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若說:“你好傻!”
於林到這會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打了幾個字過來說:“婚姻這條路,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那麽小心謹慎,累了你也累了我自己,可我沒有後悔,你在我的世界裡依然是對的人,只不過我在你的世界裡是錯的人,現在回到初心,沒什麽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幸福的方式,你幸福了,我就幸福!珍重!”
她頓了許久才打了幾個字過去:“你一定要幸福!”
吳澤遠在這個島上生活了將近十個月,手寫了一本厚厚的筆記,字跡有些潦草,有些醫學專業術語晦澀難懂,蘇文若用了三天時間,才看完了這本筆記。[WWw.SuiMеng.lā
就在三天之後,店主夫婦歡天喜地的又撿來了一位中國客人。
蘇文若看到他的時候,很平靜,只要看到他,就莫名的安心和寧靜。
秦江瀾還是找到她了。
就因為她覺得欠於林一個道歉,發了幾條微信,於林立刻給秦江瀾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查微信登錄地點。
李承鬱讓公司信息部的技術小哥通過各種手段,找到了蘇文若手機卡數據網絡地址,秦江瀾輾轉飛來了肯尼亞,在拉穆轉悠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找到了帕泰島。
蘇文若從樓上緩緩走下來,許久未見他,怕是有好幾個月了吧!
她站在院子裡,隔著十幾步遠,就想這樣靜靜的,癡癡的看著他,生怕這會是夢,怕自己眼神移動一下沒看夠他就消失。
秦江瀾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那堅定不移的眼眸,強烈不容反抗的壓迫感迎面撲去,不管她這次說什麽,想躲去哪裡,她也不會再得逞。
她感覺眼眶中不知不覺掉下溫熱的潮濕,輕輕癢癢的沿著兩頰滑下來,安安靜靜的滑落到衣襟上,朦朧的視線已經看不清眼前的臉,不過沒關系,她閉上眼睛也能記住他的俊朗容顏。
大眼裡忽閃著淚花微笑說:“好久不見!”
秦江瀾抬手在她腦門敲了一下,假裝生氣的說:“你也知道好久不見!從今以後,你再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鑽進他溫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知道自己以後,又可以做一個不需要動用大腦的人了。
這些日子她一個人躲在這個島上,總在懷念他身上的味道,因為想念,她才不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秦江瀾一刻都不想拖延,幫著她收拾好行禮,告別了店主夫婦,立刻前往拉穆機場,買了兩張去內羅畢的機票,近兩個小時後,從內羅畢焦莫肯亞塔國際機場出來,緊接著立刻登上了飛往中國的直達航班。
十幾個小時後,他們在寒冷的冬天回到了羊城,國內時間還只是上午。..
似乎已經離開了好久,從氣候微涼,到滿地霜凍,她躲在一個沒有冬天的小島上享受著夏天,飛機落地出來後,凍的她瑟瑟發抖。
秦江瀾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一路把她裹回了家。
進到家門的時候,她有些猶豫不敢踏足。
她答應過江阿姨再也不再回來的,只不過在帕泰島上見到他以後,就全然不顧。
如今真的回到了家,心裡難免不安,如果把江阿姨氣的病情加重,她就會對不起任何人。
秦江瀾開門推了行李箱進去,發現她一直站在門外,微笑著走出來,一把將她打橫抱了進來。
蘇文若從他身上掙扎著下地,轉頭看見江阿姨就站在客廳的過道上,怔怔的看著她。
她滿臉尷尬,欲張口打招呼,豈知還沒開口,江阿姨自己蹣跚著走了過來,居然摟住了蘇文若,說:“回來了就好!”
江阿姨說話雖然沒有她離開前那樣發音困難,卻也沒有完整到正常人的程度,聽起來還會有些不夠流暢,卻比以前好了許多,近三個月不見,江阿姨的身體四肢協調,還能走路,看起來恢復的很好。
蘇文若從心底湧上來深深的感動:“江阿姨,對不起,我答應過您的,沒做到……”
江阿姨說:“傻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
江阿姨早就讓保姆做好了午飯,把兩個風塵仆仆的人趕去洗手,剛坐在餐廳準備開飯,秦珦從大門進來,看來這些日子一家人都是住在一起。
秦珦看到蘇文若,雙目一亮,呵呵笑道:“丫頭回來了?餓了先吃,不用等我!”
他們輪番給她夾菜,吃一碗飯,她幾次感慨的熱淚盈眶,都給悄悄的咽了回去,不能讓他們看到她在哭。
午飯後,秦珦就把江阿姨和保姆給帶回去了,說是老頭老太太不適合當電燈泡。
秦江瀾讓她回房洗個澡休息,在天上飛了那麽久,泡個熱水澡才能驅散疲憊。
蘇文若卻搖頭說:“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她和秦江瀾去了一趟羊城監獄。
在那裡,她見到了救過她一命的醫生吳澤遠。
吳澤遠在兩個多月前被叛了死緩,如今在這個監獄裡服刑,等待兩年之後執行死刑。
蘇文若放下手裡挽著的手提袋,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簿,想交給吳澤遠,不想卻被獄警給收走了。
那是從帕泰島上藥箱裡帶回來的筆記簿,這是吳澤遠一路走過的歷程,或許在獄中服刑的時候,能讓他有點寄托。
蘇文若手裡的筆記簿被獄警拿走,正想解釋幾句,身旁的秦江瀾輕拍了她的背說:“你有話和吳醫生說,抓緊時間,我去處理那個本子!”
秦江瀾去了獄政管理辦公室,應該是去處理那個筆記簿的事。
蘇文若這才對吳澤遠說:“吳醫生,我去過你去的那個島了,好美好寧靜,島上的人很敬重你,他們都說很想念你!我是替他們來探望你。”
吳澤遠整個人明顯比以前痩了許多,大概是在裡面關了這麽久的緣故,不過人很平靜,看不出有多大不甘或者怨恨。
吳澤遠很坦然的說:“我是因為治病救人被抓的,我很自豪,也終於履行了一個醫生的天職,犯了錯的人可以改正,犯了罪就要承擔後果,誰也沒有例外,不是做一點好事就可以將功補過,我給人治病,也不是因為犯了罪想做點好事清洗自己的良心,而是真正感受到作為醫生的使命,看到病人病愈之後感激的眼神,會覺得再累再苦也值得。”
秦江瀾在十幾分鍾之後回來了,裡面隔著玻璃看到獄警也從內格來到吳澤遠身後,把那本厚厚的筆記簿給了吳澤遠。
拿到筆記簿的吳澤遠,原本無神的雙眼霎時有了神采,感激的說:“謝謝你!”
這個本子的確是吳澤遠的心血,裡面記錄了他從醫的經歷,還有關於鱟血變形細胞,對治療世界“孤兒病”牟霍會思血症的治療經驗。
蘇文若以為自己走了這麽久,如果吳澤遠判了死刑,人大概已經不在了,千裡迢迢帶回來,是想把這個本子拿去吳澤遠墳前燒給他,沒想到吳澤遠幸運的判了死緩,還能親手交給他。
這便了了一樁心事。
從監獄出來,依偎著秦江瀾回了家,她給自己洗了個澡,人已經累的不想動彈,躺在床上玩了幾下手機,看沒幾分鍾眼皮就耷拉了下去,睡著了。
睡夢中被一陣瘙癢弄醒,眼睛朦朦朧朧的睜開一條縫隙,好像看到秦江瀾睡在她的身旁,一條胳膊枕在她的頸下,另一條胳膊環著她的背,臉就在她的眼前,鼻息熱氣呼到她的臉上,她就是被他的呼吸給癢醒的。
蘇文若猛地驚醒過來,睜大眼睛看清了是他,雙手抽出來捧住了他的臉,原本他也安靜的睡著,被她給捧醒了過來。
他沒有被突然弄醒的吃驚,滿是幸福的彎起眉眼對她笑,快速貼近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說:“怎麽不睡了?”
她白嫩細膩的小臉如同喝了酒,兩頰霎時爬上了非常可疑的紅暈,把頭低下去,鑽到他的脖子下面,嗡聲說:“你怎麽跑我房間裡來了!”
秦江瀾的聲音在她耳邊:“洗完澡,過來看看你有沒有蓋被子,然後懶得走了,反正睡哪都一樣!”
蘇文若突然把頭拔出來,瞪大眼睛小聲喊:“秦江瀾,你竟然沒穿衣服?”
秦江瀾被她喊的愣了愣:“明明穿了內褲的!”
蘇文若心跳的很厲害, 以前總惦記著把他給睡了,總沒能得逞,不想今日他自己送來床上,可她卻蛋疼的慫了起來。
趕緊把自己給縮成了一團卷曲起來,小聲說:“你想怎麽樣?”
秦江瀾被她的動作弄的忍不住笑出來:“為愛情鼓掌啊!”
猛一聽這話,蘇文若頓時一把掀開了被子,滿目哀怨的盯著他,扁著嘴氣呼呼的說:“暴露的了吧?明明那時候你就聽懂了,卻跟老子裝傻,看我不打你!”
那時候,她賊心不死勾引他,問他要不要為愛情鼓掌,他在書房裡假裝很忙,似乎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麽,讓她去找白萌萌玩。
現在,鐵證如山!
秦江瀾把被子蓋了回來,一邊說話一邊一手開始忙碌:“你打吧打吧,別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