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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601章:儲君每自省
在廣平王李豫交了實底以後,崔光遠拒絕了向神武軍調撥人手的建議,反而表露出少有的自信。

 “廣平王且看好戲,可不要小瞧了京兆府的衙隸差役們,戰場上可能是回紇鐵騎橫掃四方,但在這長安城內,還沒有他們收拾不了的人犯!”

 登時,李豫也來了興致,畢竟是年輕人心性,對京兆府的一乾油滑老吏們如何對付回紇兵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於是崔光遠就講述了關於吐蕃人的一次舊日故事,說的也是吐蕃人酒後為禍,奸淫了一戶人家的好女兒,偏偏當事人犯是吐蕃使節的護兵頭目,組織隨行的部眾打算強行對抗。當時的京兆尹還是王鉷,他本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對方不是易與之輩,一旦不能成功逮捕人犯反而鬧大了衝突,唯恐引火燒身。

 偏偏當時有京兆府世襲的老吏一口應承下來,拍著胸脯保證,只要讓他們出馬一定會輕而易舉的抓捕人犯。

 王鉷對那老吏向來信任和重視,於是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答應下來,結果老吏果真用了不到一日功夫就把那吐蕃護兵頭目和麾下數百蕃兵悉數捉拿歸案。

 這個結果讓老奸巨猾的王鉷都驚詫不已,數百吐蕃兵若有意抵抗,就算調動上千禁軍也不是能夠輕易得手的,而那老吏僅僅使用京兆府的衙隸差役竟然將他們一網成擒了。

 聽了這個故事,李豫的興致更是不可遏製,非要崔光遠快些把那老吏的手段說出來。

 崔光遠嘿嘿一笑。

 “廣平王應該知道,這些有實際差事的衙署正副主官以及各級佐吏通常由朝廷任命,但那些與百姓直接打交道的具體差事卻都是世襲而來的。”

 李豫點了點頭,對於崔光遠說的這一點他也小有了解。

 自漢代以來,直接與百姓負責稅賦牽扯,刑獄拿人的差事,都被視為濁事,正途出身的官員絕少直接料理,而是通過衙署中世襲的衙隸進行處置。

 這些衙隸雖然地位低微,但借助於官府的威權,久而久之經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累及,其家族也在當地拉就了一張體量龐大的關系網。這張關系網又別於勳戚貴族,專門只在市井之間。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虎有虎道,狗有狗道,雖然不在同一條道上,但各自的能量都不容小覷。

 衙隸們借助官府的威權和家族的影響力,往往在地方市井間也有著一言九鼎的威信和能力,百姓們既怕且敬,有這樣一群人負責最底層的事務,官員們自然就順手得多了。

 崔光遠如數家珍的羅列各種衙隸的各種厲害之處,但李豫聽下去卻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如此下去,這些衙隸們豈非竊取了朝廷的威權為己用?

 崔光遠一攤手。

 “確實如此,但長久以來都是這麽個情況,累積數百年的習慣,豈能一朝而改變?”

 李豫不語,片刻後又道:

 “今次就要看看衙隸門手段,讓他們放手施為,但凡敢於抗拒的回紇人一個不落,全都抓捕下獄!”

 崔光遠領命而去,李豫的玩心一去,就開始思索著未來他有可能面對的局面,但想了許久之後,竟也亂哄哄一團沒有頭緒,再加上目下所面臨的麻煩,除了抓捕回紇兵以外,還有軍中那些桀驁不馴的將佐,如何降服他們也是大麻煩。

 雖然李豫向秦晉求助了,但秦晉似乎並不打算直接出手,僅僅語氣委婉的提了一些建議和可行的思路。

 說實話,這些道理李豫都已經想的通透,但心中就是沒有底,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這也和他的成長經歷有關,其父李亨為太子十余載,雖然屢屢遭受打壓,但是他這個嫡長子卻在其父羽翼的庇護下茁壯成長,一切自有人為其鋪好路。就比如征新軍,編練新軍等一乾事宜都由神武軍中的將佐按照既定的規矩去辦,作為主將的李豫僅僅掛名而已。

 在長安解圍以後,李豫自覺在團結兵和民營中鍛煉而得到經驗已經足夠獨當一面,因此才向李亨提出來由其全權負責新軍提調事宜,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再給他派一個負責具體事務的副將。

 李亨出於培養繼承人的目的,也就欣然答應了這個請求。

 這對李豫而言誠然是個機會,但機會也有可能成為麻煩。現在,他對新軍中那些勳戚子弟們的將佐就頭疼不已。

 這些將佐的父祖一輩自然對李豫恭謹到了骨子裡,恨不得把他培養成堯舜禹乃至帝那樣的一代聖君,但年輕一輩的心思卻更加活絡,除了功利之心以外,就是多了一份桀驁不馴。

 胡思亂想間,李豫歪在京兆府後堂的座榻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黑透,只有案上不知何時添了一盞燭台,蠟燭的一點火光撲朔閃跳,屋內影子也隨之晃動誇張的變著形。

 由於睡的不好,李豫非但沒有休息過後的神清氣爽,反而覺得渾身上下都酸軟不已,同時又口渴難耐。

 好半晌,他才使自己的頭腦漸漸清明起來,又不自覺的伸了個懶腰。

 也許是聽到了李豫的動靜,外間立時便有仆役輕輕拉開了們,手中端著一副漆盤,低著頭輕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漆盤上擺著的是剛剛煮好的熱茶湯,李豫早就急不可耐,不等仆役將漆盤放穩,就端起茶碗小口快的喝了起來。

 滾燙的茶湯冒著各式香料的濃濃味道,幾口下肚之後,李豫的額頭上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整個身體立時也通透了不少,仿佛這一碗茶湯的功效竟遠勝於之前那場並不舒服的小憩。

 仆役低著頭,剛要推出去。李豫又叫住了他。

 “大尹何時歸來?”

 仆役這才答道:

 “大尹在日落之前就已經回來了,抓了不少人犯,現在正訊問處置呢!”

 李豫微有不悅,問道:

 “為何沒叫醒我?”

 仆役仍舊低著頭,他們這種身份低微的人站在皇子皇孫身側都是潑天的福緣,能問答幾句話簡直就等於祖墳冒了青煙,緊張忐忑下,聲音都乾巴巴的著抖。

 “大尹說,說廣平王累了,就沒有喚醒,等……等醒了以後再,再匯報詳情……”

 這時,李豫也現了自己情緒上的變化和失態。如果在以往,他根本就不會為這種事生氣,難道是最近麻煩事纏身,以至於心性都不穩了?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他馬上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再率性而為,隨著心緒的平複,連喝茶的度都緩了下來。

 恰在此時,崔光遠腳步急促的走了進來,見李豫端著茶湯正在輕啜,便道:

 “剛剛見廣平王酣睡正香,不忍驚擾,還請恕罪!”

 李豫淡然笑道:

 “大尹一片好心,何罪之有呢?快說說,人可捉來了?”

 其實,在見到崔光遠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時,他就已經肯定,一定是馬到功成了。果不其然,崔光遠落座,喝了一口茶湯,才道:

 “京兆府的老吏果然不俗,回紇兵一百二十五人一個不落全都抓了!”

 “惡可成招認了?”

 現在李豫關心的重點是回紇人是否服軟,交出惡,這樣他能對上對下都有個合理的交代,同時也給了回紇人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至此,崔光遠皺著眉攤了攤手。

 “但凡人犯,哪有從容就范招認的?廣平王請勿心急,得慢慢來!”

 崔光遠乃是從縣尉這等雜苦差事一步步升上來的,做過地方官,也做過京官,對於刑獄之事了然於胸。

 不管人犯是何種身份,本事如何大,只要進了大獄,那就都是任人宰割的囚徒,各種手段用上去之後,沒有幾個能夠撐到最後的。

 對此,無怪乎崔光遠信心滿滿。

 李豫這時竟好像第一次認識崔光遠一般,在他的舊有印象裡,此人是個耿直由於而又能力不足的人,但今日一番接觸下來,竟驚覺其極是幹練。

 都說看人不可隻浮於表面,他又不覺有些氣餒,看來在識人這一節上,自己還差得遠。

 想想也是,但凡秦晉看好並重用的人,哪一個不是能力出眾?郭子儀,李萼,就連家奴出身秦琰都是個勇冠三軍的悍將。 試問,如此種種之下,如果不是崔光遠有過人之處,他又怎麽能如此倚重此人呢?

 一日之間,內心中兩次受到衝擊,李豫的心緒又隱隱起伏,一方面是因為挫敗感帶來的沮喪,但反之也因著認清了自己的不足之處,而又覺得隱隱興奮。

 這就好像疾病一樣,現的早,治療的早,就會盡可能小的對身體造成損害。如此,套在自己身上也一樣適用,在自身的無知和毛病麻煩之前,得到及時的舊帳,這絕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走,去看看那些回紇人究竟有什麽三頭六臂,敢如此囂張放肆!”

 崔光遠遲疑了一下,勸道:

 “都是些未開化之人,難保會做出危險的舉動,交給老吏去處置,斷不會有紕漏!”

 李豫無意堅持,又問道:

 “可辨認出磨延啜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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