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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626章:娘家受羞辱
次日一早,韋娢收拾停當,向掖庭令告了一日的假,便由宮禁角門一個人出了幽深的太極宮。剛離開了宮牆的范圍,她就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的抬起手臂以衣袖遮擋熾烈的陽光。

 太極宮內宮牆高大,殿閣比鄰,本就肅殺幽冷,再加上掖庭署擁擠狹窄,有些地方整年都難得見到陽光。在習慣了這種幽深陰冷的環境後,剛剛見到如此熾烈的陽光,韋娢竟有些難以適應了。

 時隔半年之久,韋娢再一次行走在長安街頭,竟有恍若隔世的錯覺,這街市依舊是往日的街市,可瞧在眼中都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昔日,她是宰相之女,出行都是車馬隨從前後相擁,所交往者不是公主、縣主便是高官命婦。

 可看看現在,形單影隻不說,穿的再也不是華貴婀娜的紗裙,除了一領普普通通的布裙以外,身上飾物全無,混入人群中,再也沒人能認出她曾經是個萬人矚目的貴婦。

 然則,這些人生的起伏際遇對她來說並未是最痛苦的,求而不得良人才是心頭始終無法撫平愈合的傷口。在從前,錦衣玉食,這些女兒家的心思都成為了點綴生活的調劑。可自從生活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以後,調味劑立時就無限的放大,成了時時刻刻難以忽視的痛苦之源。

 於大街上走了一陣,韋娢覺得腿腳酸,不得不停下來以緩和身體上的疲憊。忽而,馬蹄聲與疾斥聲交相傳來,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她向路邊而去。在她反應過來以後,這才覺一輛馬車已經從身側急馳而去。

 於危難之際施以援手的是一名路人,如果再慢了半步,後果恐將不堪設想。在後怕的驅使下,韋娢面色蒼白,但還是向那路人微微一福以道謝。路人憨厚的咧開嘴笑了,隻說出手相助乃本能使然,然後就一溜煙的走了。

 以往出門,不是坐車就是騎馬,今日靠兩條腿走路,居然走的如此艱難。

 如此,韋娢在路邊歇了一陣重又往父親宅邸所在的坊走去。只是經歷了馬車的衝撞以後,她再也不敢大意,生怕那一處路口再突然衝出來,冒失的馬車。

 看著熙熙攘攘的大街,韋娢不免暗暗歎息,從前他隻覺得在這長安的街頭縱馬疾馳是件極好玩、快意的事情。每每乘車時隻恨馭者駕駛的太慢,騎馬則不斷的加鞭快馬。現在才知道,這麽做對於街頭的路人而言,是多麽的危險。

 往往同一件事,換了視角,所得到的感覺也就大相徑庭。

 自從韋娢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以後,如此這般的不同感悟,比比皆是。

 韋見素的府邸依舊在勝業坊,是昔日的舊宅修葺而成,進入坊內以後,韋娢不免觸景生情。再看看與之一條道路之隔的秦府,至今仍是殘垣斷壁,雖然外間對著不少的木料石料,顯然修葺的進程並不快。

 韋娢微感詫異,秦晉是長安之戰的第一功臣,現在又是天子身邊最信任的重臣,何以修葺一座宅邸還這麽拖拖拉拉?

 韋府內,當年的臨街小樓雖然外觀破敗,但至今還立在那裡。想起從前日日在這小樓上,只為了看他一眼,亦是恍如隔世。現在,他與位極人臣也只差了一步之遙,今後自己也在沒有能力暗中相助了。

 韋娢不知道父親是否還會讓她進門,但為了見阿兄最後一面,總要親自登門一試。幸甚看門的仆從還是韋家的老家奴,瞧見她以後不禁眼眶泛紅。府中人都不知道韋娢的下落,都以為她在亂民燒搶以後就遭了不幸。

 再說,在長安大亂之前,韋見素就已經狠下心,將韋娢逐出了家去,任其另辟宅邸居住。是以,韋倜回到長安以後,盡管在臥病之中,依舊派出了不少家奴四處尋找,然則除了被燒毀的宅邸外,竟一無所獲。

 得知阿妹生死不知之後,韋倜十分傷心,因而也病情愈的重了。

 現在見到韋娢突然出現,老家奴竟喜極而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終韋見素並沒有阻止這個女兒入府探望韋倜,當韋娢出現在韋倜的病榻之前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今倜儻的阿兄至今竟形容枯槁,瘦得已經脫了相。

 “阿兄,阿兄……”

 一句話還沒說出來,韋娢已經泣不成聲。

 此時的韋倜尚在半睡半醒的朦朧之中,他隱隱約約聽到阿妹在呼喚自己,直以為自己已經不久於人世,竟看到了幻象。

 這個認知使韋倜既難過又高興,難過的是終將要與這個世界道別,高興的則是,也許到了另一個世界就能尋到他最心疼的妹妹了。

 眼睛睜開,視線漸漸清楚明亮,果然,韋娢的音容笑貌出現了。

 韋倜笑道:

 “妹妹又去哪裡逍遙自在,知不知道阿兄找得你好難……”

 韋娢是來探病的,不想在這個時候哭哭哭啼啼的,於是又強打精神破涕為笑。

 “阿兄要快點好起來,咱們還要縱馬郊遊呢……”

 韋倜苦笑了一下,抬了抬手臂,卻只是稍一抬起,便不由自主的落下,他這副身體別說騎馬,能重新走路都已經是奢望了。

 忽然,韋倜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便道:

 “想不到,想不到做夢的感覺也如此真實,阿兄隻想在這夢裡,不再醒來……”

 見阿兄時而清醒又時而糊塗,韋娢心痛不已,便向老仆詢問是如何病成這個樣子的。

 老仆一邊垂淚,一邊歎息。

 原來,韋倜的身體本是十分健壯的,但在太上皇西狩的途中不小心掉隊失道,又遇到了聚眾山中的賊人,後來雖被隨行的禁衛救下,可自此受到驚嚇以後就病了,一直遷延不愈。

 韋娢聽後默然不語,假如沒有這場浩劫災難,韋倜也就不至如此了。

 在這場腥風血雨中,她見多了人間慘劇,許多昔日的貴戚與龍子鳳孫若遭遇了強賊要麽是清白不保,要麽是性命不保,能跟著太上皇西狩的,也是長安百萬百姓中的幸運者呢。只可惜,韋倜卻是這一群幸運者中最不幸的之一。

 正暗自出神的功夫,一陣嘈雜的女聲從院子裡傳入了室內。

 韋娢微一皺眉,隻從聲音就能判別出來,這是她的三姐和四姐。

 當初在府中時,韋娢有著阿兄韋倜的照拂,幾個姐姐雖然比之更得父親喜愛,然則卻都沒有她過的更好。平日裡,除了嫉妒以外就是冷嘲熱諷。

 而她又是個性子愛憎分明的人,沒少給這幾個姐姐找不痛快。今日回來探望韋倜本不想和這幾個姐姐見面,現在想避開卻是不能了。

 最先進來的是四姐,一眼瞧見村婦般打扮的韋娢,眼中便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阿妹今日回來,可就不走了嗎?都以為你在亂軍中失蹤了呢,也不知道這半年多是怎麽過來的?聽說啊,刁民作亂的時候,可糟蹋了不少兩家好女兒呢……”

 韋娢對於這幾個姐姐的冷嘲熱諷滿不在乎,隻想著今日既然已經見到了阿兄,就要立即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家根本就沒有半點留戀。當初如果不是這 幾個姐姐在父親面前慫恿,她又怎麽會被許給了崔安世那年過四十的惡賊?

 而比起自己來,幾個姐姐卻都嫁得了如意郎君。比如今日過來的三姐嫁給了開國縣侯鄭家,四姐嫁給了開國郡公王家,門當戶對,年齡相仿,見者無不豔羨。

 尤其是長安大亂以後,鄭家和王家的小郎君都在民營和團結兵中有功,眼看著前程似錦,是以婦以夫榮之下,韋娢的姐姐們也就越的得意和目中無人了。

 眼見著韋娢這副德行,就知道她在外面過的不好,現在失去韋倜的庇護,又沒有夫家的照顧,直與喪家之犬也不遑多讓,是以取笑譏誚也更加的肆無忌憚。

 再看韋倜,依舊是一副病怏怏的迷糊神態,自然也難再為她出頭了。

 “瞧著阿妹無車無馬而來,這麽急著走,是要到哪裡啊?可別去了不相乾的地方,辱沒了韋家的門聲!”

 韋娢不想和她們翻臉過甚, 便道:

 “小妹在宮中做女官,自然不會辱沒了韋家的門聲。”

 三姐仿佛聽見了一件極不可思議的大事,聲音極為誇張的嘖嘖道:

 “原來是做了宮中的女官,有朝一日還能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呢,到那時可不要忘了姐姐啊!”

 宮中的女官並不等於天子的妃嬪,縱然有幾率被天子看中,但她在掖廷做女官,恐怕這輩子也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韋娢的三姐看準了她身上所穿的粗布衣裳,就斷定她過的必然不好,在宮中的地位也必然很低,否則也不至於連車馬從人都沒有一個。

 宮內的宦官也好,女官也罷,都有著令人豔羨不已的例子。比如高力士、李輔國,權傾朝野,就連宰相都要忌憚三分。還有數十年前的上官婉兒,堪稱女中宰相。然則,這些肯定都與韋娢是不相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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