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為監房沒有什麽好看的,秦江瀾卻偏偏在那雜物間和關押陳天順的那處監房的過道裡,來回踱步仔細琢磨著什麽。
於林靠在過道的牆上,也是滿臉正在思忖的神情,眼神不經意的順著秦江瀾移動而移動。
江參謀和所長從後頭跟過來,秦江瀾停下腳步轉頭問江參謀說:“刑偵隊是誰負責這個案子?”
秦江瀾關心辦這個案子的刑警負責人,江參謀把他這個行為理解為心虛,想看他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江參謀便直接說:“你認識的,柳音!”
秦江瀾微微一笑:“是她啊!這個柳警官辦案能力不錯!”
江參謀陰陽怪調的回了句:“遇到對手了?”
秦江瀾狠狠白了江參謀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在推理案情,你難道不想破案嗎?陳天順這樣的人跑了出去還得害多少人!”
江參謀不服氣的說:“來,你說,秦神探今天讓我開開眼!”
於林懶得理會那倆人千年不變的互懟,所長卻在一旁看的是冷汗直冒,站在剛剛被火燒過的地方,還有兩個冒著火光藥味的人正在相互摩擦,看這樣子,這地方還得燒一次。
想到江參謀是因為擔心才懷疑自己,秦江瀾也沒再懟自己這大表哥玩,正色道:“濃煙聚攏在過道裡,用來遮擋監控,顯然在隔壁雜物房燃燒之前,陳天順就已經知道這些煙可以掩護他逃走,所以昨晚前來探望他的律師,有很大的嫌疑,但我們現在需要知道的是,陳天順是怎麽打開門禁和外面的巡崗而逃出去。”
江參謀這回沒再說話,開始覺得自己對秦江瀾的懷疑是不是有些武斷,如果是秦江瀾的手筆,他應該沒有心思在這裡分他們分析罪犯是如何逃跑。
但也可以從另一方面去判斷,如果這事真是秦江瀾乾的,也不排除現在他想用巧舌如簧來帶偏他們的思路,從而把自己洗清。
如此一來,江參謀更加的不確定,秦江瀾究竟是不是幕後操縱者。
秦江瀾問所長:“昨晚上消防官兵處理完撤退之後,看守所多久才關閉的大門?”
所長連忙答道:“消防車一走,就關了。”
江參謀狐疑的問:“你是懷疑陳天順趁消防官兵忙著救火的時候,從大門溜出去的?”..
所長馬上搖頭:“這不可能,消防官兵進入這裡,實際上並沒有動用消防車上的設備,因為裡面雖然煙大,但是雜物房的明火早就被天花板上的噴下來的強冷乾霧給撲滅,消防官兵進來檢查只有幾分鍾時間,這時候過道和外面到處是消防官兵,還有所裡的警務人員也守在這片監房的門禁外,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秦江瀾眯起雙眸,處於深思狀:“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陳天順根本沒有逃走,人就躲在看守所裡,二是趁夜色混亂之中已經逃出去,有可能是在雜物房裡換了保潔人員的衣服,但就這兩點看來,第一個更符合現狀,第二個條件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起火後很快就有警務人員來到現場,陳天順就必須在雜物房火勢起來以前,在那短短的時間內,自己打開監房門鎖去到隔壁雜物房,顯然他一個人無法辦到,必定需要人來幫他。”
江參謀覺得這個推理很正確,監控顯示雜物房起火從房門冒煙出來到過道,在濃煙彌漫整個過道遮擋住監控探頭以前,陳天順是一直在監房裡的。
而秦江瀾推斷的第一點,卻讓所長立刻有所警覺:“有道理!昨晚已經查過一遍,但沒有掘地三尺,我現在馬上讓所有同志把整個看守所翻過來。”
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很快外面傳來哨子呼嘯的集合聲。
秦江瀾腦子裡活動了這麽久,略一回神,轉頭髮現江參謀正用滿是陰謀的眼神在盯著他看,不滿的抗議:“你有完沒完?”
江參謀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像在看一個犯罪嫌疑人,馬上調整了神色道:“真不是你?”
秦江瀾咬著下唇走過去,右手胳膊一把勾住江參謀的脖子,另一隻手握了個拳頭,假裝很用力的揍在江參謀的肚子上:“我長這樣子,像是壞人嗎?!”
江參謀也不掙扎:“你揍我也寧死不屈!你怎麽證明不是你!”
秦江瀾脾氣上來:“誰主張誰舉證,你懷疑我先拿出證據來!”
原以為甩過去一句強理能讓江參謀打消懷疑,不想江參謀卻把這句話,當成秦江瀾耍賴的借口。
江參謀恨恨的白了秦江瀾一眼:“我有證據早把你押到我姑丈那去了,還用得著在這裡跟你廢話!”
秦江瀾毫不示弱:“你要是有證據,我自己押我自己去,動不動亂扣屎盆子,虧你還是我兄弟!友盡!”
這兩人懟起來沒完沒了,於林靠在過道的牆邊看的是無聊透頂,咳了聲:“你們接著懟,不要停,我回去公司接我老婆下班了!”
於林要走,秦江瀾倒是沒說什麽,江參謀反而意見很大,好歹秦江瀾是因為幫於林才被陳天順拖下水幫人洗黑錢,如今更是鋌而走險的幹了“劫監”這事,這個於林怎麽給人的感覺,反倒是他在幫秦江瀾的忙一樣?
正想說點什麽來表示自己內心的不滿,所長從外面走進來,邊走邊搖頭說:“江參謀,我們所裡的同志們把整個看守所都找了一遍,連下水道和通風管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陳天順!”
“來!繼續賣弄你的神探理論!”江參謀朝秦江瀾丟過去早知如此的眼神,已經斷定秦江瀾是想撇清自己。
於林在一旁無奈的看著直搖頭,急著回去公司接蘇文若下班,自己走了。
秦江瀾也乾脆不想多管閑事,跟著於林後腳也走了出來,路過另一片監房,看到裡面花花綠綠的各色馬甲,雙眸一凜,頓時喊道:“所長!”
這聲呼喊的力度很大,也太過突然,所長和江參謀立刻察覺到不同尋常,跑過去同時問:“什麽事?”
連於林聽見秦江瀾驚異的語氣也趕緊走了回來。
秦江瀾沒有了剛才跟江參謀玩鬧的隨意,一臉嚴肅的問:“陳天順屬於什麽級別的嫌疑犯?”
陳天順這種罪名多的用筐都裝不下的人,所長想都沒想道:“準死刑犯!跟*沒什麽區別!”
秦江瀾急問:“馬甲什麽顏色?”
所長忙答道:“紅色!”
秦江瀾眉間深鎖:“不好!陳天順可能真的沒有躲在所裡,而是逃出去了!”
……
蘇文若坐在自己辦公室內,公司職員都下班走光了,左等右等也不見於林回來接她下班,打於林的手機沒接聽。
而她“派去”的江參謀,也沒有給她來個電話說說那邊的狀況,心裡越來越忐忑,不知道秦江瀾和於林兩人“冒險做的那件事”,是不是會這麽快被揪出來。
打了江參謀的手機,居然也沒人接聽。
斟酌良久,她給柳音打了個電話,與陳天順這個罪犯所關聯的事,也只有柳音才最清楚,如果真有什麽蛛絲馬跡,柳音只要沒往秦江瀾身上懷疑,就一定會跟她說。
響了幾聲後,柳音接了電話,不過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匆忙:“文若?有事嗎?我現在正在忙,如果沒有要緊事的話,一會兒我再給你打過去。”
沒想到個個都這麽忙,居然忙的連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蘇文若怕柳音掛電話,連忙說:“柳音,你知道……”
話剛開了個頭,蘇文若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問,難道問:你有沒有懷疑秦江瀾劫走陳天順?或者:看守所裡面現在怎麽樣?
這未免也太此地無銀了些,她一個局外人,在柳音的思維裡,是不知道陳天順從看守所逃走的。
柳音走路呼吸加快的聲音,還有跟身旁同事的交談聲,那頭的環境顯得很雜亂,好不容易聽柳音在那邊交代完了才對著電話回一聲:“喂?文若, 你剛才說什麽?”
蘇文若忙回道:“額……那個你現在很忙嗎?我聽說昨晚看守所起火了,是不是真的?”
柳音說:“是起火了,不過幸好無人員傷亡,但是跑了個犯人,我現在正要趕去抓人。”
蘇文若一個激靈:“跑了犯人?不會是*吧?別嚇我,不敢上街了啊!”
柳音笑了聲:“是陳天順,放心吧,很快就能抓回來!”
蘇文若突然驚恐的抖了一下,她在回味柳音的話,說是陳天順要被抓回來了?
如果是這樣,不就意味著秦江瀾劫走陳天順已經失敗了嗎?。
蘇文若哆嗦著手再次撥打了於林的手機,許久之後,於林接了起來問:“老婆,等急了吧?我現在還有點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她匆匆問道:“你在哪裡?做什麽呢?”
於林說:“我在消防大隊,晚點就回來了,你自己先回家吧!”
蘇文若掛了電話,抓起包包衝入電梯飛奔下樓,打了輛出租車去了消防大隊。
如果於林在消防大隊,那麽秦江瀾必定也在,江參謀的地盤他自己更是不用說,她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誰,隻想確認某個人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