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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1000章:秦晉終為難
高適計劃與李希言一同乘船南返,於是經由臨淮趕往山陽。到了山陽以後,換上了平穩舒坦的大船,終於可以喘口氣休息一陣,但天有不測風雲,船到高郵時,突然下起了連天大雨,坐落於此間的船閘因此而損壞,不能開合。無奈之下,兩人又隻得與一乾隨從上岸,轉而騎馬,沿著運河左岸直下揚州。

 抵達揚州時,已經是數日之後的事情了,恰逢浙西觀察使李峘也乘船順著長江抵達了。江夏之行對他而言,收獲頗豐,結果遠遠超過了預期。

 高適聽說來瑱願與之一同起事,清君側,也很高興。李峘還帶來了一封由來瑱親筆所寫的書信,上面詳細的闡明了他的立場,以及淮南西道的兵馬情況,若要起兵則可逆流西進,直取江陵,一旦控制江陵,則整個江南之地將穩如泰山,神武軍再想伸手進來,恐怕將會付出可怕的代價。

 李希言看了來瑱的書信以後也十分興奮,自打安祿山攻陷洛陽以來,江陵囤積了大量即將送往長安的糧秣,而且此地又是控扼長安的衝要,乃兵家必爭之地,來瑱若能分兵進擊江陵,勢必將使神武軍四面不能相顧。

 “來瑱若能順利攻下江陵,此番舉事便先成了一半!”

 不過,李峘帶來的不止好消息,還有一些壞消息。

 “鎮海節度使劉展曾秘密與來瑱通信,怕是預謀不軌,如果不能了解此人的底細,也恐將是個隱患……”

 李希言則一擺手道:

 “劉展其人只是性子急躁了些,某曾與之有過幾次深談,若說他急著起兵倒是合乎其一而貫之的性格,但也僅此而已,不如某返回江南之時,順便去一探口風,也好安了諸位的心!”

 李希言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當初永王李璘謀反時,在朝廷還沒有派來節度使平叛時,就是此人率先帶著江南地方官吏予以抗擊。

 “既然如此,便有勞李觀察了!”

 高適對劉展的印象並不好,如果此人有叵測之心,他不介意痛下shā shou,但如果像李希言所說的,僅僅是性情急躁,他也有足夠的耐心予以包容。

 如果要起兵勤王,首要不單單是練兵,更得團結江南地方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李希言在渡江南返之前又向高適提出了一個頗為中肯的建議,為了麻痹神武軍,可以運送一部分江南的租庸調到洛陽去,這樣可以使他們進一步的放松警惕。高適接納了這個建議,並立即加以實施。

 僅僅三日後,第一批糧食就已經裝船,由揚州沿著大運河開始北上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洛陽,對於面臨軍糧日漸緊缺窘境的楊行本,這個消息當真令人振奮,由此他還從中嗅到了江南地方試圖與神武軍緩和關系的意圖。這對神武軍而言絕對是個大好消息。

 又數日之後,秦晉也得知了江南運糧北上的消息。

 朝廷裡最高興的人不是秦晉,而是夏元吉和第五琦,這兩個人整天為了籌錢而絞盡腦汁,尤其是後者,恨不得將長安地皮都刮下去三尺,即便如此府庫仍舊入不敷出。

 這一日,政事堂內的三位宰相齊聚一堂,就連向來不發一言的韋見素都坐在堂上,打著盹。

 夏元吉作為宰相之首,在做著長篇大論的總結,尤其是對第五琦收斂錢財的進度表達不滿。官吏的俸祿雖然暫時不成問題,但長安城牆的修繕,拱衛長安各軍的軍餉……如此種種,加起來的總和,將是個十分驚人的數字。

 政事堂內氣氛卻並不緊張,第五琦正襟危坐,眼皮微微的垂著,似乎對夏元吉的責備並不以為意,倒是韋見素,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盡管同樣是垂著眼皮,可忽紅忽白的臉色卻已經出賣了他。

 剛剛提起江南地方,夏元吉認為應該派官吏到江南去,一方面撫慰地方,另一方面也可以探聽高適等人的真實意圖與虛實。他們都是宦海浮沉數十年的人,絕不會因為一兩個事件就對某地某人起了轉折性的變化。第五琦則附和的提議,由門下給事中韋倜以宣撫使的名義到江南去。

 韋倜 是韋見素碩果僅存的兒子,派到凶險多變的江南,可謂是九死一生,這又如何能讓他坐得安穩呢?

 夏元吉和第五琦當然都看出來了韋見素的擔心和憤怒,但都假裝看不見。讓韋見素進入政事堂的初衷,只是讓他湊數,但誰都沒想到,從前的點頭相公現在也開始變得有主見了,時不時的插手政務,這就觸犯了夏元吉和第五琦的利益,把韋倜送到江南去,也算給他一個小小的懲戒,讓他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現在,韋見素終於忍無可忍了,睜開眼睛,大聲的說道:

 “老夫以為,韋倜並非合適的人選!”

 第五琦的眼睛裡流露出些許驚訝,其中也包含著一絲絲的嘲弄。

 “韋倜不合適?韋相公認為哪個合適呢?”

 韋見素抗聲道:

 “韋倜官不過門下給事中,品秩低微,用作宣撫使顯然是不夠格的。宣撫江南,必得宰相一級方可……”

 說到此,韋見素有些困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但又態度堅決的說道:

 “老夫乃兩朝宰相,宣撫江南,再合適不過!”

 聞言,第五琦哈哈大笑,他實在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窩囊至極的韋見素居然也有如此強硬的一面。當然,舐犢情深,不忍兒子到江南去送命,便選擇了由自己去送命。

 秦晉抻了個攔腰,整整半日都保持著一個姿勢處置公文,已經讓他腰酸背疼。剛直起了身子,便有軍吏來報:

 “轅門外有一女子求見,自稱,自稱是……”

 那軍吏向來伶俐,今日說話竟結巴了起來,秦晉訝道:

 “女人求見?是哪家的女子?”

 “是,是韋相公家的女公子……”

 登時,秦晉就明白了軍吏因何而結巴了,原來在長安權貴間曾經有傳言,韋見素這位女公子是他的情婦。正因為此,他才替這位女公子撐腰,使其在家中的地位超然於任何人。

 對此,秦晉從來不會主動澄清,因為一旦澄清就意味著這些傳言更加的難以澄清,不但對韋娢的聲譽造成更加難以挽回的損害,也使得自己始終陷於傳言的漩渦之中。對付這種謠言最佳的辦法就是不加理會,等到那些傳謠者傳得膩味了,自然就會去尋找新的話題。

 哪成想,韋娢不但不主動避忌,反而公然到神武軍帥堂來見,秦晉忍不住有些生氣,但一轉念間又覺得,韋娢不是這麽不知輕重的人,急著公然來見,或許是遇到了十分急迫的難題,不得已而為之。

 果如秦晉所料,韋娢的確是遇到迫在眉睫,關乎生死的大難題了。

 “甚?夏元吉和第五琦逼著韋相公去江南?”

 對於政事堂中三位宰相之間的齟齬之事,秦晉當然心知肚明,但這種事本來就是政治常態,只要不影響公務,他也對三個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視作不見。韋見素果然是老於guān chǎng世故利害的政客,十分清楚自己能進入政事堂做宰相的因由。

 說到底,夏元吉的目的,打算讓他做點頭宰相,但秦晉之所以同意夏元吉舉薦他,更深層的原因則是讓他對夏元吉與第五琦做相應的牽製。

 所以,韋見素進了政事堂以後,才一改往日的風格,時不時的插手政務,讓夏元吉有種上當了的感覺。只不過,韋見素這個反對者做的很辛苦,時時如在鐵絲上行走,現下終於遭到了報復。

 如此推算,韋見素落得今日的遭遇,秦晉也有著推不開的責任。韋娢的一雙清澈眸子裡沒有眼淚,只有憤怒和懇求。這讓秦晉有點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便顧左右而言他:

 “你,你近來可好?”

 韋娢歎息道:

 “我好不好,你,你不知道嗎?”

 一句話又把秦晉噎了回去,噎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好在韋娢沒有扯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直入了今日到來的主題。

 “父親已經老了, 懇請秦大夫放過他吧!”

 “這……”

 氣氛略顯尷尬,秦晉雖然對夏元吉和第五琦的卑鄙伎倆也覺得不齒,但說到底這兩個人並無大錯,倘若因為這些私人情緒而責備他們,未免就公私不分,而使人心寒了。況且,韋見素既然答應了今入政事堂,就應該料到,前路是艱險的,難道不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嗎?如果懼怕這些,當初他也大可以推脫掉,但宰相的you huo,即便是這種久歷滄海的人也無法拒絕的吧!

 然則,秦晉又怎麽忍心把這些話說給韋娢聽呢?說到底,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從出嫁時,就成了家族利益的犧牲品,經歷了種種磨難到如今,實屬不易。

 正思忖間,韋娢卻冷笑著站了起來。

 “我恨我看錯了人,當初因何會……”

 冷笑中竟帶還著幾許哽咽。

 “韋娢這就走,不使大夫為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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