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砸在地上,並彈起來一下,足以證明這一摔的力量是多麽巨大。一般人估計足夠摔斷幾根肋骨。
可那人像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
白熊謹慎的看著對方,
這人穿著背心,手握一把在野外砍藤蔓的寬刀,胡子拉碴的不修邊幅。
白熊想問點什麽,關於這場拍賣會,關於它的組織者,關於這個異常物品,他知道對方應該有答案,同時,他也知道對方不會說。
所以,還是要用最簡單的方式去提問。
他垂在身旁的手臂猛地抬起,化作一根可怕的長鞭,向對方砸去。而對方也手握長刀,棲身襲來。
烈風呼嘯,寒光飛舞。
......
與此同時,大廈頂層的另一邊,丁滿山閃身躲過背後的一槍,在牆上似乎是違反引力的踩了兩腳,滾落到對面的牆壁後,一條走廊外的疤臉男子沒有追上去,而是跑向了從另一邊。
與白熊那邊不同,這兩個人都不願意與對方纏鬥,所以,他倆互相躲著,繞著,圍著縱橫交錯的走廊你追我趕,丁滿山在地上一個受身,他沒有去管自己的正面,而至轉身就又往回跑去,果然,在他離開剛剛位置的下一秒,拐角的另一側“砰砰”的兩聲槍響,對方已經繞過了一個“回字”型,從側面的方向追了過來。
......
......
此刻的陳笑還靠著牆,從他躲在這裡的那時候開始,對方的槍聲就沒有停過,自己沒有白熊的那種力量,也沒有丁滿山的身手,當然了,他也沒有準備去拚命。
如果是平時,在這種情況下陳笑會去思考,不論是反擊,還是迂回,還是防守,或者是先去幫幫自己的同伴,最起碼,他也會不由自主的去數一數對方開槍的次數再算一算彈夾的數量。
但是他沒有,此刻,他腦子裡很亂。
四周是彈片,是碎石,是無處不在的血腥和硝煙味道,在這混亂的環境之中,他開始間歇性的突然笑一下,又馬上停止。
那個水龍頭,眼看就要堵不住了。
“哈哈哈......”
他又突然張開大嘴,衝著面前的牆壁狂笑幾聲,之後收斂了回來。
陳笑知道現在自己不對勁,但是他沒辦法去想,自己的思維裡有個禁區,無法觸碰。
“哈哈哈哈哈......”
他笑著,並靠著牆邊開了幾槍。之後莫名其妙的深深嗅了嗅子彈劃過空氣的灼熱味道。
這個行為沒有出現在陳笑的思維裡,但是他卻做了出來。
這不是他。
......
突然,“咕嚕嚕”,一個手雷滾了過來。
陳笑瞳孔緊縮,在那幾聲“軲轆”聲響起的一刻,他就開始連滾帶爬的往另一側跑去。
“轟!!!!”
手雷應聲炸開,陳笑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蹦飛了出去。
那股濃烈的火藥味道撲面而來,凶狠的鑽進了他的鼻腔,直衝腦門。被爆炸掀飛的失重感讓他腦子裡什麽東西失守了。
在半空中,陳笑的表情開始變化。
平時,他也總是笑,也總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且他知道那樣做的意義,
所以那些只是怪異,而不是瘋。
但此刻,他的表情不一樣,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像是興奮、又像是沮喪。
嘴角、眉梢、鼻翼、瞳孔······五官的每一個角落都互相抵牾,呈現一種矯揉造作般的反常感。那不是一種表情,而是將所有表情變化過程的片段裡隨意地截取,再生硬地拚湊後形成的樣子。 “哈哈哈哈——————”
他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像是塞滿了無數的情感,又像是空無一物,這笑聲毫無意義,只是為了笑而笑。
如果非要找一個詞來形容,那麽......是瘋狂......
一股無比可怕的偏執衝了出來,那根水管爆裂了,後面是漫天的洪水。
陳笑在即將陷入瘋狂的那一瞬間,不知是誰,給了他一絲清明,告訴他,要做點什麽。
就像是在孤兒院門口的那個時候。
不要去考慮對錯,也不需要有意義,只要去做,必須去做。
於是......陳笑掏出了腰間的槍。
柯巴列特——微笑之門
誰知道那個什麽博士為什麽給它取了這麽一個名字。隨便了,這沒有什麽意義。
同時,他腦子裡閃過了一個信息,8817焦耳。他知道這是什麽概念,一個正在加速的轎車,一顆飛馳而來的炮彈,他也知道這股力量將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但是隨便了,這也沒有什麽意義。
為什麽做事總要有意義......混亂一點不好麽?
他想。
就像是用手去砸防爆頭盔,誰都知道那沒什麽意義,不可能砸碎,也不可能對裡面的人造成什麽傷害,從始至終只會讓自己的手感到疼痛。
但是還是要去做。
那最後一絲清明告訴自己,如果不去做,就要發生無比無比可怕的事情。
此時,他已經被爆炸的力量掀出走廊,還沒有落地,他前方遠處是大廈頂層的防彈玻璃。陳笑看到了窗外的夜色,燈光,月亮,聲音,溫度,寒風,無窮無盡的信息,以及那陣不知是誰發出的催促。
所以,陳笑咧著大嘴,狂笑,並衝著那夜色,扣動了扳機。
......
通體銀色的彈輪轉動了一下,映著一旁手雷炸出的火光,槍上方的撞針砸向了槍膛。
兩者之間只有1厘米的距離,可距離說明不了什麽。
“砰”的一聲槍響。
沒什麽特別的,只是比普通的槍響大了一些。
但是,如果沒有那奇怪材質打造的槍膛,這一聲槍響足以刺穿周圍人的耳膜。
陳笑的手腕開始變形,撕裂,在極短的時間內,他看到自己的袖口被炸開,化成無數碎片,像野貓撲向花叢,驚起一群飛舞掙扎的蝴蝶。
一股足以令人昏厥地痛苦。從他手掌傳至小臂。再傳至肩頭。他甚至能感覺到。無數條裂痕從自己手腕開始伸展。肌肉纖維開始崩壞。骨頭也開始裂開!
慶幸的是,腦海中的那股瘋狂,也好像終於得到了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