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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306章:使君不止禍
在城中大商的幫助下,崔亮輕易的就集齊了數百石粟米。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杜氏,多數人對他這個即將離任的郡太守都保持了足夠的敬畏。當然,他也十分清楚,如果不是靠著百姓的支持,讓秦晉狼狽不堪,這些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商人們未必會如此的溫馴服帖。

 然則,崔亮行事不誅心,只看結果,只要地方上的豪強站在自己一邊,在離開馮翊郡之前,秦晉就必然被他踩在腳下難以翻身。

 “家主,糧食該如何處置?”

 “這還用問,召集郡守府所有的佐雜皂隸,到驛館外發糧去!”

 老奴應諾而去,短短的功夫裡郡守府裡幾乎所有的佐雜和護衛都被調動起來,往驛館外運送糧食。

 崔亮想的更為周道,除了發放粟米以外,郡守府的差役還在百姓聚集地外圍支起了數十口大鍋,當眾為聲討秦晉的百姓們蒸煮米飯,而且這還不算十幾支肥羊亦被宰殺拾掇乾淨,投入大鍋中燉煮。很快,米香與飯香就以數十口大鍋為中心彌漫開來。引得驛館外所有人都流涎不止。

 恰在此時,崔亮在護衛的護持下來到了人聲鼎沸的現場。不過,他來到以後的第一件事卻並非為百姓們叫好助威,而是擺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態,苦勸百姓們不要給秦使君添亂。

 “都靜一靜,靜一靜,崔使君要訓話了……”

 百姓中的領頭人立即出面維持秩序,原本鬧哄哄一片竟在霎那間安靜了,以至於驛館內繃緊了神經的神武軍都詫異的身長了脖子,意欲看清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

 崔亮乾咳了一聲,雙手抱拳高高拱起。

 “諸位父老請聽崔某一言……都散了吧,回家去,崔某為諸位準備了米和肉……”

 百姓人群中立即就有人義憤填膺的高聲道:“使君一心為咱馮翊百姓謀福,姓秦的算什麽東西?初來乍到就百般針對,咱們深受使君大恩,能答應嗎?”說著,他又回身掃視著身周的人,連聲喝問。

 “不能,神武軍滾出馮翊,馮翊不需要……”

 眼見百姓們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崔亮滿意的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不過他卻雙手虛壓,示意百姓們稍安勿躁。

 “諸位要理解他們,神武軍是北衙三軍之一,朝廷派遣他們來平亂,足見對我馮翊百姓之重視。只不過,神武軍中將士多是勳戚貴胄子弟,紈絝習氣在所難免,崔某在這裡替他們求個情,擔待一二如何?等到皇甫恪叛亂平定以後,他們自然便當返回長安了!”

 然而,崔亮的話非但沒能安撫百姓們愈來愈激憤的情緒,反而如冷水滴入了滾熱的油鍋一般,激起了陣陣聲浪。大唐雖然富庶,但為富不仁的豪強亦比比皆是,百姓們自然對這些錦衣玉食的貴戚們毫無好感,甚至是充滿了仇富一般的憎惡。

 “讓神武軍滾回長安去,滾出同州城!”

 在領頭人的振臂一呼下,百姓們紛紛景從,咒罵著,痛斥著,要求神武軍離開同州城,滾回長安去。

 驛館內的甲士都是軍中精銳,何曾領教過被百姓們如此鄙薄憎恨,雖然憤然不已,但卻無可奈何,幾乎所有人的眼睛裡都充滿了一種茫然。神武軍是奉詔平叛的,自到同州以後,不但攆走了皇甫恪叛軍,而且對城內外的百姓秋毫無犯,他們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麽自己會遭到百姓們的憎恨。難道崔亮這老賊給同州城的百姓們都灌了迷魂湯嗎?

 幾個脾氣暴躁的隊官已經忍不住要出去和那些是非不分的百姓們理論理論,但秦使君此前曾下嚴令,所有人沒有軍令不得踏出驛館半步,不得有一木一鐵出了驛館的院牆。

 這種窩囊氣實在令人沮喪,甚至連一向驕傲的盧將軍都換上百姓麻衣扮作雜役悄悄的混出了驛館。

 但總體而言,驛館中的百余神武軍還是保持了相當的克制。與之相反,監軍景佑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懼之中。比起邊令誠和程元振,景佑實在是個膽子不大的厚道人,在秦晉面前沒有一絲監軍的威風,在神武軍面前也從來擺不出監軍的架子,事到臨頭除了不斷的低呼“這可如何是好”,就再也拿不出其他主意。

 幾經猶豫,他還是找到了秦晉,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秦使君,不如,不如就低個頭,等崔亮那廝走了,使君手握郡守印信,誰還敢跳出來為敵呢?”

 在他看來,秦晉在與崔亮的鬥爭裡,已經完全落於下風頭,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這個崔亮表面上看是個懦弱的人,實則卻頗有手段,和這種人為敵,本身就不是明智的選擇。

 見秦晉默然不語,對他的懇求不置可否,景佑咬了咬牙催問道:

 “秦使君倒是說句話啊,再這麽下去,全城百姓都被鼓動起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神武軍給淹沒了!”

 如果崔亮鼓動同州城的守軍與神武軍為敵做對,大不了就以暴製暴,神武軍對此輕車熟路毫無心理負擔。可崔亮鼓動的是百姓,難不成神武軍還能對百姓刀槍相向嗎?當然不能!景佑雖然是個宦官,但也記得太宗文皇帝所言,“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擅殺百姓,恐怕就會成為天下人的公敵吧!

 良久,秦晉才面無表情的反問:

 “監軍怕了?”

 “怕,奴婢怕死了,同州城裡百姓十數萬,一旦群起而攻之,秦使君何以自處啊?對,百姓們未必有明辨是非的心思,可崔亮卻是個善於鼓舌的小人,百姓們聽他的,買他的帳。咱們和他硬頂,卻沒有反製的法子,吃虧的還是咱們啊!”

 其實,景佑還有另一則沒有明說,他是第一次奉詔出京監軍,不想就此铩羽而歸,成為宦官們的笑柄。

 “監軍稍安勿躁,你可曾見過秦某束手無策?”

 秦晉的反問讓景佑敏銳的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難道秦使君這是在欲擒故縱?回想一下,秦使君自從聞名於朝堂之後,的確不曾有過一次失手,就算在最危急的時刻,也有起死回天的法子。頓時,這位監軍的胸膛裡騰起了一陣希望之火。

 “使君莫非是在欲擒故縱?”他拍了拍胸口,“原來使君早有妙計,害的奴婢白白心驚!”

 ……

 王校尉如坐針氈,新任使君遇刺使得神武軍得了口實,堂而皇之的派兵駐扎各門,雖然沒有驅趕本城的守軍,表面上相安無事,但仍舊使他如鯁在喉。為此,王校尉還曾派人去請示崔亮該如何處置,其實是期望崔亮為其撐腰,將這些居心叵測的神武軍攆回軍營去。畢竟崔亮和他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當不可能袖手旁觀。

 可崔亮的態度竟是不予理會,聽之任之。並正告他,千萬不要與神武軍有正面衝突,否則後果自負。

 王校尉無奈之下,隻好暗自長籲短歎,打算遠遠避開這些惹不起的瘟神。

 然則,對方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那個姓盧的將軍便拉著他喝了一夜的酒。

 幾大碗酒下肚以後,王校尉發現,對方雖然是世家大族子弟,卻並沒有趾高氣昂,眼高於頂,甚至言語間還頗為有禮,那張臉盡管不苟言笑,但從此人的目光中他並沒有發現惡意。因此,便也漸漸的放松了最初那濃濃的戒備心理。都是帶兵的人,觥籌交錯間,距離感也不免一點點的縮小。

 如此這般,盧杞一連拉著王校尉喝了一日兩夜的酒。幾乎日日宿醉,甚至於驛館中的秦使君焦頭爛額也懶得理會。

 王校尉忽然意識到,原來這神武軍也不是鐵板一塊,似乎盧杞有坐山觀虎鬥的意味。發現了這個秘密以後,他大為興奮,覺得可以將此人拉過來,大有可為。

 只是王校尉不管如何旁敲側擊,盧杞只是態度曖昧,不肯有任何傾向性的表示。他這才發現,盧杞是條狡猾的狐狸,自己未必能夠拉得住此人。也許只有崔使君這種身負謀略的人才能駕馭得住。

 意識到這些,王校尉當即遣人往郡守府去給崔亮送信,告訴他盧杞也許就是給與秦晉致命一擊的關鍵所在。

 一切都交代完畢,王校尉揉了揉太陽穴,連續兩夜的宿醉讓他頭疼不已,熾烈的陽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他向往常一樣,帶著親隨於各門巡視,現在畢竟是非常之時,除了協助崔亮對付秦晉以外,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叛軍奸細趁亂發難。

 秦晉遇刺後,同州四門曾封閉了一日一夜,以緝捕凶手。後來,崔使君與縣令薛景仙一齊決定,不能因為搜捕凶手而使百姓困於城內外,便旋即又解除了禁令。對此,那盧將軍也沒有任何反對的表示。

 所以,今日出入同州城的人流明顯比往常多了不少。看著摩肩接踵的人流,王校尉的眼睛忽然落在了一名青衣漢子身上,他隻覺得這個人十分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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