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六點,那些個貴賓校友們也紛紛入了座,大禮堂裡的燈光暗下來以後,一陣悠揚悅耳的音樂聲響起,校慶晚會正式開始了。
對於這一類晚會,孫昊其實是沒有多少興趣的,校慶晚會,無非是一些高大上的主題,讚美和歌頌學校的豐功偉績,這一類的晚會節目,也多是正能量的熱雞湯,營養有余但精彩不足。
如果不是因為有文雯的表演,孫昊寧可躲在家裡更新微博或寫《縹緲之旅》的番外篇,也不會到這裡來看演出的。
節目一個一個的輪番上演,孫昊是看得昏昏欲睡,毫無半點興趣,而趙大海坐在沐雨的身邊,更是無心看演出,時不時地湊上去說點什麽,逗得沐雨咯咯直笑,顯得很是開心。
孫昊在心裡哀歎:文雯的節目到底安排在第幾個出場啊?
……
孫昊坐在場內很受煎熬,晚會後台的導演也是焦躁不安,頭皮都快被他給撓破了。
這場晚會的總導演,是京城大學藝術學院導演系主任苗慶生,當初他就知道這場晚會並不好搞,並不想接下這份活兒。
盡管來參加表演的嘉賓都是校友,可扛不住人家都是成名已久的大明星大藝術家啊,即便你是總導演,你也不一定指揮得動人家。
可是,藝術學院的竇君濤院長下了死命令,他非接不可,而且還給他拋下了一個大誘餌:要是他能圓滿完成這個導演這場晚會的任務,明年藝術學院副院長退休後的位置,他就有八成的把握拿到手!
這一下,苗慶生可是王八咬肉——死都不松口了,要是能升任副院長,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敢乾,別說導演一場晚會了!
就這麽著,苗慶生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捧在了手心裡。
自打接手晚會總導演這個重任以後,苗慶生是求爺爺告奶奶般地跟各個校友們聯系,然後順著他們的時間一個個地安排彩排,忙了大半年,總算是將一切都搞定了,就等著今晚一過,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等著過了年就升任副院長了,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緊要關頭上,居然出事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一個負責聯絡演出嘉賓的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趕過來,告訴他一個壞消息,原本安排了在晚會現場揮毫潑墨的國家書法協會書法大師趙旭峰,居然在出門趕往京城大學的路上,扭傷了腰!
扭傷了腰……
傷了腰……
腰……
臥槽!你什麽時候扭傷腰不好,偏偏在這緊要關頭扭傷了腰!你這是存在不讓我當上藝術學院副院長啊!
苗慶生聽到消息的那一瞬間,差一點暈過去,在心裡把趙旭峰罵了個半死,可等他冷靜下來以後,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這下該怎麽辦?
原本安排給趙旭峰的表演時間是十分鍾,這中間還有簡短的采訪,可現在他肯定是來不了了,這十分鍾可怎麽填補?
讓其他演員們拖延一下時間?
這根本就不現實,每個節目的時間都是固定的,要是讓他們拖延時間,很容易出現意外,到這個時候了,穩定才是一切,決不能讓其它的節目出現問題!
讓節目主持人拖延時間?一兩分鍾或許可以,可十分鍾?
苗慶生自己都忍不住搖頭,這怎麽可能?十分鍾太長了,主持人又不是相聲演員,乾巴巴的對話誰願意聽?
想了一圈,苗慶生也沒想出什麽辦法來,沒辦法了,他只能趕緊去向領導匯報,這個問題不能再拖延了,
這京城電視台還在直播呢,要是出了直播事故,那問題可就大發了,這個鍋他不能背,也背不起啊! 藝術學院的院長竇君濤此時正坐在台下觀看表演,心裡還有點小得意,這個苗慶生,還是挺有能力的嘛,一場校慶晚會,愣是搞來了這麽多的明星校友,比起國家電視台的春節晚會也不遜色多少。
晚會的舞台上,正在表演一個小品,演員們逗趣的風格,讓他看得津津有味。就在這時,苗慶生匆匆從後台走了過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竇院長一聽,頓時怒了,大聲喝罵起來:“苗慶生!你幹什麽吃的?出了這麽大的事,現在才來告訴我?!”
喊完之後,他才意識到這是在台下,一群領導正在看表演呢,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竇院長回過頭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什麽人往他這邊看來,興許是自己的大喊聲被之前的鼓掌聲給掩蓋住了,他松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到苗慶生苦巴巴的臉,心裡又是一陣惱怒,他低聲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也是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所以才來向您求救的呀!”苗慶生一臉委屈, 心裡又把趙旭峰給臭罵了一頓。
竇院長心裡的火一陣一陣地往外冒,他指著苗慶生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找我有什麽用?難道我還能變出一個節目來把這個時間給補上?”
看到苗慶生低著個腦袋,一言不發,竇院長恨不得扇他兩巴掌,他正打算再罵他幾句,忽然感覺身後有人在喊他,他回過頭一看,原來是京城大學文學院已經退休了的老院長許博文。
“小竇,發生什麽事了,發這麽大的火?”許博文明顯是看到了之前發生的事,這才問他的。
“老院長,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竇院長笑著說了一句,他忽然想起來,這老院長現在可是國家書法協會的常務副會長,連忙說道,“之前有個節目,是您協會的書法大師趙旭峰表演書法的,可剛剛小苗過來說,趙大師扭傷了腰,出不了場了,我這正著急呢,您看?”
竇院長的意思很明了,既然是你們國家書法協會的人出了事上不了場,那這事兒你這個協會副會長總得幫忙解決吧?要是晚會出了狀況,你們協會臉上也不好看啊!
許博文多大的人了,他哪能聽不出來竇院長話裡話外的意思,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我倒是有個人選,他是我們協會新近入會的書法家,他的水平可不比趙旭峰差,不過這人年紀可有點小,就怕你們不敢讓他上。”
“只要您開口,我們就敢讓他上!”
許博文眯著眼睛笑了笑,說道:“他是咱們學校中文系大一的學生,名字叫作孫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