉，過兩個路口就到，那家酒店招牌很醒目，隔壁就是我們轄區的派出所，很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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