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內,人們都在討論當下之事,許多事情都跟秦昊有關系。
帝都的某家酒館內,一名喝得醉醺醺的修士東倒西歪,走起路來踉踉蹌蹌,嘴裡念道:“什麽狗屁天妖將軍,化形成人也不還是條狗麽,切!”
“不許你侮辱我們將軍!”一名妖族少年站起來,朝那醉漢喊道。
“哪來的小屁孩兒,給老子滾遠點。”醉漢一巴掌將妖族少年扇飛,晃晃悠悠出了酒館。
幾名同伴上前,將妖族少年扶起來,少年擦掉嘴角的血絲,倔強道:“不是說妖族和人族平等嗎?為什麽要動手打我!”
“平等?”旁邊有人族修士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嘲諷道:“你們這些阿貓阿狗披上人皮,就真以為自己是人了?跟你們這些下賤生物平等,憑什麽?”
“就是,要不是皇帝頒布廢妖令,你們妖族算什麽東西,也敢和我們相提並論。”另一名人族修士在一旁附和道。
“什麽妖族和人族平等,你們也配談平等?”
這些人越說越起勁,有人更是起哄,對他們進行呵斥。
“滾出去!”
“對,滾出去!”
“滾!”
“快滾出去!”
……
酒館內一片嘈雜,少年氣得漲紅了臉,兩行淚水不爭氣的流淌下來,打濕了那張秀氣小臉。
“我們還是……走吧。”有同伴輕輕拉扯妖族少年的衣袖,在那裡小聲說道。
在眾人的喝罵聲中,妖族少年跑出了酒館,同伴們也緊跟了出去。
在他們跑出酒館的時候,有酒杯、餐盤等器物砸向門口,大坑小洞遍布了酒館大門。
妖族少年和同伴剛離開不久,便有巡妖司的人進入酒館,阻止騷亂。
巡妖司的到來,頓時讓許多人酒醒了大半,酒館裡這才逐漸安靜下來。
巡妖司這次來了三名妖司和三名人司,總共六人。
六人穿著統一,皆一身黑金袍,這是巡妖司的製式服裝。
其中,領頭的一名妖司目光掃向眾人,沉聲道:“別仗著自己喝了點馬尿就肆無忌憚,現在不再是過去,若是再發現爾等破壞兩族和諧,必懲之!”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酒館內眾人心中的不滿,其中一名大漢拍案而起,震碎面前的酒桌,嚷道:“什麽狗屁巡妖司,拿著雞毛當令箭,在這裡耍什麽威風呢,有本事去滅了大龍國啊!”
這時,一名身形精瘦的人司站了出來,看向剛才叫嚷的那名大漢,語氣平靜的問道:“我問你,你可知五年前我迦南國有多少妖軍將士?”
“這種事我怎麽知道。”先前叫嚷的那名大漢不知這位人司想對自己說什麽,於是站在那裡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我告訴你,是兩百七十萬。”精瘦人司凌厲的目光直視那名大漢,繼續問道:“你可知現在還剩多少妖軍將士?”
“我,我不知道。”被對方這樣的目光逼視,大漢有些慫了,他把頭埋下,不去與對方對視。
“現在只剩秦將軍麾下那三十萬妖軍,你可知其余的兩百一十萬妖軍去哪了?”
酒館內,一眾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沉默。
因為,那兩百一十萬妖軍為了抵禦大龍國來犯,在這幾年間陸續埋骨在了邊境地帶。
而且,這還僅僅是近五年的統計,在那五年之前,還有更多妖軍當了血肉之牆。
“是啊,他們是妖奴嘛,只是戰場上的炮灰而已,
你們又怎麽會記得他們的犧牲呢……”精瘦人司輕歎道。 而後,他搖了搖頭,看向眾人,正色道:“可我們記得,他們每一次都率先去吸收敵人的攻擊,每一次用生命換來我們進攻的機會,我們有兄弟在交戰時受傷,是這些妖奴背回了這些受傷的兄弟,給了他們再一次重新殺敵的機會。”
酒館內,氣氛變得嚴肅起來。
“這些妖奴在你們眼裡是奴隸,但是在我們的眼裡卻是可靠的戰友,你們之所以還能在這裡喝酒謾罵他們,是因為他們用性命換來你們的安穩生活,我們是軍人,你們是修士,你們沒有上過戰場,永遠不明白戰爭有多殘酷,更不明白戰友二字的意義。”
“別的我也不多說什麽,只希望你們以後對妖族稍微客氣點,給予他們哪怕是一點點尊重,別讓他們白白犧牲,否則,別怪我按律行事。”
精瘦人司說完,便率先走出了酒館,其余妖司、人司也跟著離開,留下酒館裡沉默的眾人。
“可他們是妖族,被我們所奴役,本就該為我們人族衝鋒陷陣啊……”一名青年酒客小聲嘟囔道,精瘦人司剛才所講的那些大道理,青年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他不懂。
這些年來,若不是軍營裡的人族將領對妖軍將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怕現在連那三十萬妖軍都不會剩下。
酒館外,妖族少年蹲在地上,旁邊的同伴正在輕聲安慰他。
這時,少年突然感到異常,他起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六個高大身影,一名精瘦人司和一名金發豎瞳的妖司此時正看著他。
“你們……是巡妖司的大叔!”少年站起來驚呼道。
少年身旁幾個小夥伴也跟著驚呼一聲,躲到少年身後,探出幾顆小腦袋,怯生生的看著幾人。
精瘦人司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而後從懷中掏出兩枚玄晶,遞給少年,笑道:“人族接納妖族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不是所有人都討厭妖族,收下吧,這些玄晶給你們拿去買糖吃。”
少年面露為難之色,不敢伸手去接,但是一想到那些好吃的糖果,喉嚨裡便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身後,幾名小夥伴小臉上爬滿了期待,他們沒有吃過糖,不知道甜是什麽滋味。
但是,膽子最大的少年不敢去接那兩枚玄晶,他們這些膽小的就更不敢接。
這時,精瘦男子旁邊的金發妖司開口了:“拿著吧,別害怕。”
少年這才點了點小腦袋,將那兩枚玄晶接過,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生怕把它們弄丟了。
“哇哦,有糖吃了,以前只見過人族的小孩子吃過糖,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呢!”一名小家夥興奮道。
“白啟,走,快帶我們去買糖吃!”另一小夥伴已經迫不及待了。
白啟有些興奮,向精瘦人司和金發妖司躬身行禮,高興道:“謝謝兩位大叔!”
“去吧。”精瘦人司擺了擺手,臉上露出和藹之色。
白啟點點頭,帶著小夥伴們向商鋪跑去,剛跑出不遠,白啟回頭,喊道:“兩位好心的大叔,我叫白啟,你們叫什麽名字?”
“方天錯。”
“方天行。”
白啟一愣,失神自語道:“哇,好霸氣的名字啊!”
隨後,他朝兩人揮手,喊道:“以後我長大後也要像大叔們一樣,加入巡妖司!”
這時,白啟的小夥伴們開始催促,白啟這才興衝衝的跟小夥伴們一起跑進賣糖果的商鋪。
方天錯看著這一幕,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而後,他轉身與巡妖司眾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大哥,如果你的孩子沒有死的話,差不多也有那麽大了吧。”
“是啊,誰曾想我會愛上一個妖族女子呢,已經十四年了……”
方天行沉默,而後笑了笑:“大哥,你給我取的這個人族名字,我還真不適應。”
“慢慢適應吧,久了你就不會覺得別扭了。”
“嘿嘿,說的也是。”
……
武衛殿,青洛正在照顧秦昊,牛二留在了妖軍營地,沒有回來。
至於錢婆婆,秦昊早就讓青洛將她打發走了。
“等我傷好了,得找錢婆婆好好商量商量。”秦昊心中暗道。
“青洛,叫人替我鋪床,我這幾天暫時就睡這裡了。”
“是,公子。”
秦昊就這麽鳩佔鵲巢,在武衛殿裡住了下來,他心想,反正天魔子也不在,空著也是空著,就當給空蕩又冷清的武衛殿增點人氣吧。
大街上,錢婆婆正數著空間法器中的四十枚玄晶母金,眼睛都樂得眯成一條縫了,她將空間法器收起,沒好氣道:“昨天一個讓我給他縫半邊身子的,今天這小兔崽子又讓我縫屍體,真是晦氣,呸呸呸!”
“不知道老太婆我縫傷不縫軀嗎?早知道就再多收他幾枚玄晶母金了。”錢婆婆有些遺憾道。
不過,錢婆婆一想到今天賺到的玄晶母金,心中便開心極了,她晃著腦袋,哼著小曲兒,向住所方向慢悠悠的走去,轉眼便消失在了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