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若洗了把臉,把怨氣給自行消化之後,出了洗手間,跟蘇文茠說:“下午下班的時候等我,回橡樹灣,找老爹要房產證,這回必須把那兩百萬給認下來。”
蘇文茠小心的問:“姐夫剛才沒罵你吧?”
蘇文若臭著張臉:“他敢罵我,我就跟他離婚!”
蘇文茠更加小心的問:“不是已經離了嗎?什麽時候結回去了?”
蘇文若這才想起來,結婚證都領不到,不知道秦江瀾還會不會去搗亂。
現在想想,秦江瀾搗亂她和於林領證,根本就不是因為在乎她,就如同她逼問秦江瀾那時說的那樣,她只是秦江瀾用來遮擋於林的障眼法。
所以,她決定跟秦江瀾杠到底。
只要他想做的,她就會阻撓他!
如果秦江瀾不吞掉於林的公司,至少,兩個人同樣用心血換來的事業還能保持原狀,可一旦秦江瀾真的吞了下去,那對於林就是百分百的傷害。
想到哪就做到哪,蘇文若當即拿起自己的包包:“不等下班了,現在就走,回橡樹灣,找老爹要房產證。”
急性子一刻都呆不住,趕著蘇文茠開車,和夏夏三人一起回了橡樹灣。
蘇瑞年沒在家,老媽子倒是剛買了菜回來。
一進門老媽子見到蘇文若,高興的話都顧不上說幾句,就趕緊的去了廚房做飯,生怕飯做的晚了,蘇文若沒吃一口人又跑了。
自己的親媽就是親媽,不需要說多余的話,用自己的方式疼自己的孩子。
親與疏之間區別就在於此。
愛她關心她的人,沒有多華麗的語言,隻用行為來表現。
蘇文若不知不覺的把這種感覺聯系到於林身上,於林也從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哄她,但卻從沒有停止過愛護她,哪怕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跟於林根本就無法溝通。
或許這就是親人的感覺。
那麽,秦江瀾呢?他會說好聽的話,會做讓她心動的事,也一樣呵護她。
蘇文若腦子裡,突然閃現親情和愛情的模糊概念。
剛回國那時候,她也曾反覆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把愛情理解為是構成婚姻的基礎,婚姻裡可以有親情,可愛情不能消失,
有人說,愛情最後都得被生活磨成親情,親情是彈性能包容的,而愛情是脆弱易碎的,親情可以出爾反爾,卻是永遠都不會失去,而愛情卻要一諾千金,但有時間界限,會隨著一個念頭就突然消失。
消失的像從來不曾在眼前出現過一樣!
她一直都不太能苟同這句話,可這些日子她卻真真實實的看到,愛情從秦江瀾的身上消失了。
而那個她不屑一顧的於林,始終守在她的身旁。
她總是在矛盾,總是會不停的否決自己以前的想法,然後被另一個想法所覆蓋。
其實她知道,這跟環境有關,而她是那個非常容易受環境影響的那個人。
“親姐,你老爹回來了!”
蘇文茠見蘇文若一直在出神,連自己老爹開門進來都沒反應,連忙用手指戳了一下的她的胳膊。
蘇瑞年自蘇文若生病出國那段時間,一直向單位請假留在羊城後就沒再回鄉下,已經停薪留職,估計是要一直等年齡到了辦個退休,也不會再回鄉下住了,所以才緊張兮兮的把房產證攥到自己手裡,生怕房子會飛掉。
蘇文若扭頭看去,老爹果然換好鞋子從牆屏後面走進來,見到蘇文若在家也很意外:“大白天的,也不是星期六,有空過來?”
可不是嗎,這三個人上班時間翹工出來,就是奔著房產證來的。
蘇文茠和夏夏兩人都不敢說話,蘇文茠只知道從背後用手指戳蘇文若的後背,就等著把蘇文若推出去跟老爹交涉。
蘇文若狠狠的回頭剜了蘇文茠一眼,回頭對剛坐下來的老爹說:“爸爸,這是去哪活動筋骨去了?”
蘇瑞年自己按下自動泡茶機,盯著接水的鋼壺說:“在樓下,跟幾個老家夥下象棋,他們都不會,還老愛反悔,不和他們下了,沒意思!”
蘇文茠和夏夏兩口子捂著嘴笑,被眼神犀利的蘇瑞年給發現了,立刻不悅的豎起眉頭:“夏夏進去幫你媽做飯,在這幹嘛呢?”
老爹這個大男人主意的思想,當真是一輩子都改不了,倒不是看不起女人,或者對夏夏有意見,在他的思想裡,女人就應該安安靜靜的把家務做好,別那麽多事,擠在客廳裡豎著耳朵八卦,還敢取笑他老人家被排擠沒象棋下。
蘇文若也笑著說:“媽都沒喊幫忙,夏夏上班也挺累的,爸別老是轟她行不行?”
蘇瑞年倒是沒有繼續說夏夏,轉而問蘇文若道:“問你呢,大白天的怎麽有空過來?是不是你弟又在公司出什麽亂子了?”
老爹雖然在某些面子上的事比較固執,但為人精明這點,是誰也不及的,一下子就猜到他們幾個鐵定有什麽事。
蘇文若眼珠滴溜一轉對蘇瑞年說:“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您和我媽,那個,家裡的不動產權證書,是不是您藏起來了?”
蘇瑞年立馬警覺起來:“想幹什麽?難道這個兩個敗家的東西,又在外面欠一屁股債,回來要房產證去賣房子了?休想!”
這個警惕性,蘇文若不禁渾身浸涼,看來,八成是沒指望了。
蘇文茠知道自己被老爹冤枉,忙著給自己伸冤:“父上啊!別老是把我說的這麽沒用好吧?我什麽都沒乾,是蘇文若,她找您老人家有事!”
這個蘇文茠,自己倒是撇的乾乾淨淨,蘇文若眼角對蘇文茠放了個狠,轉頭繼續笑著說:“爸爸,不是他倆又怎麽了,是我想看看產權證,是寫誰的名字來著?蘇文茠和夏夏的吧?我覺得應該改成您和我媽的名字,防止以後這倆人被騙了,又拿去賣了!”
蘇文茠和夏夏兩人訝然的看過來蘇文若這裡,蘇文茠離她近,不聲不響的手指猛戳她的後背,戳的蘇文若忍不住狠狠的罵了句:“戳我也沒用,就是不能寫你倆的名字,必須寫老爹和老媽的!”
蘇瑞年一聽,霎時滿眼慈祥了起來,呵呵笑道:“你說對了,房產證的確是這兩個敗家玩意兒的名字,還是我女兒知道孝敬爹媽,等著,我去拿給你看!”
老爹果真回了自己的房間,還關上了房門,大約是不想自己藏東西的秘密位置被人發現。
幾分鍾後房門打開,老爹手裡果然拿著那又大又薄的紅色不動產權證書,遞過來蘇文若手裡,還提醒說:“這個,過戶,也是要錢的吧?多少錢啊?要是多……”
蘇文茠見縫插嘴道:“父上大人,爸爸啊,過戶要好多稅啊,還有測繪費,公證費,要是贈送過戶以後想再賣房子,得交20%的個稅房款,還是別……別過了吧?”
這個蘇文茠的死腦子,蘇文若恨恨的咬著牙:“蘇文茠你給我閉嘴!”
蘇瑞年也跟著喝了聲:“你給我閉嘴!”
夏夏在蘇文茠身旁,小聲的說:“還是閉嘴吧!”
都讓他閉嘴,蘇文茠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回家來是幹嘛來了!!
蘇瑞年有些不確定的問蘇文若:“真的要這麽多稅?”
蘇文若緊緊把產權證抓在自己手裡,假裝不在意:“別聽蘇文茠胡說八道,他那意思,是指贈送過戶以後,如果再交易,才產生的個稅,咱家又不賣房子,交易個什麽呀?”
蘇瑞年轉頭鄙視了蘇文茠一眼:“哼,就知道這個敗家子心裡沒有老子!女兒,拿去,我和你媽的身份證也給你,趕緊讓這兩個敗家東西去簽字!”
老媽子從廚房端著菜走去餐廳:“吃飯了,還去哪裡!”
蘇文茠忙附和起來:“對對對,大中午的,先吃飯,然後休息休息,外面太陽毒著呢!”
蘇文若把產權證給收進了自己包裡,老爹還很積極的拿來了他和老媽的身份證,樂顛顛的等著把這產權證上的名字變成自己的。
一家人坐下來吃飯,夏夏和蘇文茠兩人的眼珠子都賊溜溜的轉來轉去,就沒停過掃視蘇文若和老爹。
這父女兩個關系突然變的空前的融洽,老爹還會給蘇文若夾菜:“你多吃點,蘇文茠你少吃點肉,吃的那麽肥,光有一身肉,什麽屁用都沒有。”
蘇文茠被打擊的不輕,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戳穿蘇文若的陰謀。
飯畢蘇文若就說要走,蘇文茠和夏夏也跟在身後,三人剛剛起身,蘇瑞年打算跟過去大門內嗑幾句話,家裡座機響了,老媽子接起來,然後聽見老媽子對門口喊:“文若啊?於林的電話?”
蘇文若心底猛地一顫,連忙從自己包裡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十幾個於林的未接來電,又是震機,她跟老爹在鬥智鬥勇,竟然一次都沒有感覺到。
還來不及反應,對女婿印象極好的老爹快速的跑回客廳裡,接起來說:“小於啊?小文在家呢,你中午怎麽沒有過來吃飯啊?哦,她呀,沒什麽事,想把家裡的房產證拿去過戶,寫我和她媽的名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