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也不在意,有條不紊的完成了推拿的最後幾個步驟,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搞定了,起來吧。”
顧小影坐直身子,試著扭了扭腰,發現不止沒了半點不適,腰部還感覺分外輕松,仿若這兩個多月來的緊繃與疲累,都被這麽莫名驅散了。
“謝謝。”女人感激的說了一句。
“不用跟我道謝,誰叫我喜歡你呢,別說這些小事,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柳直笑容燦爛。
“呵呵。”顧小影美目一番,面對這突然蹦出來的情話,她也只能呵呵以對了。
“對了,你是什麽時候覺醒的?”柳直把那半截魚又撿了起來,坐回剛才的位置,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四天還是五天前,記不清了。”女人說。
“那你的資質也不算很差嘛,剛覺醒就能拉開我的弓。”柳直道。
顧小影秀眉一挑,不滿道:“喂,我資質本來就不錯好嗎!”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漸弱的補充道:“也就是碰見了你這種變態,我才會顯得稍微差一些,普通人我肯定還是比得過的。”
柳直不置可否的輕笑,直接換了個問題:“你穿越過來這麽久,有沒有碰到其他人?”
前世他雖然和顧小影很熟,但對她之前的情況並不了解,而且也從沒想過去問,在那樣一個混亂的環境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方少川、顧小影,都是如此,所以在那時候,不探究對方的過往,幾乎成了雙方相交的必要前提。
“有啊,我就是從一個營地裡偷偷跑出來的。”顧小影道。
柳直饒有興致,“能具體說說嗎?”
“我穿越過來的時候,正好落在這片樹林裡面,周圍也沒有其他人,我是第二天中午……”
顧小影將她穿越後遇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邏輯混亂,條理不堪,完全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不過柳直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一直安靜聆聽著,這些事情他前世就算開口問,女人也絕對不會回答,那時的她,遠比現在要冷漠許多。
“事情就是這樣,那幾個家夥接管了營地後,就開始打那些漂亮姑娘的主意,我怕他們盯上我,就故意弄了些泥巴塗在臉上,等天一亮,我就偷偷跑了出來,第三天吧好像是,我就莫名其妙的覺醒了,視力變得很好,就算是夜裡都可以看得很遠,所以我就開始靠著捕魚過活,再然後……我就遇見你了。”
聽女人顛三倒四的說完,柳直又暗自捋了一遍,才算是大致明白過來,顧小影穿越後,一直生活在一個四五十人的小營地,營地裡有一個野外生存很牛的家夥,在那人的帶領下,大夥很快學會了鑽木取火、製造石器、布置陷阱、采集伐木等技能,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也保證了正常的生存,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十幾天前。
那一天,營地裡來了三個不速之客,其中有倆個覺醒者,因為當時的營地還沒有覺醒者出現,他們展示出強大的武力後,就很順利的接管了營地。
當然這些顧小影都不在意,讓她感到憤怒的是,這三個家夥展示武力的手段,實在太過殘忍,任何膽敢違抗他們的人,都是毫不猶豫的直接殺死,就連女人和小孩都不例外。
七具血淋淋的屍體,給營地造成巨大恐慌的同時,也讓大夥明白過來,如果不接受三人的統治,除了死,便只有逃出營地一條路可選。
於是,在生命受到如此巨大威脅的情況下,
被迫也好,主動也罷,總之所有男人都當即選擇了效忠,而女人,除了顧小影這個特例外,她們離開營地就等於自斷活路,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可言。 至於之後,他們是實行了怎樣的恐怖統治,顧小影就不清楚了,她在事發後的第二天早上,就從營地跑了出來。
對於這樣的事情,柳直雖然見過很多,聽得更是耳朵都起繭了,卻仍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幾分怒意,他看著緊咬貝齒的女人,平靜問道:“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會不會獨自潛回營地,把那些人都給殺了?”
顧小影想了想,搖頭道:“暫時不會,那三個人裡有一個外國人,格鬥技巧非常出色,殺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說嗜血變態都一點不誇張。我覺得,他在地球時,應該不是雇傭兵就是殺手之類,而且他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一把鐵質武器,看上去像是短柄的雙刃斧,正面打的話,我很可能不是他對手。”
外國人?
柳直微微蹙眉,自家營地裡也有十幾個外國人,有些是正在華夏旅遊的,有些則是直接從本國穿越來的,最遠的一個據說是來自隔海相望的澳大利亞,這些人的性格大體相似,要麽是熱情洋溢,樂於助人,要麽是會說漢語,擅長交流,但凡稍微孤僻古怪些的,都不太可能被華夏人為首的聚集地所接納,並且最終還帶到營地裡來,這些人,大多在穿越後的頭一個月就已經死掉了。
這種“排外”的情況,不止出現在華夏人較多的地方,在以其他人種為首的聚集地也時有發生,可能是華夏人排斥其他人種,也可能是其他人種排斥華夏人。
正因如此,某些被排斥過的外國人,就可能對所有華夏人,都生出一種憎恨心理,一旦擁有超凡的能力後, 甚至會采取非常極端的報復手段。
顧小影所說的那個外國人到底屬於哪種,是為了報復,還是天性嗜殺,柳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不管哪一種,都不會將華夏人當做人來看待,他不會允許這樣的家夥繼續留存於世。
“如果你有趁手的武器呢?敢和他正面一戰嗎?”柳直又問,他了解顧小影的性格,說嫉惡如仇都一點不為過,她內心深處,應該是很想殺掉那三個家夥的,至於暫時避戰的原因,沒有武器,襲殺的成功率不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還未見過血殺過人,缺少生死搏殺的經驗,訓練演習時表現得再好,面對真正刀口舔血的精英時,仍是難免會露出怯意。
顧小影秀眉一挑:“什麽意思?”
柳直淡淡笑道:“你如果想回去救他們,我可以給你一把上好的武器,並且全程幫你壓陣,至於能否殺掉他們,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自始至終都只會面對一個敵人,絕不會陷入圍攻。”他笑容收回,緩緩補充一句:“怎麽樣,敢嗎?”
顧小影並沒有直接答應,目光投向柳直皮甲上插著的兩把匕首。
“這匕首,鋒利嗎?”女人問,她在軍隊裡,有專門學習過匕首格鬥術,說不上太過精通,但至少還算擅長。
“削鐵如泥。”柳直言簡意賅。
“好,現在就走?”她心中做出決定後,戰意便狂湧而出,已是有些迫不及待。
“可以。”柳直點頭。
計較已定,二人收拾好東西,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