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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392章:宰相欲投機
僅有韋濟提供的禮單還不夠,要將高仙芝通敵的罪名坐實了,就需要把坊市間沸沸揚揚的謠言從以訛傳訛轉變為白紙黑字。

 楊國忠以為在證據方面可以采取真真假假的辦法,既然禮單是真的,送禮的人是真的,那麽再造一封通敵信誰又能證明這是假的呢?不過,韋濟卻明確的拒絕並阻止了楊國忠這麽做。

 “下吏只在乎此事的真相,關乎朝廷安危的大事,相公若擅自造假添油加醋,韋某寧可退出也不合流同塵。何況高相公人在潼關,張惑帶著一封寫給高相公的密信,現身長安這不奇怪嗎?”

 楊國忠愣了一下,這韋濟一會暗示的極為明顯,一會又態度曖昧,實在令人有種滑不留手的感覺,但既然已經決定利用張惑和到手的禮單,也就選擇性的忽視了韋濟令人不爽的態度。

 “嗯,韋大尹所慮甚是,但僅僅一封禮單,縱使呈送天子,也未必能夠治罪啊!”

 韋濟卻笑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相公何必如此操之過急呢?”

 看著韋濟似笑非笑的目光,楊國忠忽然明白了韋濟來此的本意,此人原本就沒打算一擊即成,這只不過是循序漸進的一環而已。難道秦晉那豎子還有後招?如果是這樣,自己可真就是站在台前的扯線木偶了。

 楊國忠沉思了片刻,他依然覺得這個選擇是對自己有利的,想到這些之後,他本來還有些擔心和忌憚的心緒就徹底放了下來。

 不管這件事裡,秦晉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他楊國忠能借此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夠了,又何必在意誰是扯線木偶,誰是控制扯線木偶的手呢?也許換種角度,他們彼此之間都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終於打定主意,楊國忠有些飄忽的目光也在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既然如此,楊某知道該如何做了,韋大尹盡管放心將這份禮單留下!”

 “全憑相公所願!”

 韋濟直起了身子,恭恭敬敬的一揖施禮。

 送走了韋濟之後,楊國忠一刻都不敢耽擱,連夜趕往興慶宮去面見天子。

 雖然興慶宮自兵變之後立了新規矩,日落之後任何外臣不得進入宮內,但此事牽扯甚重,他不敢耽擱。

 事實上,就在楊國忠奔走於冷清的大街上之時,大唐天子李隆基連夜在勤政樓緊急召見了門下侍中魏方進。

 魏方進在日落之前向天子上書,正式就長安內外亂紛紛的謠言向天子陳情。

 盡管是謠言,大唐天子李隆基仍舊極為重視,破例在興慶宮勤政樓的偏殿內召見了魏方進。

 “臣啟聖人,坊間傳言甚囂塵上,老臣雖以為謠言未必可信,但也不可輕視而置之不理!”

 殿內燭火幽暗,大唐天子李隆基蒼老的臉掩藏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只有一雙眼睛閃現著明滅不定的光芒。

 “朕何曾以謠言治罪過大臣?明日一早,政事堂出具公文,令有司發布公告,驅散民間謠言就是!”

 雖然天子是這麽說,但剛剛落座的魏方進卻不會當真以為,天子是出自真心實意,打算如此輕描淡寫的處置謠言。否則,也就不必連夜召見自己於興慶宮了。

 魏方進自進入政事堂以後,一直夾著尾巴做官,既不附和高仙芝,也不參與楊國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存在感相當的低,以至於朝堂上的官員們,都甚少將其當做政事堂的宰相了。

 今日,他卻一反常態,就城中謠言鄭重其事的向天子上書陳情,這絕不是頭腦發熱的魯莽之舉,而是掐準了大唐天子李隆基的脈門。

 “謠言突起,未必空穴來風。穩定市井人心固然重要,但這背後究竟有沒有見不得光的事,已不可不重視!當此內外交困之際,更要謹慎小心才是。”

 李隆基不置可否,隻淡淡的問了一句:

 “魏卿但說,如何謹慎重視?”

 魏方進伸出了手指比劃了個八字。

 “八個字,外松內緊,明放暗查!”

 李隆基仍舊不置可否,魏方進試圖抬起頭來,偷偷觀察天子的臉色,以判斷自己的建議是否得到了天子的認同。

 “啟稟聖人,楊相公於宮外,有緊急軍務求見!”

 宦官的聲音在殿門口傳來,雖然音調不高,但卻清清楚楚一個字都不落的傳入了魏方進的耳朵裡。李隆基雖然老邁,但耳目依然勝過尋常老者,也聽的一字不差。

 “何事不能等到日出再進攻?”

 殿門口的宦官停頓了一下,又繼續用同樣的音調答道:

 “楊相公所言,事涉高相公,不敢耽擱片刻!”

 黑暗中,李隆基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又是高仙芝!他看了看謹小慎微跪坐在下面的魏方進,心道政事堂的兩位宰相都想到一處了,連動作都這麽整齊劃一,難道僅憑區區謠言,就會讓朕自毀長城嗎?

 李隆基承認,魏方進的建議並無不妥之處,甚至還是老成之言,外松內緊之下暗查此事的真相,既做到了穩定人心,又盡量避免枉縱叛逆,但他如此建議,卻絕非出自於終於朝廷之心,不過是投機奪權的把戲而已。

 但是,臣子對權力有欲望,也正是李隆基所樂見的,只有清楚的知道臣子們想要的是什麽,他才可以從容布置,使臣下相爭,將自己置身於室外。

 現在楊國忠動手的速度比魏方進慢了一步,則讓李隆基隱隱有些意外,在突發事件的應對上,此人可絕不比任何人反應慢的,何故今次卻慢了?然則,僅僅若僅僅在謠言上做文章,他還真有些失望,難道自己選中的宰相就這點能耐嗎?

 不過,李隆基很快就嘗到了驚喜的滋味,抑或是說楊國忠帶來的消息,讓李隆基只有驚,而沒有喜!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雙手,以不使兩位宰相發現它們的顫抖,禮單就在禦案上,他卻不願再多看一眼。

 魏方進陳情謠言,他隻覺得這是臣下爭權奪利的手段而已,並不會真的以為高仙芝勾結叛逆。如何處置,他只須權衡利弊之後,不讓忠臣受冤枉,使臣子不合時宜的野心得到壓製即可。

 這一套手段,在他禦極天下四十余年間,早就用的爛熟於心。

 可李隆基卻驚慌的發現,這一切在楊國忠到來之後,居然徹底失控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掌握著一切,現在卻發現似乎崢嶸的冰山一角,正在漸漸顯露。

 “張惑其人何在?朕要親自訊問!”

 楊國忠在此之前稟明了李隆基,這份禮單正是從張惑的身上搜出的,而張惑在偽燕朝廷內的官職是禦史中丞,上一次失敗的和談,亦有此人參與其間。

 緊接著,李隆基用有些乾澀的聲音又追問道:

 “知曉此事的,有幾人?”

 “除臣之外,別無他人!”

 楊國忠回答的面不改色,這是他一早就和韋濟商量好了的。

 如果把韋濟牽扯進來,只會為這件事夾雜進無盡的麻煩。

 李隆基稍稍松了一口氣,然後又看向了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魏方進。

 “此事絕不能再讓旁人知曉,明白嗎?”

 “臣明白!”

 楊國忠和魏方進異口同聲。

 魏方進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他此來的目的絕非是要扳倒高仙芝。但現在楊國忠突然橫插一腳,帶來了這份禮單,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已然上了一艘隻許上不許下的賊船。用不著扭頭去看楊國忠,他都能感受到來自楊國忠那怨毒的目光。

 事到如今,這位政事堂宰相不禁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原本僅僅是寄希望於用此事,在天子面前露一露臉,以讓天子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可現在的結果卻絕不是此前能夠料得到的。

 ……

 河東城!

 “報!萬泉急報……”

 每一聲軍報都讓秦晉的心臟不由自主的劇烈抽搐著,他已經兩日兩夜未睡,絳州一戰關乎神武軍生死,巨大的壓力讓他食不下咽,寢不能寐。

 一直陪著秦晉的還有崔煥, 他在聽到急報兩個字後,猛的從座榻上彈了起來,三兩步直奔門口,從報信的甲士手中接過了血跡斑斑的軍書。

 即便沒有身臨萬泉縣的孤山戰場,崔煥仍舊禁不住動然顫抖,一如身臨其境般體會著戰場的慘烈殘酷。這是他在高仙芝軍中所一直體會不到的。

 崔煥是高仙芝取代哥舒翰成為潼關大軍的統帥之後抵達潼關的,高仙芝對待這批出身顯赫的佐官也一直照顧禮敬有加,因而並無讓他們刻意體會戰場殘酷的意圖。

 可秦晉不同,他知道像崔煥這種世家子弟如果沒見過血,都會有著同樣的毛病,那就是過分的理想化,而對兩軍作戰沒有直觀的認知。

 神武軍的裴敬等人再最初,也有著同樣的毛病,所以秦晉將崔煥留下來,目的就是讓他擺脫流言的偏見,認識真正的神武軍!

 由於主力盡出,人手的缺乏,軍中很多庶務都由秦晉親身承擔,他頭也不抬,下筆如飛,隻淡淡的說了一句: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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