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亂唐》第267章:使君巧計策
君老國疑,若是再對儲君大動乾戈,可以想見大唐王朝將要墮落到何種地步。一旦太子李亨被廢,諸皇子將會全數加入到皇位爭奪戰中來,而朝野上下也必然重新選擇站隊,以圖將來得利。

 一旦儲君爭奪戰的大幕拉開,大唐王朝將會徹底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而對叛軍的作戰,隨時都可能成為儲君爭奪中打擊異己或者增加勝算的砝碼。如果有些人越過了底線,等待潼關大軍的也許將會是滅頂之災,而歷史的軌跡也許會比秦晉所知的進程更加黑暗。

 秦晉相信,這些就算他不說,以高仙芝的心智也可以理得清楚。所以,他今日在此“危言聳聽”根本目的則是要曉以利害,使之成為自己和神武軍在長安堅實的盟友。

 以高仙芝現在的處境,孤掌難鳴的態勢已經一步步展露,而楊國忠和魚朝恩在神武軍走後,失去了強敵,一定會將苗頭指向高仙芝,到那時他的處境將更加窘迫。但是單單以個人利害相勸,是絕無可能讓他與神武軍站在一邊的。可是如果將神武軍與大唐安危聯系到一起,則有可能讓他回心轉意。

 高仙芝一直默然沉吟,秦晉的話讓他有種霍然開朗的感覺,可畢竟這又是字字句句都透著大逆不道,一時間竟有些心緒煩亂了。好半晌,他才從一團亂麻中理出了一個頭緒。

 秦晉所言自然有其道理,以大唐目下的情形,的確不應該再大動乾戈,尤其向太子廢立這等事,造成的影響和危害都將遠甚於一次兵變,就算黯然過度了,至少也要用三年兩載才能夠平複。但是,朝廷還有三年五載的時間可以蹉跎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別說三年兩載,恐怕就連半年都是奢望。

 想到此處,高仙芝又忍不住一陣歎息,說到底還不是兵變導致了眼下的困局?而兵變的始作俑者卻在這裡大言不慚,誇誇其談。原本他已經溫和的目光中,又迸射出了絲絲寒意。

 “朝廷自有法度在,高某就算身為中書令也不得逾製。作亂者,一定要受到懲處,否則何以震懾不法人心?”

 明顯的態度轉換,讓秦晉不禁有些沮喪,高仙芝剛才明明已經有所緩和了,如何竟又嚴詞堵死了他的勸說?不過,秦晉並不死心,不到最後,他是不會放棄的。

 “相公容稟,朝廷法度自然不容侵犯,然則是有緩急從權,如果為了法度而自斷生路,這又與設立法度的初衷背道而馳,那麽這種堅持又有何意義?”

 “詭辯之術,堅持法度怎麽就會自斷生路了?”

 高仙芝僅僅冷笑了一聲。

 秦晉情急之下欠身道:“相公以為下吏今日來此,是為了自己嗎?”

 “難道不是嗎?某念在你平亂有功的份上,便不做揭發之舉了!”

 面對秦晉的急色,高仙芝的言辭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譏刺與失態。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下吏也就不再諱言。下吏與神武軍到馮翊去,正是脫離了長安這一潭爛泥漩渦,進可東出殺敵,腿可據守蒲津。而相公將取代下吏成為權臣閹宦的眾矢之的而遭受攻擊。敢問相公,下吏可曾說錯?”

 高仙芝的臉色數度變幻,秦晉剛剛所言正切中了他一直以來的隱憂。可是,難道就要因此而與之同流合汙嗎?

 這些表情變幻全都落在了秦晉的眼睛裡,他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又趁熱打鐵道:

 “實話說,下吏不相信相公有能力獨自對付楊魚二人的明槍暗箭,而一旦相公倒在了明槍冷箭之下,長安就再沒有人能夠震懾他們了,到那時他們的目標必然會轉到手握大軍的哥舒相公身上,如此便是大唐生死危亡的時刻了。”

 當“哥舒相公”四個字從秦晉的口中吐出時,高仙芝忍不住身子一顫。他在長安僅僅是無兵無權的宰相之首,而哥舒翰則不同,在潼關手握著朝廷最後的主力,即是二十萬大軍。

 而且楊國忠與哥舒翰向來不和,這一點在朝野上下早就是公開的秘密。高仙芝相信,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早晚會激化,到那時又該如何收場?他不敢繼續想象下去。

 “即或如此,高某唯有盡人事而已。”

 高仙芝的態度很是決絕,似乎根本就聽不進秦晉的話。

 秦晉無奈之下隻得長歎一聲,“相公,下吏言盡於此,但仍舊有言在先,下吏和神武軍不論何時何地都將站在相公的身後,絕不會讓奸佞閹宦輕易得逞。”

 事已至此,廳中的氣氛已經很是尷尬,只聽得高仙芝若有若無的哼了一聲,並不置可否。

 “下吏只希望相公能在關鍵時刻拉太子一把,千萬不能讓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慫恿天子大開殺戒,否則,否則朝廷各方的矛盾激化,將再無挽回之余地。”

 說罷,秦晉起身對著高仙芝長揖到地,繼而轉身大踏步離去。

 直到秦晉的身影在會客廳中消失了許久,高仙芝才回過神來,他雖然拒絕了秦晉的拉攏,但也承認此人所說的話中至少有七八成與他的認知相契合。

 楊國忠和魚朝恩在神武軍離京之後,必然會將矛頭指向他,這一點高仙芝毫不懷疑。還有一則,太子地位不能輕動,這一點他也是讚同的,但是想要保住他又何異於登天?天子是眼睛裡不揉沙子的性子,豈會咽下了這口惡氣?

 至於那些在兵變中與太子或多或少都有牽連的朝臣,恐怕更是難以幸免。

 高仙芝現在所感受到的,除了無能為力還是無能為力,他的確想有所作為,欲以雷霆手段肅清朝局,澄清政事堂。如果這些得以實現,就算廢立太子,他也有信心可以將爭鬥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但這一切的大前提是,必須得到天子的無條件支持。然則以天子當下的態度,可能支持他嗎?

 對此,高仙芝心知肚明,這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前思後想之下,他竟頭一次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之中。

 ……

 政事堂的行文很快送達神武軍,建議他們為了節省糧草開支可以從速離京,並允許他們在此之後自籌自支。

 實際上,政事堂允許神武軍自籌自支完全是不懷好意,各地的租庸調在去歲年底早就將關中存糧掏的差不多了,而今年的麥子又大幅減產,比顆粒無收也強不了多少,讓秦晉自籌自支,便等於與民爭利,到那時必然不得人心,一旦鬧出民亂,正好就有了攻擊他的借口。

 這怎麽能難得住秦晉,定好了的出發日期絕對不會更改,糧食也自有辦法解決。

 回到神武軍中以後,秦晉命人喚來了一直打算投效的杜乾運,對他一番叮囑之後,又令裴敬等人悉數配合他行事。

 當天,東西兩市便敲鑼打鼓的熱鬧了起來。

 “神武軍東出討賊,朝廷府庫吃緊,政事堂行文向民間借貸錢糧,待平亂安定之後本金如數奉還……”

 嗓門大的軍卒敲著銅鑼開始沿街呼喊,官府借貸這種事從來未曾發生過,在長安百姓看來是難得一見的新鮮事,紛紛跟著瞧起了熱鬧。

 不過,終究是看熱鬧的多,出手的少,整整一個下午,零零散散借到手的錢糧與三千人的消耗仍舊是杯水車薪。

 神武軍公開借貸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楊國忠耳中,在得知了秦晉出師不利之後,頗為自得的譏誚了一句。

 “秦晉豎子縱使將花樣玩上了天,這真金白銀又豈能平他空口白牙便能誑到手的?真是蠢到家了。”

 至此,楊國忠便更覺得這是秦晉黔驢技窮,便做好了準備,等著看秦晉的笑話。

 就在楊國忠坐等看秦晉出醜之時,秦晉的部下們卻並不甚急,表面上一切如常,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果然, 第二天一早,宵禁剛剛解除,便陸續有車馬趕赴神武軍駐地,從車上卸下來的竟是一錠錠黃金和一袋袋的粟米。

 放眼望去,轅門外排起一條長龍,向南面蜿蜒,竟有一眼望不到頭的架勢。

 “河東王家,黃金五千兩,粟米百石,錢契交付……弘農楊家,錢千貫……”

 書吏扯著嗓子唱出了各家的名號,以及主動借付的錢糧數目,隨著錢糧具結之後,另一面則早有書吏奉上寫好錢契,上面蓋著鮮紅的郡守印信。各家的執事家老鄭重其事的將契約收好,然後帶著各家的丁仆原路返回。

 這些主動前來的人裡,絕大多數都是長安左近的勳戚家族,且其中均有子弟在神武軍中任職。最吸引他們的還是錢契上加蓋的郡太守印信。官府借錢這事本身就新鮮,何況又有郡太守的印信作保。

 然則,根本原因則是族中子弟的遊說起了關鍵作用,既然有政事堂的白紙黑字,就不怕有人事後報復,他們當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自家堆積如山的錢糧借出去,這無非是一次雪中送炭的投機而已,就算虧了本,於他們本身而言也無甚大礙。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