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鬱的神色有些怪異,明明就差點掉入坑裡,此刻應該是愁眉苦臉才對,李承鬱發什麽傻,居然那麽興奮?
蘇文若緊著雙眼走到秦江瀾跟前,滿臉狐疑地盯著秦江瀾看了看,許久才說:“你,什麽情況?”
秦江瀾抬頭看她,沒有說話,只是拋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笑容,隨後目光從蘇文若的身旁穿過,對晴天說:“晴天,你還願意繼續做收購人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本應該是晴天盼望聽到的,然而晴天卻以為這只是秦江瀾的譏諷她。
畢竟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經在蘇文若步步為營中徹底暴露。
但蘇文若質問了半天,都沒能讓她心虛氣短,反而還想著用氣勢壓回來,以期能僥幸打斷蘇文若的思緒,不會把事情越戳越難看。
可秦江瀾這溫和的態度,還在向她招手,很顯然是要從此陌路的征兆,怎麽能不讓她眼穿心死。
晴天身體搖晃了一下,她堅持了那麽久,此刻終於崩潰,奔過去秦江瀾身邊,抓著他的胳膊哭喊:“瀾,你可不可以原諒我這次,我不想害你,只是太想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說句話,我什麽都能答應你!”
蘇文若狠狠地瞪著秦江瀾,可算是把秦江瀾給瞪的去接收她的目光。
他把自己的胳膊從晴天手裡抽出來,說:“晴天,不要說什麽原不原諒,你沒對我造成什麽損失,我並沒有怪你,現在我是在問你,願不願意繼續做這個收購人?”
這句話,蘇文若聽了第二遍,但她也是這會兒才聽出味道,秦江瀾這是瘋了?
自己說了這麽多,他不僅對晴天沒有半點怨恨,還想著繼續讓她做收購人,這是瘋的有多徹底?
火氣上來,忍無可忍直接罵了聲:“秦江瀾,你什麽意思?被鬼迷了心竅了嗎?”
秦江瀾一直太入神的想事情,被蘇文若的怒火燒到身上,才想起來,應該先跟她交代一下的。
忙站起身,把晴天從他椅子旁邊推出外面,再拉著蘇文若去沙發上坐下說:“我要繼續收購那家公司!”
“你是認真的?”蘇文若和晴天聽見秦江瀾這話,前所未有的同聲一辭。
明知道是個陷阱,還往裡跳,他居然還想著去收購那家公司?
蘇文若坐不住了,一下就從沙發上躥了起來,大玻璃窗外一陣冷風吹入,瘦弱的紙片身體不由哆嗦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暈眩過去。
收購,現在還談收購是什麽鬼!
難道她折騰了這麽久,嘴都說幹了,全都白說了?
身體裡急火攻心,身上被秦江瀾的話如同冷風一樣的寒氣刮過來,蘇文若頓覺自己已經方寸大亂,她認定了秦江瀾是受了晴天的蠱惑,已經不可自拔的要跳坑,怎麽能不焦急!
憤氣填胸,對著秦江瀾吼道:“她給你吃了什麽藥,你是真瘋了嗎?”
晴天聽見蘇文若說自己放藥這話,居然沒有反駁,而是順著這個意思重重地點頭表示同意!
秦江瀾好不容易摁著蘇文若坐下去,才笑著說:“妞,你這急性子,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那家公司既然想給我挖坑跳,那我就跳,跳下去出來再連坑都一起拔走!”
秦江瀾腦子裡想的東西,和說出來的話,總讓蘇文若感覺很猝不及防,他居然說要連坑一起拔走!
怎麽拔?
跳下去是要付出代價的,到時如果還能安然無恙地從坑裡出來,已經是天大的能耐,這家夥,還想著把人家的坑也拔走!
而且,他就這麽自信,認為晴天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幫他拔,不會因為他拋棄的感情再從背後踹他一腳,讓他連跳都不需要自己跳,直接一頭栽進去?
晴天似乎聽見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撲騰著打滿睫毛膏的假睫毛,微微腫起的眼袋上面,還有剛才因為激動而飆出的淚花,看起來睫毛膏還很防水,沒有讓她的眼部周圍變成萬聖節的暗黑妝。
這下更加激動的奔過去,抓住秦江瀾的胳膊說:“瀾?你真的會原諒我嗎?我保證,一定聽你的,按你說的做,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只要你不離開我!”
晴天如此激動的情緒,不僅把秦江瀾給說愣,還把蘇文若的敵意也帶了出來,她瞪著那雙機警的眼珠子,轉動了幾圈後酸溜溜地說:“嗯哼!秦總,你快答應人家吧,赴湯蹈火下油鍋也願意呢!白撿的還不要?”
秦江瀾夾在兩個人女人中間,聽見蘇文若那從醋缸子裡撈出來的酸意,不滿地刮了她一眼。
再轉頭看晴天的時候,立刻換了個表情,滿臉都是客氣的笑容:“晴天,別說那些了,我說了不怪你,是我一直沒能跟好好的開解你,以前我和你是有一段共同的經歷,但很多事情都是天意注定,老天爺這樣安排,自有它的用意,希望你能正視這一點,以後我和你,還會是同學,朋友,合作夥伴。”
晴天眼裡的淚水湧出來:“你就真的這麽不願意跟我回到過去,或者重新開始嗎?”
秦江瀾的一番話,本意是希望當著蘇文若的面,和晴天把話一次說開,以後能讓晴天不再糾纏感情的事,當個朋友或許還能來往。
只是卻適得其反,大約對於晴天來說,秦江瀾的態度,是只要好處不想付出感情,眼前似乎已經激起了晴天最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秦江瀾正欲說話,晴天已經一怒之下快步去了沙發,拿起自己的包包奪門而出。
在門外被特工隊給攔了下來。
晴天走回門內,面容扭曲地衝秦江瀾喊:“秦江瀾,你敢攔著我,現在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秦江瀾歎了口氣,沉著臉對黃鼠狼一揚手,黃鼠狼這才讓人推開,晴天含著淚眼,滿腔怒火的衝出了公司大門,哭著進了電梯下樓,再跑到大街上嚎哭不止。
蘇文若看到這一幕,知道秦江瀾對晴天沒有別的念頭後,一顆心本該落地,此刻卻又因為晴天緊緊懸了起來。
見秦江瀾不說話,輕手輕腳地來到他身旁,兩手捉著他的肩膀,輕聲細語在他耳邊說:“她……會不會是怕我們報警走不了,才故意拿你們過去的感情說事?就這樣走了,我們公司被她弄的一團糟,就這麽算了嗎?”
秦江瀾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剛才一點都沒有受晴天的影響,臉色平靜如常,還安慰她說:“妞,你別著急,我會找時間跟她說清楚的,現在你總知道我跟她真的沒什麽了吧?”
蘇文若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把心放下,反而豎起了眉頭:“你就別用這些安慰話來掩飾遭心事了,告訴我,你有什麽對策?”
秦江瀾笑出一口白牙:“還是那句話,不變應萬變!”
秦江瀾的一句不變應萬變,依然沒能消除蘇文若內心的擔憂,而且她擔憂的事情其實正在發生。
晴天真的沒有消停。
在大街上一路嚎哭,哭了不知多久,感覺累了,就坐在濕冷的綠化帶邊上,鼻子一抽一抽的停不下來,顯然剛才哭的很傷心,且也還沒緩過氣來。
她拿出了手機,翻找自己手機裡存儲的電話,手指因為哭的沒能順氣而顯得有些顫抖,在手機屏幕上滑來滑去,終於翻到一個號碼打過去。
接通後嘶啞著嗓子說:“我是晴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如果你們想要達成願望,就在半個小時後召集股東開會,我馬上過來。”
講完了電話,從包裡翻出濕紙巾和鏡子,把自己哭花的臉給擦了擦,再重新上了一層腮紅,又仔細地抹了粉色唇膏,看起來臉色好了許多,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打算去開車,才發現她的車還停在秦江瀾公司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有錢任性,晴天並沒有回去秦江瀾公司大樓,而是直接打車回了家,從她家的車庫裡開出了一輛藍色敞篷蘭博基尼,在大街上呼嘯著穿過,引來無數羨慕嫉妒的紅眼病患者。
十分鍾後,晴天的蘭博基尼停在一棟大樓下。
而從車上下來的晴天,早已經換上了一身貴婦裝,戴著墨鏡,挽著香奈兒,踩著十幾公分的紅底鞋,扭動起來,風姿綽約地進了這棟大樓。
到了電梯門口,旁邊早早站著身著正裝,看起來似乎是職員的一男一女,對著晴天微微頷首:“晴天小姐,老板已經全部到齊了,讓我們在這裡等候您!”
晴天沒有說話,只是高傲地輕點了一下頭,大步跨入了電梯,一男一女兩個職員趕緊跟了進去,按下四十四層。
電梯門打開,一家消防工程設計公司金光燦燦的大牌子,耀眼刺目地進入她的眼底。
這家公司,就是秦江瀾和於林以前同事的消防工程設計公司,正是這家公司,因為於林違反竟業限制協議,而跟秦江瀾杠上,打算挖坑給秦江瀾跳。
這家公司的底蘊和規模,其實比秦江瀾的公司還要大,但這家公司目前已經徒有其表,價值上已經矮了秦江瀾的公司不止一截。
這裡內部員工目前倒是沒有多少危機感,但財務上的窘迫,讓這家公司的股東著急想最後撈上一筆。
晴天直接被領進了大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