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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153章:天子思良臣
將杜乾運領進府中後,楊國忠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外面的戲碼已經做足了,但杜乾運給他造成的心理傷害卻不可能一筆勾銷,就此抹平。

 “還有臉來見某?

 杜乾運也知趣的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然後又以膝蓋向前緊蹭了幾步,一把抱住楊國忠的大腿,聲淚俱下。

 “請相公寬恕卑下一時糊塗之罪,不,不,是鬼迷了心竅,卑下該死,該死……”

 隨著一番語無倫次的話,杜乾運雙手左右開弓開始狠狠的抽起了自己耳光。

 楊國忠冷眼旁觀,但見他每一巴掌都用足了力氣,扇下去就立時可見白胖的臉蛋子上起了一片通紅的印子。杜乾運並非只是口中說些虛的,楊國忠一刻沒叫停,他就不斷的扇著耳光,劈啪之聲此起彼伏,連一些伸長腦袋瞧熱鬧的婢女都瞧的有些於心不忍。更有甚者,直接被這等刺激的場景驚的叫出聲來。

 若是在永嘉坊的府邸,根本就不會有府中女眷出現在前院的情況,只因為崇業坊這處宅子不過三進院子,楊家人口多,所有人都擠了進來,空間自然也就捉襟見肘。

 楊國忠回頭怒吼了一聲,“誰在偷看?”

 原本那些擠在門後偷看的女人們頓時都沒了聲氣,悄悄的溜走了,生怕被暴怒中的楊國忠撞上。

 不過,等楊國忠再回過頭來,臉上的怒意竟已經去了大半,一抬手捉住了杜乾運正欲揮下的右臂,“好了,再扇下去,還如何出去見人?”

 杜乾運立時喜出望外,又正兒八經跪在地上磕起了頭,忐忑的問道:“相公可原諒了卑下?”

 楊國忠一甩袍袖,“趕緊起來吧,府中家奴也沒跟你似的,像足了磕頭蟲!”

 臉上挨了上百個力道十足的耳光,杜乾運卻好像混不在意,嘿嘿笑著:“在相公面前,卑下就是磕頭蟲又如何?只要相公高興……”

 他知道,楊國忠的態度雖然還有些冷淡,但已經重新接納了自己。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感慨,幸虧楊國忠不似李林甫一般口蜜腹劍,否則自己沒準被賣了,還得替人家數錢呢!

 周邊的幾個奴仆聽得杜乾運說出如此諂媚之言,都覺得陣陣臉紅。當世之人沒有隨便就跪下來磕頭的習慣,縱然是府中的奴婢平日裡對主人也僅僅是躬身見禮而已,只有在公堂上拜見長官大吏的時候,才會行跪拜禮。

 這杜乾運也算是有品秩在身的官員,如何竟如此阿諛諂媚?是以,聞者無不鄙視杜乾運的為人。

 但楊國忠卻恰恰需要這樣的人,如果他不是追名逐利的小人,此時此刻還真難斷定真心意圖何在呢!只有這種為了名利連臉面都不要的人,態度如此變化反差才合情合理。

 天子敕書一下,楊國忠現在又兼領了右領軍衛將軍,他本想讓杜乾運出任右領軍衛中郎將,但畢竟還是有那一層芥蒂,所以轉念之後,就任命了杜乾運為右領軍衛長史。

 長史之職沒有兵權,卻須扶住將軍處置衛軍中的日常庶務,是個品秩低而責權重的差事,交由杜乾運來當差正是再合適不過,等到觀察一陣,如果表現不錯,再提拔上去也不遲。

 “天子令某編練新軍,你又出身軍旅,想必也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可有建議?”

 其實杜乾運就是個草包,雖然在軍中多年,但那都是混吃等死的瞎胡混,真正的作為卻半點沒有。楊國忠也知道他肚子裡的那點油水,有此一問,也不過是隨口一問。

 誰料,杜乾運思忖了一陣,竟朗聲一條條說了起來。

 “以卑下所見,精兵之道在於將,先有將而後有兵,此亙古未變之理也!”

 楊國忠點了點頭,又頗感訝異的瞥了杜乾運一眼,這句話說的中規中矩,但也的確是一語中的。不過,像杜乾運這等“將”又能練出什麽好兵了?都說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他的打算,以杜乾運為心腹抓總,然後再從校尉、旅率中提拔一些有能者為將,如此便親信能力皆有所用。

 “還有麽,接著說!”

 杜乾運搖頭晃腦,煞有介事道:“然則,將不畏死,兵卻未必不怕。”

 楊國忠眉頭一挑,問道:“何解?”

 “無他,在思想二字!”

 “何為思想?”

 “發乎一心,使人有所為,便是思想!如悍不畏死,勇於犧牲,成全大我。”

 對於杜乾運的思想之說,楊國忠大為驚奇,也覺得甚是新鮮,竟饒有興致的讓他繼續說下去。

 杜乾運便又搖頭晃腦的說了小半個時辰,大體意思就是以思想攏住人心,縱使將無能,兵亦不畏死,若是將既有能,兵又不畏死,便是一支百戰不殆之師。

 楊國忠聽的熱血沸騰,但又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然則又以何種思想束縛人心?”

 杜乾運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一般,一字一頓道:

 “忠君!報國!”

 聽罷,楊國忠擊掌叫絕。

 想不到,這看似草包一個的杜乾運胸中竟也有些韜略,現在看來,將此人重新召入麾下,也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

 大明宮內,高力士拖著孱弱的身子,坐在大唐天子李隆基之側。

 “朕看著你臉色如何還是蒼白如紙?如果身子還未痊愈,就先將養著,差事自有旁人去做。”

 天子的關懷讓高力士頓時眼熱鼻塞,哽咽道:“奴婢,奴婢的身子沒甚大礙,如果一日沒差事,卻覺得渾身不自在了!”

 侍女在為李隆基捏著肩膀,他哼哼著點頭,“如果撐持不住,就不要硬挺,朕身邊的舊人已經屈指可數了,你可不能走到朕的前面去啊,知道嗎?”

 高力士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裡啪啦往下掉落。也不知是怎麽了,這些日子病體遷延不愈,人也容易感傷起來。

 “奴婢好著呢,請聖人寬心!”

 “如此就好,說說這幾日來的進展吧!秦晉都在神武軍搗鼓些甚了?”

 李隆基語氣依舊很是平緩,然則已經轉到了神武軍中郎將秦晉的身上。

 高力士道:“聽說秦晉前些日子走了門下侍中魏方進的門子,將一個叫鄭顯禮的鎮將安排進了軍器監,現在是軍器監丞。”

 李隆基眉頭微皺,奇道:“軍器監丞?他有何企圖?”

 “奴婢不敢妄言,先調查了那個鄭顯禮的底細,此人乃滎陽鄭氏旁支,天寶初年獲罪流配安西戍邊,在封大夫,不,封常清麾下做過馬夫,後來因功升為鎮將,直到洛陽陷落以後不知所蹤。因此,以奴婢私下揣測,秦晉應該是在新安時,救了逃亡的鄭顯禮,兩個人這才有了交集。”

 “滎陽鄭氏之後,雖然曾獲罪,但若真有才乾能力,朕不吝嗇區區一個軍器監丞!”李隆基的話很是冠冕堂皇,但高力士又何嘗聽不出其中的言不由衷?

 “以奴婢之見,其人其事,尚待觀察,多一些時日再有定論也不遲!”

 李隆基點頭稱是,卻不再發表看法。

 “不過,此人在軍器監中,似乎有意一展拳腳。”

 李隆基本來已經對鄭顯禮興趣寥寥,在知道此人是落了難的名門望族之後,便已經減少了對他的疑慮之心。但高力士卻說鄭顯禮居然有興趣在軍器監丞的位置上一展拳腳,便又提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便想知道知道他是如何在軍器監大展拳腳的。

 “說說!”

 “此人到任後最先整頓的是弩坊署,先清理出了弩坊署中的工匠空額,又對在籍的工匠予以優待,然後以弩坊署這些僅存的工匠集中精力打造一種叫‘神臂弓’的新式蹶張弩!”

 聽了高力士的這番話,李隆基立即就意識到兩點問題。

 “弩坊署的工匠空額有多少?”

 高力士如實答道:“八百七十一人!”

 李隆基一拳重重砸在了軟榻上,“這幫蠹蟲,朕早晚殺了他們!”隨即又沉聲問道:“八百多空額,背後不知有多少利益糾葛,鄭顯禮豈能沒被纏住?”

 高力士又道:“事情奇就奇在此處。鄭顯禮清理了空額,只是在另做籍冊,以虛有何實有區別,並未真正將之清除出軍器監弩坊署。”

 李隆基竟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繼續追問。

 “’神臂弓’是何物?”

 “據說此弓比尋常的蹶張弩小了一倍,重量也輕了不少,但威力卻仍舊與舊式蹶張弩相當。”

 “果有如此神奇之物?”

 高力士點頭稱是,“以奴婢所知,這種神臂弓是仿製於羌人的一種奇怪重弩,以多層桑木和牛筋膠合而成……”

 李隆基並非不通兵事之人,如果這種重弩大批量裝備了,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將大幅度的提升戰鬥力。

 而且,鄭顯禮在處置人事糾紛上的手段也讓他十分滿意,知道避重就輕,有緩急之分,擱置了工匠空額的事,而集中精力搞“神臂弓”這種有大局觀的人,在李隆基的視野中已經多年未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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