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長的不錯,沒有諂媚,也沒有故意耍酷來吸引女人的目光,就像個鄰家男孩那樣微笑提醒她:“女孩子喝烈酒燒胃不好,蜜桃汁是我送的,希望能讓它在你的胃裡把酒衝淡。”
蘇文若有些傻眼,暗想現在的調酒師也升級了麽?不再是那麽俗氣低級赤果果的挑逗,改為走文雅路線了?
難道以為,說幾句貼心話,她就敢喝別人送的果汁?
調酒師見她滿臉的防備,也不多說話,自顧去忙自己的。
蘇文若假裝不經意的看幾眼調酒師,還裝作把果汁的杯子送到嘴邊,其實一口都沒吸進去,就想看看如果調酒師一直在注意她的話,知道她喝了幾口果汁會不會采取什麽行動。
不過很快她就覺得自己多心了,果汁可以放心喝,這完全是一片好心。
因為如果調酒師想要給她下點藥什麽的,直接下酒裡酒行了,何必弄杯果汁這麽大的目標,一個混夜場的人,不至於這麽沒技術含量。
蜜桃汁味道不錯,清香又甜蜜,喝一口就會想再喝一口,一口接一口居然快速的直接把一大杯給喝完了。
之前喝了一杯伏特加,酒勁慢慢上來,幸好這一杯果汁下去,感覺頭沒那麽暈,不過喝飽了水份,尿已經憋不住。
起身去了躺廁所,出來的時候在門口撞見一個從隔壁男廁出來的人,還是個熟人。..
“於太太?您一個人?”
跟她打招呼的這人,居然是小常,實驗工廠裡生物學家許老師的學生,還受命跟著許老師不遠千裡去溫哥華,為了幫吳澤遠分離鱟血變形細胞顆粒,給她治病,在溫哥華住了好幾個月,蘇文若對許老師和小常還是非常感激的。
如果不提那件事的話。
想起於林之前給許老師送好處,讓許老師幫他打贏了秦江瀾,蘇文若現在對許老師和小常的感覺,莫名的有些怪怪的。
說恨談不上,說討厭也不是,但之前因為治病的那些感激,沒來由的淡薄了不少。
道理上說,許老師在幫於林,而於林是她老公,她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可能只是純粹的出於那點可笑的正義感,幻想著這個世間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一旦被她發現了不公平,她就會在心裡下意識的判定製造那些不公的人違背了規則,印象就打了折扣。
哪怕那些不公,是在為了愛她的於林身上製造出來的。
蘇文若左右看了看:“小常,你也在啊?跟許老師一起來的?人呢,怎麽沒看見?”
小常伸手一指她身後不遠處的包廂:“許老師沒有來,今天跟幾個發小一起從鄉下回來,難得有空,就過來這裡坐坐。”
蘇文若客氣的微笑道:“那祝你玩的開心點。”
不等小常回話,蘇文若已經走遠,回去了吧台邊坐著,看著剩下那杯還沒喝的伏特加,猶豫著要不要一口悶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有多少,也就不能確定這杯酒下去之後還能不能走路。
以前喝酒喝太快,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自己的酒量究竟能到什麽程度,已經吹喇叭吹完了一整瓶,然後直接飄進了醫院,天塌下來也不知道。
趴在吧台上,盯著眼前霧氣揮發的沒剩下多少的伏特加,始終遲疑著沒喝。
感覺自己這樣可能有點傻,因為旁邊一些獨自喝酒的男人時不時的拋個眼神過來,蠢蠢欲動的,可能是認為她在節省酒錢,叫一杯酒就在酒吧裡乾坐著混一個晚上。
於是隻好就抓起酒杯打算再喝一杯試試,如果沒有頭暈,就繼續叫一杯,暈了就果斷停止。
還沒送到嘴裡,旁邊擠進來一個人,小常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吧台,見到她便喊:“於太太?您真的是一個人?”
蘇文若有些尷尬,畢竟她是一個結了婚的人,獨自來酒吧喝酒還被自己公司下屬看見,顯得很沒面子。
她故意岔開話題說:“你怎麽也來吧台了?朋友不是在包廂?”
小常揮舞著手裡的錢包笑著說:“我是想先出來把單買了,說好我請客的,怕一會兒喝多了,被搶單呵呵!”
這小夥子還挺實在,如今這個混吃混合的社會,大概也只有這種不時常出來玩的技術宅男會搶著買單,估計他那包廂裡的朋友,一個個都假裝喝醉等著他買。
小常買完了單沒有直接走,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於林好歹是他半個老板,蘇文若也算是半個老板娘,作為公司的技術員,巴結下老板娘總不會錯。
蘇文若看他坐了下來,客氣的順手給他叫了杯伏特加,總不能乾聊。
可能小常沒喝過這種酒,入口清爽順滑,還以為是什麽清酒,當水一樣喝了下去。
蘇文若小心的問:“好喝嗎這酒?”
小常回味了下,點頭道:“這是女士喝的酒?很清爽啊,我也不常喝酒沒什麽酒量,這酒適合我。”
蘇文若笑著讓調酒師再給小常來一杯,可能是他在包廂裡已經喝過不少酒,口渴的緣故,伏特加一上來,馬上被他一口給幹了下去,還一個勁的說:“好喝!”
這種喝法,蘇文若以為小常說自己酒量差是謙虛,便再給他叫了一杯。
等第三杯伏特加下肚之後,第一杯的酒勁上頭了,小常眼神開始渙散,手肘也開始頂在吧台上,用來撐著腦袋,嘴裡含糊不清的說:“於太太,今天真高興,能跟您一起喝酒,您和於總都這麽年輕,事業有成,我真是羨慕啊!”
調酒師很機靈,見小常連續幹了三杯,酒杯一空就積極的給他斟回去,完全跟蘇文若區別待遇,大約是覺得男人可以喝,女人就應該喝蜜桃汁。
蘇文若舉著杯子碰了一下小常的酒杯說:“羨慕什麽啊,你一身技術,到哪都吃香,我還沒有正式感謝你和許老師的救命之恩呢,來吧,幹了這杯,接受我的謝意!”
小常居然忘記自己剛剛才說過酒量不怎麽的,見蘇文若敬他酒,受寵若驚的連忙端起來,壓低杯子輕輕一碰,再一口悶了下去。
看起來小常已經醉了,且這醉意,還是前面幾杯酒的後勁,調酒師正想幫小常的酒杯斟回去,被蘇文若抬手輕輕一擺給阻止。
蘇文若還是清醒的,至少坐在椅子上,不會搖晃,而小常說起話來開始費勁,剛才一隻手撐著腦袋,現在已經改為兩隻手:“於太太,我知道一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每個人的醉態都不一樣,但喝醉酒之後,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實人品,有的人喝醉了就是睡覺,這是一種良好的表現,人品一般都很好。
而有的人,平時表現的謙虛,一喝醉酒吹牛,這種人的內心一般都會有一個精彩的世界,算是悶騷的那種。
可怕的是有一種人,喝醉了就罵人找茬,見著誰罵誰,見著路燈柱子也罵,回到家裡還能繼續罵到天亮,特別欠揍。
還有的人,平時強悍死要面子,喝了酒就溫柔帶賤,也有的人,喝完酒就唱歌,甚至有的人醉了就哭著找人傾訴。
蘇文若覺得自己大概是屬於喝醉就哭著找人傾訴的那種。
而眼前的小常,可能是那種喝醉就吹牛的人。
因為他正搖晃著兩隻手怎麽也撐不穩的腦袋,說他知道個秘密。
這種人很有趣,蘇文若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道:“什麽秘密,肯定是大秘密對不對,快說來聽聽。”
小常得意的結巴起來:“我知道秦總和於總的秘密,許老師……呃……”
他居然打了個臭氣熏天的酒嗝。
蘇文若正想把自己的身體拉遠一些, 忽然渾身一震,之前那點酒勁瞬即驚醒了大半,連忙湊近了急急問道:“什麽秘密?你快說!”
小常看到自己受到老板娘的重視,立馬想要掏心掏肺:“許老師是我的老師,我,我我跟你說,我很尊敬他,本來不應該說的,但您是老板娘,我說了,您可千萬別說出去,不然秦總就……”
話才剛說了個開始,蘇文若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於林,她決定先不接,讓小常把話說完,哪知一回頭,發現小常被兩個人架著站了起來,小常依然口齒不清的對那兩人說:“哎呀,扶扶,扶什麽扶,我沒醉,醉,回去再喝一輪。”
蘇文若正想說等等,小常已經被人架著進了一個包廂,那兩人應該是他的發小,估計在包廂裡等了許久不見小常回去,才找了出來,見他喝醉直接給架走了。
蘇文若想著是不是應該進去包廂裡,找小常問一問,憑著直覺,她斷定小常剛才說的秘密是確有其事,如果他只是說於林和許老師的秘密,這個不足以讓她意外,畢竟那時候在酒樓裡,她已經親眼見到了於林收買許老師。
但小常剛才說,他的秘密裡有秦江瀾、於林和許老師三個人的事,那就說明,跟她知道的,不是同一個秘密,到底是什麽,這個秘密如果不能被她立刻挖出來,估計會晚上睡不著覺,她忍不住想馬上就去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