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吳澤遠沒有辦法,連Sean也著急起來:“吳醫生,我應該先向你道歉,當初我的確因為對你了解不多,而沒有完全信任你,才把狄克叫來讓他來給你當助手。
但經過這幾天,看你日夜不停的工作,我非常佩服你的敬業精神,只是萬萬想不到,狄克連醫生最基本的底線都沒有,如果吳醫生你的心裡有什麽不快,我,非常對不起。”
Sean以為,吳澤遠看出狄克當助手的目的是監視他,居然當場跟吳澤遠把話說開,她頓時無奈的覺得Sean過於誠實了些。
於林看了Sean一眼,再轉頭看去吳澤遠,跟著點了一下頭:“吳醫生,抱歉,我也應該向你說句對不起,這件事我一直都瞞著你。”
吳澤遠卻淡然的笑道:“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們不相信我是應該的,畢竟我曾經是陳天順的私人醫生,害過不少的人。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們,這幾天,讓我終於體會到救人而不是害人的自豪感,二位老板如此坦誠,就是對我的信任。
謝謝你們願意相信我,但我剛才說的,不是二位老板想的那麽回事,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分離於太太血液缺陷所需要彌補的變形細胞顆粒。”
於林的放在蘇文若腰上的手突然收緊,她知道於林緊張了,大約是於林覺得,雖然吳澤遠把話說的很婉轉,其實還是在因為,不信任他插了個狄克監視的事而心存芥蒂,如果吳澤遠撂挑子不乾,他和秦江瀾可能再也找不出另一個吳澤遠。
蘇文若把手放在於林大腿上,輕輕的拍了拍,給了於林一個“沒關系”的眼神,但這絲毫都沒有消除於林的擔心,他語氣明顯急促起來:“吳醫生,我再次向你道歉,的確,你之所以會來這裡,是被我和老秦挾持來的,但是當初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吳澤遠愣了愣,隨即欣慰的說:“於總,能成為您的朋友,我很榮幸,但您可能誤會了,我說自己無法分離出實驗所需的變形細胞顆粒,是因為我只是個醫生。
我來打個比方,如果我是一位廚師,那我可以知道用什麽方法去做出來的菜更好吃,但我不是農夫,我可以瞎種菜,卻種不出穩定高產的菜來,這樣說您能明白嗎?”
於林和Sean都明顯的松了口氣。
看來吳澤遠的確不是想撂挑子,而是真正在認真的想做實驗,才能從中發現自己的不足,並且毫不隱瞞謙虛的向老板提出來,這本身就是負責任的表現。
畢竟醫學領域的東西,於林和Sean是沒有接觸過的,而普通人也不會懂,如果吳澤遠要騙錢,大可以裝作自己有很大進展,拿到錢後遠走高飛。
於林放開了蘇文若,雙手撐著膝蓋身體前傾了些問:“那麽吳醫生有什麽建議嗎?”
吳澤遠說:“我需要細胞生物學專家!”
於林訝然的看向Sean。
而Sean無奈的對著於林攤手道:“這個……我是個閑人,生物學家群體都沒有接觸過,細胞生物學家對於我來說,是永遠不可能交匯的圈子,雖然可以通過朋友嘗試著去找,但,經過我的私人醫生狄克這件事,我感覺我身邊的人,已經不能保證能百分百信任,關於我的母親,這點我也很頭痛。”
於林雙手撐著額頭,閉上了眼睛,似乎被Sean的一番話給打擊的不輕。
一個科學家,哪能說找到就找到,並且哪個科學家有這閑工夫為私人服務。
再抬起頭來,於林眼裡沒有了神采,沉沉的說:“很晚了,大家都先休息吧,細胞生物學家的事,讓我好好想想,吳醫生辛苦了!”
也只能這樣,但蘇文若覺得,根本沒有什麽辦法可想,她也早就淡然接受了現實,內心其實很平靜,只是會感激為她的病費盡腦筋的吳澤遠。
和心疼於林。
於林一路拉著她的手,默不作聲的回房,在床尾榻上換睡衣,剛把褲子脫下,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如今已是深夜,還有誰會給打電話過來?
於林接起了電話,喊了聲:“老秦,那邊怎麽樣?”
原來是秦江瀾,按時差計算,溫哥華現在是深夜,國內應該是白天,秦江瀾這時候打電話才正常。
秦江瀾在電話裡似乎講了很長,於林一直不出聲聽著,等秦江瀾講完之後,於林歎息一聲對秦江瀾說:“老秦,藥材能找齊,你肯定花費了不少心思,有勞了兄弟,現在,唉,最困難的反而不是藥材,吳澤遠說,他沒辦法分離我們所需要的變形細胞顆粒,讓我們去找細胞生物學家……”
接著於林一直在聽秦江瀾說話,久久的“嗯”上一聲,電話裡還能聽到聽筒擴出來細細的聲音。
蘇文若一直坐在床沿,豎起耳朵聽,始終沒法聽清,她不知道自己是想知道那頭的秦江瀾在說什麽,還是純粹想聽聽他的聲音。
她不敢想。
於林的眼神忽然一亮,隨後激動的問:“你說的真的可行?”
又等了許久,於林終於掛斷電話,神采一直停留在他的眼裡,他脫下褲子後睡褲都忘記套上去,穿著條褲衩就兩步奔到蘇文若跟前,依舊沉浸在激動之中:“老婆,有辦法了。”
蘇文若狐疑的問:“什麽辦法?”
於林激動的摟住她說:“老秦說,我們公司實驗室裡有生物學家,會派一名過來,但是要等上十幾天,他要幫這位生物學家辦護照。”
蘇文若覺得很不可思議,安瀾公司在郊外的實驗車間裡面,是有很多技術精英沒錯,也有中科院的院士和學霸,可那是研究化學的生物學家,跟吳澤遠所說的細胞生物學家應該不屬於同一個領域。
她表示懷疑的問道:“這個真的能行?研究噴霧器的生物學家,也能治病?我怎麽感覺像是在聽天方夜談?”
於林又找到了希望,顯得很興奮:“老婆,噴霧器實驗車間裡面的生物學家是分子生物學,吳澤遠要的不就是變形細胞分離嗎?
況且,化學生物學可是研究生命過程中的化學基礎科學,所有疾病的發生和發展,都是致病因子對生命過程的干擾和破壞,化學生物本身就是通過化學的理論和方法研究生命現象啊。
醫學界的新藥發現,不能缺少化學生物學的理論依據,而我們實驗車間的分子生物學院士,必定也可以做到分離鱟血變形細胞,這真的是太好了。”
被於林這麽一解釋,蘇文若原本沉寂許久以為再驚不起波瀾的心,此刻也跟著隱隱的激動了起來,如果真像於林所說的這樣,秦江瀾派過來的生物學家,跟吳澤遠一合作,或許她的病真的還有希望。
瞬間大眼泛起了光芒,問道:“那,秦江瀾不會跟過來了吧?”
這個問題似乎只是在一瞬間就脫口而出,她甚至都沒有經過大腦,連自己都很驚訝為什麽要關心秦江瀾還會不會飛過來。
於林脫掉了上衣,換上了T恤,他總喜歡穿著短袖和短褲睡覺,哪怕在嚴冬季節,從不更改。
“不知道,剛才太高興忘了問他。”
居然高興的忘了問。
於林還說,秦江瀾已經找到了那些藥材,他帶著古惑仔飛了好幾個地方,進大山找到了原始森林,只花點錢讓當地村民幫忙上山挖藥,那些村民地形熟悉,挖起來很快,不過就這幾天的時間,就已經湊齊了吳澤遠開出來的那些種類和藥量,會拿去烘乾後空運過來,他沒說自己來不來。
秦江瀾這個人,從不邀功,他所說的只花一點點錢,應該不會真的是一點點,肯定是發動了不知多少村民,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這麽多藥材給找齊,又豈是花一點點的能解決的事。
“老婆,你怎麽還不過來睡覺?”
於林換好了睡衣,在蘇文若思忖的空檔, 早就已經鑽進了被窩裡,直到被於林喊醒,她才想起來該睡覺了。
蘇文若回神過來:“哦!”
她再次磨磨唧唧的這裡弄一下,那裡整一整,其實整個房間根本沒有什麽好整理的。
上了床剛躺下,於林就壓了上來,想繼續前半夜沒有完成的事。
她忽然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連自己也不知道這種不該有的感覺從何而來。
於林在她身上摸索,大約是心情好的緣故,情緒也高漲了許多,貼近她耳邊說:“老婆,從你走進我的生命裡,我就發誓再也不放開你!”
蘇文若難得聽見於林會說句肉麻的話,內心不僅沒有激動,反而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強忍著,忍的很辛苦,終於沒有哭出來。
她再次在心底自己哭著對自己喊,這是她的老公,不能推開他!
不能推開他!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左右不了自己意志,於林的手伸到她的背下,想要解開內衣扣的時候,她緊張的哽咽:“於林,我不舒服。”
於林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原本貼在她臉上吻著她的呼吸也頃刻停止,他把頭微微抬起了些,片刻之後,聲音裡滿是失落:“對不起,我忘了,你還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