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肖三……”柳直喃喃念叨一句,略顯疑惑道:“你們倆,不是用的化名吧?”
肖三尷尬撓頭,“被您看穿了,其實我本名叫做肖長樂,長短的長,快樂的樂,當初填入營名單的時候,二叔幫我想了這個化名,具體原因我沒問,他也沒說,反正我一直是聽他安排。”
肖長樂!
柳直瞳孔微縮,呼吸霎時急促,仔細打量了肖長樂幾眼,發現還真有幾分相似,只是與前世相比,五官、眉眼、骨架這些都沒有長開,顯得十分稚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柳直內心感慨萬千,他苦苦尋找的美玉良才,原來近在眼前,還很可能一次就兩。
在前世,肖長樂有一個很響亮的外號——幼麒。意為他成年後,便能像麒麟一樣,興雲吐霧,縱橫四海。
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他確實配得上這個評價,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成長為新春城的頂尖高手之一,僅次於李複寬、滿伯陽、魏且、塗威、馮來這五大高手,新春城所有後起之秀中,單論個人戰力他高居第二,而排在他上面的,是年紀比他大上四歲的魏且。
武力高也就罷了,偏偏他的智力也極為出色,成年之後,他曾擔任軍中數個重要營伍的副將,因而通曉了各部隊的作戰技巧,磨礪出極為敏銳的戰爭嗅覺,於是在後來與敵軍作戰時,他才能多次提出一針見血的寶貴意見,扭轉頹勢,抵定勝局。
這兩方面的天賦,他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就表現得極為傑出,被鄭中禮盛讚為“我新春城的麒麟兒”,“有蜀漢薑伯約之風”,因而得了“幼麒”這個稱號。
魏且和肖長樂之所以能成長得如此之快,能力和天賦自然佔據著極大因素,卻並非根本原因,關鍵在於,前者是鄭中禮的小舅子,而後者,是朱誠的侄兒。
靈果、靈米、妖獸血肉,甚至後來研究出來的修煉丹藥,在前世的新春城來說,都是把控極嚴的戰略物資,專供上層的大人物使用,尋常人很難享受得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導氣術是在第六年才出現,在這之前,人們都是依靠自行摸索和相互交流來修煉,元氣提升極為緩慢,捕殺妖獸和培育靈能植物的效率,自然也就高不到哪裡去。
柳直在無聊的時候也曾試想過,如果當初被吞並的不是自家部落,那麽十分受首領器重的他,有了足夠的修煉資源後,又是否會成長為另一個魏且或肖長樂?
這種想法一直伴隨著他直到入侵戰爭爆發,強大無匹的岩族人用帶血的事實告訴他,別說魏且,即便李複寬也是隨手就能摁死的渣渣!
但不論是借助修煉資源也好,朱誠的偌大人脈也罷,肖長樂能成長到那般出彩的程度,絕非偶然所致,只能說他恰好是出眾的自身條件碰上了良好環境,正相反,許多庸碌之輩就算給其一片肥沃土壤,也根本無法成材。
正因如此,柳直現階段最想做的事,就是打造出一片相對公平的土壤,讓更多有能力和志向,願意學習上進的草根階層,能夠有冒頭的機會。
王侯將相本無種。
收回思緒,柳直問出了一個心中確定了八九分,卻依舊覺得十分重要的問題,“咳,長樂,你二叔的真名叫什麽?”
肖長樂答道:“朱誠,誠信的誠。”
雖是早有準備,柳直仍舊感到滿心歡喜,若非顧忌著肖長樂坐在對面,
他都要忍不住去拍大腿了,朱誠!真的是他,他竟然早就在部落裡了! 在前世,很多牛人都會被拿來與古人相比,作為新春城的二號人物,民事一把手,朱誠自然也不例外。
有人說他的才能不下於漢初三傑中的蕭何,也有人將他比作大明開國六公爵之首的李善長,還有人覺得他跟秦朝的開國丞相李斯很像,除此之外,商鞅、管仲、荀彧、高熲、李悝、蘇綽、謝安、房玄齡、范仲淹等名臣良相,也時常被拿來與之比較,鄭中禮甚至說,“朱誠之才,足以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比之萬歷太嶽公,不遜絲毫。”
盡管這些評價,多少有些吹捧誇大的嫌疑,卻依舊是體現朱誠才乾的有力論證,在烽煙四起的亂世,能讓人交口稱讚到這樣的程度,甚至包括一些敵對勢力,古往今來又有多少?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不論放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都能綻放出璀璨光芒,這種人已經不足以用天才來形容,說時代主角更契合一些。
前世的朱誠雖然沒有做到這一步,實則也相差不遠,至少在那穿越的六年間,他確實是任何勢力都為之側目的重要角色,只是最終的大勢非人力所能阻攔,他才無奈以配角身份謝幕。
源於這些,很多人都認為,新春城能夠從眾多勢力中脫穎而出,並最終獨霸一方,功勞最大的不是城主鄭中禮,更非軍中戰神李複寬,而是一直默默統籌著後方的朱誠。
在柳直的印象中,朱誠不是一個好人,至少是個道德並不高尚的人,熱衷富貴, 心狠手辣,獨斷專行。
但他也不是壞人,從底層爬起,逐漸嶄露頭角,獲得鄭中禮賞識,獨挑重任,完全是憑借一己之力,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無數人仰其鼻息,聽其號令。權勢、名譽、財富、地位,這些他都已擁有,但是,他並沒有因此丟掉理想和良心,依舊勵精圖治,任人唯才。依舊站在民眾的角度思考問題,全力維護民眾利益,敢於改革和創新,不懼風險,不怕威脅。
他絕對不是一個清官,卻又絕對是一個好官。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世人,良知和理想是不會消失的,不因富貴而逝去,也不因權勢而凋亡。
這樣的人才,無疑是部落發展最為不可或缺的一環,重要程度還要遠遠超過巫陽這種頂級謀士。
畢竟有極強的軍事能力作為後盾,不論戰將還是謀士,對於柳直來說助力都不算太大,有當然更好,沒有也無關大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鬼蜮伎倆都只是紙糊的屏障,沾點口水一捅,就是一個大洞。
然而出類拔萃的內政官,卻是比景寧這種特殊二次方的覺醒者,還要稀罕不知多少倍,何況這本來就是柳直的弱項,於是他收斂思緒,故作饒有興致道:“聽你說得這麽厲害,我倒真想見識一下了,這樣吧,等你吃完早餐,我先帶你去武訓營報道,然後我們一起去拜會你二叔。”
“真的嗎?首領,您真願意見我二叔?還是親自……親自拜訪?”肖長樂不敢置信。
柳直笑道:“諸葛亮不就是劉備三顧茅廬請出來的嗎?既然劉備能請,我自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