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若是空著手從醫院偷跑出來的,身無分文,沒理由餓著肚子去找陳天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指不定陳天順沒找到,她已經先餓死了。
簡單說明和陳天順的恩怨後,才想起來要向江參謀提出要點盤纏的要求。
這要求還是挺尷尬的,因此她顧不上悲傷,也要不好意思一番。
江參謀隻注意聽她前面那些話,頓時拍案而起:“不行!決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犯罪份子喪心病狂,你隨時可能會遇到危險,到時候我不好跟我老弟交代,哪怕你是個普通群眾我也不能答應,這事必須報告刑事偵查隊立案調查,這也是警察的工作,人民隻負責安居樂業,我不同意你的要求!”
蘇文若見江參謀剛剛才答應這麽快就反悔,焦急的解釋起來:“江參謀,我就快死的人了,沒什麽顧慮,你今天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我就……我就從你這窗戶跳下去!”
江參謀被她的動作逗笑:“哈哈哈,果真是我老弟說的無賴性子!”
同時馬上回味到她剛才說的話:“你說什麽要死了?別拿這種事情坑我啊,在我面前,你想跳窗也跳不動!”
他以為蘇文若說的死,是跳窗死。
蘇文若隻好安靜下來,想到悲涼的事情,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我就不隱瞞你了,因為我,秦江瀾被壞人害的雞犬不寧,他身在商場,少讓他去跟人結怨,我去最合適,個人安危就不必擔心了,我真的快要死了,是絕症!全世界無藥可救的絕症!”
江參謀從她的神色之中,看出這個丫頭不是胡編亂造,吃驚不小:“那你想要我做些什麽?”
聽見他松口,蘇文若也暗暗放下了心,抹淚開始說她的計劃:“我從醫院跑出來,於……秦江瀾必定會去派出所報人口失蹤,我要你幫我聯系局裡,說明我的情況,知會派出所的同志,秘密立案調查,不要讓派出所來追蹤我,我不能被送回家……”
江參謀一旦報告了局裡,必定被立案,日後的調查結果可能牽扯到秦江瀾,她已經想好了,如今只要想辦法讓警方幫忙隱瞞她的行蹤,只要她能躲開失蹤人口追查不把她抓回家,等她找到陳天順,就一口氣把那個敗類弄死在哪條臭水溝裡,秦江瀾洗黑錢那事,就可以一直隱瞞下去!
江參謀馬上覺察她的話在自相矛盾:“你不讓我告訴任何人,如果我去聯系局裡立案調查,我老弟不用多久就會知道,到時可別賴我說的啊?”
她暗暗佩服江參謀心思縝密,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心思,等秦江瀾知道那時候,她已經把陳天順給弄死了。
她隻好說:“這是沒辦法的事,要是不去局裡說明,我出去路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警察蜀黍送回家,記得,一定要機密辦案!”
江參謀思忖片刻:“好吧,我會向刑事偵查隊申請派兩名女警跟你一起去,你要聽從同志的指揮意見,不能盲目行事。”
完蛋!江參謀如此老辣,居然讓警察跟著監視她!那她還怎麽動手乾掉陳天順?
看去江參謀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知道如果不同意,這家夥下一秒就反悔,然後再跟秦江瀾通氣,那就什麽計劃都要泡湯了,於是說:“一名就好了吧?局裡那麽忙,不好給政府添麻煩的。”
江參謀最終還是無奈的答應了蘇文若的請求。
蘇文若盯著江參謀看了足足數秒鍾,看得他以為自己身上有哪裡不對勁:“你看我做什麽?”
她慎重的說:“江參謀,你會替我保密的,對嗎?”
江參謀微微一笑,回答的無比乾脆:“當然!”
太乾脆了,讓她心裡反而沒底,再次確認了一遍:“如果你敢告訴秦江瀾,等我死了以後就天天晚上去找你!”
江參謀滿頭冷汗:“你這丫頭啊!好吧!軍人不妄言!不虛言!言而有信!”
蘇文若跟著江參謀去了局裡,正式說明情況,這回不是像恐嚇江參謀那樣隨意,而是從頭到尾詳細講述了陳天順的十惡不赦,著重表示她就是從陳天順手裡逃出來的受害人,唯獨隱瞞了自己身患絕症和秦江瀾洗黑錢那件事。
如果讓警察知道她患病,肯定會當場抓她進醫院,這個風險她冒不起。
刑偵隊長聽到蘇文若反映的情況後,立刻讓同志們把這些信息錄入了之前的幾起大案裡,包括安瀾公司噴霧器被假冒,秀心沙歌王粉絲會活動現場人為縱火,如今一切明朗,必須盡快解救那些被騙進去的女孩,再把陳天順抓捕歸案。
此為大案,刑偵隊也很謹慎,不能大張旗鼓搜捕,更不能發通緝令,在未找到眾多受騙女孩之前,防止陳天順聞風轉移,逃出境外增加追捕難度。
蘇文若自告奮勇以受害人身份要去當臥底,加上有江參謀擔保,認為可行,果真派了一名女警跟著蘇文若去深入虎穴。
她以為這樣就完事了,哪曾想,刑偵隊長讓她們去了醫務室,跟裡頭的白大褂說了幾句之後,就把她們扔給了白大褂。
蘇文若對白大褂有陰影,特別是,白大褂不是出現在醫院的情況下,當初在陳天順的別墅裡,沒少被那裡的厚嘴唇醫生給嚇著。
她雙手抱胸,驚恐道:“你們想幹什麽?”
白大褂大約很忙,沒空跟她解釋,指著她身上的一件薄薄的襯衫說:“解開兩顆扣子,拉下去點,右胳膊露出來。”
蘇文若馬上把雙手交叉捂住兩邊胳膊:“打針?難道是那種國外電影裡為了控制臥底的生化毒針?沒有按規定時間送情報回來就不給解藥,然後七孔流血暴斃?啊……我不要!我不是臥底,我是自由光榮的人民群眾!”
白大褂怔怔的望去女警,那眼神,似乎在說,不配合就讓女警摁住強行打針。
然而她想多了,女警自己解開了身上夏裝警服的扣子,右邊衣服拉下去說:“不是你想的這樣,別緊張,醫生是要給我們植入追蹤芯片,不疼的,只有米粒大小。”
她重重呼出一氣,咳!早說嘛!這場景,這白大褂,不說清楚直接來,那是多恐怖的事情!
單手捂著胸前,生怕走光,一邊的衣服往下拉到胳膊,醫生植好了女警,拿著棉簽過來給她胳膊皮膚消毒,看來看去,棉簽都沒往胳膊上擦,問她:“你小時候種過牛痘或者水痘疫苗嗎?”
她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牛痘,反正有個豆子。”
醫生說:“什麽豆都行,左胳膊?那邊衣服拉下去!”
她點頭,露出了左胳膊,上面有一道豆粒大的疤痕,應該是小時候注射疫苗留下的,她馬上抓住要點:“有影響嗎?那就不要植芯片了吧!”
醫生笑道:“沒有影響,只是植入芯片會留下疤痕,需要你的疫苗疤痕來掩護。”
原來是這樣!
想不到警察的工作如此嚴謹,一絲細節都不容忽視。
想想也是啊,警察都跟犯罪份子打交道,露出一點破綻就會威脅到警務人員的生命安全,千辛萬苦找到的線索也會就此終止。
蘇文若瞬間滿臉敬意:“來吧,警察同志,我準備好了!”
女警在一旁偷笑:“不疼的,不需要準備!”
難得如此嚴肅想對警察一絲不苟的態度表示崇高的敬意,結果被女警笑話的一秒尷尬破功!
刑偵隊安排了秘密的落腳之地,是一處老區機關宿舍樓,讓蘇文若和女警暫時住過去那裡。
從局裡出來後,她很正式的跟江參謀道了個別:“江參謀,大恩不言謝,來生再見!”
江參謀愣住:“……”
她頭也不回的跟著女警走,江參謀在她身後挺遠的地方卻喊了聲:“丫頭,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我老弟還在家等著你回來!”
她不敢回頭,只是抬起了手臂,耍帥一樣揮動了幾下,表示知道了!
聽到江參謀那句話,她已經瞬間淚如泉湧,秦江瀾真的會在家等她回來嗎?
就算不死回來了,還是那個秦江瀾嗎?不是,一切都是假的!
由警車護送她們回機關宿舍,路上蘇文若喊停車,跟女警說:“我有貧血,餓了就暈,去買些巧克力和藥,你們等我一下。”
她先去了便利店, 買了一盒巧克力,緊跟著進了旁邊的藥店,鬼鬼祟祟的跟藥師說:“有沒有老鼠藥?”
藥師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大約是以為她家的老鼠會跟蹤來偷聽還是怎麽的?
藥師給她拿了一盒老鼠誘餌,介紹說:“這是用堅果和麵粉製成的餅乾誘餌,包管老鼠愛吃。”
蘇文若一聽忙把餅乾誘餌推回去:“我家的老鼠不吃誘餌,給我來粉末,撒肉上那種!”
藥師不置可否的自顧搖頭,以為現在的老鼠都學精了,連餅乾誘餌都不吃!
她小心的把一包老鼠藥藏在運動鞋裡,拿著巧克力回到警車上,一路駛向機關宿舍。
老鼠藥是給陳天順準備的,她決定只要見到陳天順,保證第一時間毒死他,然後大功告成!
但,一定要提防被隨身的女警發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