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端來了咖啡,還拿來了咖啡壺,給於林也加滿,卻撒了出去,把於林的白襯衫給撒了幾點咖啡漬。
秦江瀾順勢打發於林帶蘇文若回房,於林洗澡換衣服之際,蘇文若卻自己從二樓下來大客廳裡,坐到秦江瀾身邊,讓秦江瀾別費那些沒用的苦心,秦江瀾一邊跟吳澤遠談話,一邊習慣性的握住了她的手輕撫。
洗完澡下樓來的於林看見了這一幕。
如果說,在西雅圖酒店裡,他和秦江瀾當時面對初次見面的sean的問話,一人說蘇文若是自己的老婆,一人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的時候,於林可以當秦江瀾無意,那麽農場大廳裡,一個自己的兄弟,捂著自己的老婆的手撫摸時,他再怎麽心大,也開始感覺不舒服。
於林當時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表現,甚至蘇文若都以為於林並沒有看見,或者看見了也不會當一回事。
然而於林在用自己的方式結束了秦江瀾和吳澤遠的談判,認為自己老婆的事要自己處理,當即冷冷的喊了聲:“兩個億!”
砸出了這麽一大筆錢,秦江瀾當時一聽於林開出的兩個億,的確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再試探吳澤遠的必要。
於林沒有怪秦江瀾,但心裡難免憋著一股氣,這股悶氣差點就發到sean的身上去,因為蘇文若不同意於林用兩個億去砸吳澤遠,被黃鼠狼和李承鬱架上了樓,一路哭鬧,sean為了安慰她,喊她寶貝聽話。
於林當時射到sean身上的眼神,帶著如同刀鋒一樣的凌厲。
秦江瀾眼神犀利,見於林面色不對勁,趁他的火還沒有發出來,連忙說話打斷了於林,才讓於林沒有跟sean杠起來。
而當所有人都休息之後,秦江瀾和於林沒有睡意,在草場上閑聊,秦江瀾好心提醒讓於林別跟sean計較,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
於林卻話裡有話的說,如果有人敢打蘇文若的主意,他會不計一切後果,他不允許別人惦記蘇文若!不管是任何人!
聽似在說sean,而秦江瀾當時卻愣了愣神,他明白於林可能另有所指。
秦江瀾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為難,聽吳澤遠說要找野生藥材的時候,當即表示他會回國去找,用自己的離開溫哥華來讓於林安心。
秦江瀾帶著李承鬱回國後,於林果然安心了不少,可是他慢慢發現,秦江瀾不在的時候,連黃鼠狼的古惑仔,他都指揮不動,因為sean出海很晚未歸,於林打陪同的古惑仔電話,連古惑仔小弟居然都敢跟他說,國際長途話費太貴不想接。
於林開始猜測古惑仔這麽做是不是有依仗,到底是他們自己無視他這個老板,還是秦江瀾暗示他們這麽做,然而猜來猜去,也只能停留在猜測上,因為根本不可能去找到答案。
隨後自己想想,其實也沒必要那麽耿耿於懷,古惑仔之所以是古惑仔,本身就因為他們不讀書混社會,習慣了想到什麽說什麽,說話不好聽也是正常的。
然而夜裡他躺在床上,伸出長臂摸索了老遠,居然沒摸到蘇文若人在哪裡,最後發現她躺在床的邊沿,他假裝開起了玩笑,說床太大了,兩人的中間,還可以打橫躺上一個兒子都有余。
於林試探著去碰她,卻發現她始終緊緊抿著嘴。
於林那晚很失落,他不願確定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已經不愛他了。
可後來,蘇文若依然對渾身滾燙的於林說:“於林,我,不舒服!”
他只能安慰自己也安慰她,說自己忘了她還在生病。
蘇文若在溫哥華治療那幾個月,他一直陪在她身邊,見到她平日的乖巧,他又很欣慰,也不止一次認為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回國之後,陳天順被公訴宣判那天,蘇文若自己跑去了法院,在秦江瀾的懷裡哭的撕心裂肺,哪怕於林再怎麽不願去確定,卻不得不面對擺在眼前的事實。
他知道自己沒權利去埋怨任何人,要怨只能怨自己,親手把自己心愛的人推到了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身邊。
可悲的是,他們愛上了彼此。
於林很心痛,還強忍著裝作若無其事的送蘇文若回家,他卻沒有一起上樓,跟蘇文若說出去還有點事,坐著蘇文茠的車再次出去,他沒有回公司,而是去自己公司對面的安瀾公司找了秦江瀾。
於林在秦江瀾的辦公室,跟他說了很多話,大部分是說自己有多麽愛蘇文若。
他說:“我很愛她,沒有她我會死。”
其實是想讓秦江瀾放手,可始終開不了口說這種話,於林深知秦江瀾幫了很大的忙,沒有這個兄弟,蘇文若大概也治不好這個病。
秦江瀾不是一般的人,自然早就聽出了於林話裡有話,等著於林最後想說什麽,結果於林始終沒有說出來,於是他跟於林說:“今年的年會,我們三家公司一起辦吧,介紹你的太太給全體員工認識。”
於林當即暗暗無地自容,秦江瀾居然主動提出要在那麽多人面前宣布蘇文若是於太太。
當時於林就自覺虧欠了秦江瀾,認識到是自己太自私和小心眼,總是秦江瀾來讓著他,他覺得過意不去,於是說:“兄弟,你總是大度的讓我慚愧,能不能別總是這樣?我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吧,讓天意來決定,年底前,業績增長到五個百分點為目標,你公司先到,就不要在年會上介紹她了,我公司先到了,你喊麥。”
年假前夕,於林公司業務部靠收近半年來的未結清的款項勉強達到五個百分點,秦江瀾操控力壓著公司正不斷上升的業績,愣是讓兩家持平。
可秦江瀾依然喊了麥。
於林帶著蘇文若去到酒店宴會廳裡,明顯感覺到蘇文若臉色的變化,他以為蘇文若這回不會對秦江瀾抱有希望了,沒曾想,他竟然在六號休息室裡找到了蘇文若,那間休息室,是秦江瀾一早預定好的。
心,是一個微妙到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東西。
自己如是,何況他人。
那一天,於林回到公司,站在蘇文若的辦公桌外面,看著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他望對面的大樓,而那邊的三十三層最裡面大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秦江瀾正將手機放在耳邊打著電話。
於林借著兒子在香港上學的由頭,敲打她不要總是往回看,不要去走回頭路,甚至很著急的想要跟她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回來,然而老天總是捉弄他。
他帶著蘇文若去了四次民政局,依然沒有領到證。
他深知,自己愛的身心疲憊無路可走,甚至連清明給蘇文若的爺爺奶奶掃墓都計劃上了,希望蘇文若娘家整個家族對他肯定,讓自己能找回點底氣。
而就在剛才他開車回到香草庭小區時,看到了蘇文若從秦江瀾的車上下來,於林把自己的電腦塞到蘇文若懷裡,讓她幫忙拿回家,自己開車出了外面的大馬路,給秦江瀾打了個電話。
如今,他就出現在帝景苑秦江瀾的家裡。
於林端起酒杯,坐到秦江瀾的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是嗎?”
秦江瀾問:“你想說什麽?”
於林把手從秦江瀾肩膀拿下來,端起了他的酒杯放到他手裡:“她很痛苦,我也痛苦,你難道不痛苦嗎?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秦江瀾沒有說話,只是碰了一下於林的酒杯,再一口喝完了酒。
於林說:“老秦,我們來一場真正的決鬥吧,這次請你全力以赴,誰輸了誰就從她的生命裡退出。”
秦江瀾放下酒杯,一個人起身去了陽台,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無奈的說:“我不會跟你鬥,我答應過木木,永遠不和他爸爸打架,我也不同意你和我去拿她來當賭注。”
曾經木木問過秦江瀾:“叔叔,你是我爸爸的情敵嗎?我爸爸打不過你嗎?”
秦江瀾回答說:“當然不是!叔叔和你爸爸是朋友, 永遠都不會打架的。”
於林也走到了陽台,兩人一同望著外面的世界,步步緊逼:“老秦,現實總是會變的,何必拘泥於童言,一個人有這個和那個的顧忌,而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這根本不是你!”
秦江瀾眼裡盡是無奈:“於林,你到底想幹什麽?一邊讓她去跟你領證,還說要將產業追加她的名字,一邊到我這來拿她當賭注,這也不是原來的你知道嗎?你就不能冷靜一下嗎?”
於林似乎是對秦江瀾這話陷入了沉思,頓了片刻沉沉說:“如果一個人的個人魅力不能足夠吸引自己喜歡的人,就努力創造她喜歡的東西給她,錢是誰也不會抗拒的,當年,我明知她不喜歡我,後來我還不是成功了嗎?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長大了成熟了,懂得物質不是她最需要的東西,我甚至希望她能回到當初那個愛發脾氣不講理唯物質的那個她。”
秦江瀾顯然不能認同:“於林,你也知道她會長大會成熟,物質換來的愛情是甜是苦你現在還嘗不出來嗎?與其花心思在這上面,不如好好陪陪她。”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