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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705章:樹影稀落落
崔渙在政事堂內等著後續送來的軍報,但卻一無所獲,這更使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再聯想到太極宮宮門禁閉,又見不到天子,隻覺得頭皮陣陣發麻,一時間竟有面對大廈將傾時的恐懼與無力回天感。

 “房琯啊房琯,你帶出去了朝廷十余萬主力大軍,可千萬不要……”

 不祥的預感實在難以說得出口,原本他還懷疑那份軍報究竟有幾分當真,現在看來實在不能以樂觀的心態看待此事。

 不行,無論如何如何必須見到皇帝,否則如此驚天的大事,就算他身為宰相也擔不起這份重擔啊!

 “相公,政事堂外有貴人求見!”

 政事堂內佐吏顫巍巍輕聲的稟報,佐吏們最擅長察言觀色,早就看到崔渙一臉的陰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有一點也可以肯定,其所憂慮之事絕對是前所未有的麻煩。若再以往,看到崔渙心情不好,絕大多數的佐吏是不會湊上前去觸霉頭的,然則今次卻是個例外。

 “何人求見?”

 “回相公話,貴人說了,一見便知!”

 崔渙早就心亂如麻,眼見現在還有人在這裡端架子,打啞謎,也就失去了耐心 ,不耐煩的揮手道:

 ‘崔某現在沒空,你去告訴外面的求見之人,待大事以了再來也不遲……’

 佐吏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顧慮,最終還是咬牙說道:

 “您還是見一見吧,貴人囑咐下吏勿要說破身份,相公一見便知。”

 崔渙剛想將那佐吏轟出去,可話到嘴邊心下就是一動,難道來人與今夜的變故有關?念頭一經冒出來,他立時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暗道現在的形勢如此擊破自己怎麽還如此的後知後覺呢?

 “帶他來見吧!”

 得到了宰相肯定的答覆,那佐吏很明顯松了一口氣,不多時便見一個身姿婀娜的人影出現在搖曳的燭光之下。崔渙訝然,竟是個女人!只可惜此人已一襲薄紗罩面,看不清楚面目,正在揣測其身份的時候,只聽她壓低著聲音,款款道:

 “天子吐血暈厥,不宜公開露面,外朝一切事宜全權擺脫崔相公……”

 聞聽此言,崔渙便如遭鐵錘重擊一般,眼冒金星,頭暈腦脹,以至於此人後來又說了些什麽,竟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天子現在如何了?”

 好半晌,崔渙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他要確定天子的病情,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則須立即有所決斷。至於這個決斷的內容,就連崔渙本人都下意識的回避,畢竟廢立天子這種事太過於重大,豈是他一個人能夠一肩扛下的?

 薄紗後輕輕吐出了一聲歎息。

 “禦醫正在診治,也許片刻就好,也許……”

 忽而,女人的聲音竟多了些哽咽。

 也在此時,崔渙想起詢問此人的身份。不過,對方隻輕輕的搖頭。

 “崔相公又何必知曉我的身份呢?只要知道我對崔相公沒有惡意便足夠了!”

 然則,這句話又使崔渙的心臟在胸腔裡翻騰了一圈。難道還另有人對自己存著惡意嗎?那麽這個人是誰呢?

 也無怪乎崔渙敏感,他從未獨自擔當一面,現在陡然重擔壓身,焦慮和緊張也是不可避免的。

 “承蒙提醒,崔某茅塞頓開,請受崔某一拜……”

 崔渙並非愚笨之人,此人可以自由進出宮禁,又能代天子傳話,能夠滿足這兩點的女人在太極宮內恐怕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甚至於用一隻手指就可以。除了即將大婚的壽安長公主還能有誰呢?

 但壽安長公主既然不想暴露身份,崔渙當然也不會貿貿然的揭開其身份,只是誠懇的說道:

 “若有需要崔某出手相助之處,盡管開口便是!”

 “還真有一件事,我要去永嘉坊,煩請崔相公派些人與那些巡城的軍卒溝通。”

 這也是應有之議,除了天子本人和當值的軍將,即便皇親國戚也很難在戒嚴時隨意在街道上走動,尤其還是黑天以後。不過,政事堂也有權力賦予某人於夜間行走街上的特權。

 如此,崔渙就更確定面前此人的身份是壽安長公主。

 只見女人剛要轉身離去,卻又停住了腳步,伸出芊芊嫩白的素手在自己的額頭處輕輕拍了一下。

 “險些忘了提醒崔相公,長安若不想亂,須得控制兵權,禁中宿衛不得出皇城,外廓禁軍不得入皇城。”

 這可把崔渙驚的好一陣愣怔,他實在難以想象,如此老練的主意竟是出自一個少女之口。再聯想到壽安長公主的身份,崔渙又禁不住暗歎,果然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

 秦晉那廝腦筋就十分靈活了得,現在看來,這個馬上就要嫁給秦晉的壽安長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

 怔怔出神的功夫,面紗女人已經在隨從的簇擁下一步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想到明日就是長公主和秦晉大婚的日子,城內至少有半數的官員在準備明日的典禮,看來這一切都要隨著敗報的送回,以及天子的吐血暈厥戛然而止了吧!等他恍然時,才發現對方的身形早就消失在虛空夜色之中。

 崔渙連連搖頭,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麽比出嫁還重要呢?可偏偏就在其大婚的頭一天,發生了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悲劇。原本好好的一場盛大婚禮,轉瞬間就要為此而擱淺。

 因為天子此時還處於昏迷之中,那些安排好的種種典禮,只怕要無限期的擱置了。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天子的身體和潼關外的形勢。

 崔渙覺得房琯未必像軍報上所言敗的那麽慘,也許還有挽回的余地。他現在隻焦慮擔憂一點,那就是自己身為宰相之首竟然在天子病重時不能隨侍左右,萬一天子有個山高水長,遺詔又該由誰代轉呢?

 此時天子生死未卜,私下裡想著遺詔絕對是犯忌諱的。可崔渙還是忍不住去推測判斷,如果當真出現這種情況,守在天子身邊的就一定是內監李輔國。

 到那時,不論天子真正的遺詔是什麽,他都可以宣布擁立其自身屬意的皇子。

 但有一人肯定在其備選的行列之外嘛就是廣平王李豫。李豫在處置鬧事宦官一事上已經和李輔國鬧的勢同水火。雙方都互相恨之入骨,又怎麽可能通力合作呢?

 崔渙甚至還設想,自己是不是先偽造一份詔書呢?一旦李輔國以權謀私,他便將這份難辨真偽的遺詔公之於眾,到時候看官民們究竟相信當朝的宰相,還是沒了下邊的宦官?

 答案很簡單,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去支持一個宦官,到那時廣平王就可以順利的繼太子位,繼皇帝位。

 盡管知道著諸多的設想都犯了天子的忌諱,可為了大唐的複興和長治久安,身為宰相之首,重要分擔一些風險吧?否則宰相若如此好當,豈非任人都可以進政事堂了?

 心念電轉下,崔渙筆走龍蛇便寫就了一份遺詔,然後小心翼翼的卷好,藏在腰間所系紫金魚袋之中。

 這是一個雙重的準備,萬一天子不行了,便先一步拿出來,萬一天子好轉蘇醒,一切準備也就變得沒有意義。此刻唯一的問題是,許多人都不知道關外戰事,又不清楚天子現在的處境,正是這種消息的不對稱,才有可能給了李輔國這等內侍的可乘之機。

 崔渙是個坦蕩蕩的君子,但涉及到國本之事,也不得不以小人之心揣測李輔國的所有行為。這倒不是他對李輔國存在著極強的偏見,不過是責任使然而已。

 既然消息不對稱是其中關鍵的隱憂,那便將其打破,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兩則消息,便等於將所有事都翻開來晾在眾人的眼前,有心人自然也就絕難借此橫生事端!

 一念及此,崔渙立即命佐吏起草文書,說明關外急報與天子吐血暈厥之事,然後分送朝中五品以上重臣知曉。

 ……

 永嘉坊秦府正堂, 一名青袍官員正侃侃而談,秦晉眯著眼睛,似睡似醒,實則卻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面前此人乃是北海太守賀蘭進明,與北海尉第五琦一樣,同時在李亨繼位時趕到的長安。

 只不過第五琦擅財計度支,因而才得到了秦晉的破格舉薦。至於這個賀蘭進明,除了有個博古好雅、經籍滿腹的名聲以外,此時恐怕還要多了睚眥必報與公器私用一條。

 秦晉曾聽第五琦無意中說過,北海太守賀蘭進明與當朝宰相之首的房琯有舊怨。如果房琯尚在長安,賀蘭進明一定難以起複。第五琦在秦晉面前給賀蘭進明說了不少的好話,只可惜秦晉用人隻量才為準繩,像賀蘭進明這種進士科出身的才子官員,一身不合時宜的自卑與自大,用這種人往往要慎之又慎,一旦用錯了就有可能釀成大禍。

 也就在觀察期間,賀蘭進明主動求告上門,並向秦晉闡明了房琯必敗的理論與揣測。

 “……一言以蔽之,關東殘局不論大夫願意與否,非得大夫收拾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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