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過興奮了,智商完全不在線,下了電梯就直接往總裁辦公室裡鑽,大概是我速度太快,門外的秘書都沒反應過來,甚至可能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現毛病的時候,我已經衝進了卓歐的辦公室!
一句“真厲害”還卡在喉嚨裡就聽見卓歐含著笑意冷淡的詢問聲:“別經理有什麽急事嗎?”
我一抬頭,這才發現,他偌大的辦公室裡坐了滿滿一辦公室的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不用說,那一刻我的臉一定很紅,我隻覺得臉上燒的慌,胡亂扯了個匯報出來,他也反應極快的皺了皺眉就遞給我一個文件夾,正是他剛聽我匯報時拿起來簽的那一份。
我迅速接過文件和在座的看起來像是客戶還目瞪口呆的人們打了個招呼,夾著文件飛快的出門,站在門口才感覺到心跳極速跳動快要蹦出胸腔來!
我帶著文件夾急匆匆的走回辦公室,小張迎上來問:“別經理,您去哪兒了?剛剛周總過來找您,您沒在。”
“周總?哪個周總?”我莫名其妙,回來這麽久我都沒見過一個姓周的老總。
他無奈的搖頭說:“整個公司上下還能有哪個周總?不就是那個周巍嘛!”
“周巍?他還在?”我疑惑的問。
我原本以為他和卓歐是勢不兩立的兩個人,要麽你死要麽我活的節奏,雖然一開始兩個人親熱的像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似的……
小張笑笑指了指我手中的文件轉移話題道:“您手上是什麽很急的文件嗎?”
我怔了一秒,低頭看了看輕輕打開,文件夾裡就一張白紙,上面寫著幾個剛勁有力的鋼筆字,“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小張還盯著我看,我是萬不能將這給他看的,不過我想我滿臉的通紅應該也讓他覺得莫名其妙吧?
卓歐下午才給我發來消息邀我一起共進晚餐,我想了想手上沒什麽事情就爽快的答應了他。
最近小清開始斷奶了,卓歐不允許我一下班就回家在他面前晃蕩,所以我經常免費陪著他加班,或者乾脆自己也申請個加班來打發時間。
我也不知道卓歐是用的什麽辦法,反正當時我和他剛下飛機,他就告訴我以後不需要母乳了。
我當時還以為他是還生我氣不願意我再撫養小清,可當我看完了小清的狀況,我就知道了,那小子確實不再需要什麽母乳了,甚至連媽媽都不要了!
為了這事兒我還怪了卓歐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保姆不情不願的過來告訴我奶糊糊的製作方法時,我這才知道原來不是他的錯。
我離開了之後他就忙著工作,身體都不顧的沒日沒夜加班,他又不放心孩子,孩子就由保姆帶著休息在他的休息室裡,可休息室沒有奶粉,孩子又急著吃,哇哇大哭的,保姆就出了一個主意,這下好,孩子徹底愛上了她煮的奶糊糊,對我們都不聞不問了......
這天我們吃完晚餐,小清不知怎麽的忽然就開始吵人了,我們一回家他就朝我們哇哇哇大哭,我走過去他極其自覺的就張開了手臂要我抱他,我當然很開心,順手就把包遞給卓歐自己過去抱他。
卓歐換好鞋子過來直盯著小清糾纏在我胸上的手深深皺著眉頭,小清還很小,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怕,看著自己爸爸盯著自己反倒有些開心,咯咯的笑了起來,又伸手朝著卓歐索要擁抱,幾乎是一瞬間,我的懷裡一輕,卓歐就將他抱在了懷裡。
我無奈的看著卓歐笑,卓歐一副驕傲自得的表情弄得我哭笑不得的擺擺手起身去了臥室。
這個人,
除了兒子就是我,然後就是公司,也不知道他以前沒有我們的日子該有多麽的無聊透頂?美國分公司在夏季末尾邁入淡季,公司裡大片大片的設計師申請休年假,一時間設計部幾乎只剩下了原來一半的人,我部門的人大概是看了眼紅也紛紛開始休年假,只是剛開始申請就遇到了阻礙。
營銷部門雖然我是帶頭人,但中間很長一段時間我因為生孩子的事情沒辦法管理便劃分到了總裁辦的管理范圍,我回來之後卓歐擔心我的工作量太大也一直沒有解除總裁辦的管理權,所以,在審批的過程中,除了我還得總裁辦的幾位秘書同時審批完成才能請到假。
按理說這也不算是難事,畢竟營銷部幾乎一年到頭都忙個不停,現在若不是因為公司轉型加上管理層變更,營銷部恐怕也沒有這個淡季的機會。
我是很喜歡這個淡季的,我一直覺得,上起班來幾乎沒有晚上和早晨,更別說周末假期了,我最近真的越來越少見到小清了,盡管我們都住在家裡,卻天天早出晚歸的,小清又正是長身體貪睡的年齡,我們走時他還沒醒,我們回來他早就熟睡。
營銷部第一個申請休假的是王章,他是我手下的一名老將,我當初從中國來,蕭然哥就告訴了我這個王章的真實狀況,他和楊碩是大學室友,兩個人幾乎是一樣的性格脾氣,跟在我手下做事也是盡職盡責的,所以剛收到他的申請郵件我就批了同意,哪知道總裁辦那邊像是屏蔽了這封郵件似的,愣是過了一個星期還沒回音。
王章不敢越級直接找總裁辦,他知道我和卓歐的關系,便托我去打聽。
其實我壓根不需要打聽,我知道今天下午他的請假申請可以批準。
卓歐前一天晚上就問了我的意見,他說這個王章的工作能力很強,我不在的時候,除了小張就是他在照料營銷部的事情,雖然沒有給他一官半職,但他還是認真負責,甘心奉獻的,所以卓歐早就有意想要將他升到總裁辦。
總裁辦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總人數維持八人這個數量,取一個發的吉利,雖然大家都不迷信,但老一輩延續下來的,小輩還是願意遵守。
總裁辦裡的待遇極好,沒有犯大錯的話幾乎每個人都想待到退休,每個月拿上一大筆的養老年金,那日子要多滋潤有多滋潤,只不過夢想總是好的,總裁辦裡卻沒有一個秘書室從頭至尾善始善終的,包括現在的幾個人裡,也有人事盯上了的人。
卓歐告訴我,最近總裁辦裡要剔出去一個人,希望我將王章放上去,我當然為他高興,只是覺得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這樣做不太好。
誰知道卓歐一點兒也不留情的取笑我說:“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自戀呢恩?”
我當然不甘示弱頂上去,“你迎著這件事情說,你叫我瞎不瞎想呢?”
他反倒翻了個不常見的白眼給我瞧,“我看你是對公司內部的事情太不關注了!人事部不就在你們樓下麽,人家找你部門裡的員工談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尋思了半天問:“找誰談話了?”
只見他翻翻白眼說:“全部。”
我扶額……
我還真的不知道,原來還有員工談話這事兒!
也怪之前在慕詩裡的關系,人事部的人從來都沒有找過我,反倒是有次沐橙告訴我人事部找她談話的事情,說起來還挺有趣!先拉進去做一張心理測試題,人事部的人就對著測試題來談話,話題從愛吃什麽到愛哪個國家領導人,萬千花樣,讓人很疲乏,但也可以樂得一個下午的清閑。
我當時還很期待,指望他們也叫我去談個話做做心理測試題,哪知道張汙汙都談完了還沒輪到我。我就去問蕭然哥,蕭然哥告訴我,百分之百穩定的員工不需要這個環節。
我還記得,當時我翻了一個白眼給他,很氣憤的哼了一聲大聲告訴他,這是不對的,既然是談話,所有的員工都必須參加,而且還得不記名,這樣才能體現一個公司的公平公正公開性,同時又不耽誤同事們提意見發表看法促進公司進步。
當時蕭然哥還點頭如搗蒜的,沒想到到了美國分公司,仍舊是一樣的局面,於是,我和蕭然哥的那一幕在我和卓歐之間重複上演,區別只在於,蕭然哥聽完了之後什麽話也沒說只是點頭,而卓歐,他聽完了之後反倒給我好好上了一課!那一晚,我們就這個問題討論到了深夜,最後是他扛不住了舉手投降,我得意洋洋的滿足的睡到了天亮。
王章的升職通知書幾乎和秘書處曉琳的解雇通知書同時發送到管理層郵箱,當然,抄送了王章和曉琳。
幾乎是剛收到郵件的一分鍾之內,王章就飛奔到了我的辦公室裡找我確認情況,我正看著他休假郵件的審批結果,他一進來抓著我的手說:“別經理,我升職了,我升職了!”
我十分無語的想掙扎開,他卻好像沒有一丁點兒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真的是叫我焦灼不安,我生怕卓歐從那個誰的嘴裡聽到關於這個場面的描述,一生氣立刻將他解雇!
我隻好想了別的方法,努努嘴對著電腦屏幕說:“你應該還不知道你休假的郵件也審批通過了吧?”
他一下子愣住了,果然!不知道。
想想也是,他一看到自己升職的郵件自然激動不已,哪裡還有什麽心情坐在位子上,當然想到我面前來邀功或是炫一炫讓我誇誇他了,畢竟平時想要得到我的誇獎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
他瞅著我電腦屏幕上的郵件又愣了半分鍾,就在我懷疑他是一個字一個字在確認,走過去想提醒他已經到上班時間了的時候,他突然起身,堅如磐石的大頭就撞到了我的鼻子,我的鼻子也是脆弱,瞬時就往外流血,我沒怎麽嚇到,他卻嚇得不輕,將桌子上的一疊紙巾全數抵到了我的鼻子上直弄得我不能呼吸的時候,從外面進來的小張一把將他拉的遠遠的,上前來一邊輔助我朝後仰著一邊問我:“別經理,您怎麽樣?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我一聽這下倒嚇得不輕了,連忙起身阻止他,哪想到鼻子裡的血還沒止住,我仰頭太久起身太快,暈乎乎的晃了一下,瞬時滴了幾滴到地毯上和我的白色毛衣上,余光掃到了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卓歐,這下……事情可算是大條了!
卓歐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從小張的手裡將我接過去,轉頭瞪了王章一眼,抱著我出了辦公室直奔他的專屬車位,車子剛出停車場就嗖的一下飛跑起來。
我以為他要帶我去醫院,心想著這麽上不了台面的流鼻血要是去了醫院,那美國的醫生恐怕會對我嗤之以鼻,我連忙捂著鼻子嗡聲嗡氣的問卓歐:“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可不去醫院!”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說:“如果你想血流不止的話,我可以帶你回家去等死!”
我覺得他很有一點兒小題大做了,他難道不知道人是有血小板,血小板可以凝血的嗎?
我說:“我以前流鼻血爸爸給我脖子上拍一拍涼水就好了,我們回家,你幫我弄一弄就算了,去醫院,我怕醫生還要檢查這裡那裡的,麻煩,也耽誤你時間。”
他忽然將車刹住,橫眼看我說:“時間?你要是不在了,我要時間幹什麽!”
他語氣裡是不易察覺的擔憂,雖然怒氣的成分大於擔憂,我還是認為他擔心我,至少他言語上這樣說了。
但我對他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還是不肯苟同,瞪著眼睛問他:“你這麽說把小清放在什麽位置了?你不知道你還有個兒子嗎!要是我不在了,你不用照顧他嗎?”
我不知道一個小小的流鼻血為什麽就能演變成這樣讓人滲的發慌的話來,什麽我不在了,呸呸呸!
卓歐沒理睬我,重新發動了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他還是將我抱著直往急救室裡送,出來接的兩個護士見我鼻子通紅還往外冒著鼻血也嚇得大驚小怪的叫著,醫生皺眉出來,大概是想看看什麽情況,但他好像認識卓歐似的,一見到他就忙指揮著那兩個護士將我放到隔離開來的病床上,自己親自來為我檢查。
卓歐全程站在病床邊,醫生一邊檢查一邊說話,我不知道他在和誰說,因為隔離區只有我們三個人,我覺得他不是在和我說話,因為都是專業術語,我幾乎聽不懂,我深深的懷疑窗簾外還站著個護士或是實習生正幫他記錄著我的檢查情況。
醫生檢查完面色凝重的看了眼卓歐,卓歐就低著頭和他出去了,一時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鼻血還在流,我忽然就意識到,他們這個流程好像不對呀!不是應該先幫我止血,然後再來仔細檢查,再和家屬商量後事,哦不,是後面的事!
我早就說了流鼻血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狀況,我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十來分鍾卓歐還沒進來前我的血就自己止住了,我還努力吸了吸,確認了兩遍才自己起身挽起簾子出去。
他們站在病房外面,醫生臉色不好看,卓歐的更不好看,我微微皺眉,心想著,該不是在說我吧?這樣子,怎麽看怎麽像我得了什麽了不得的病似的!
我躲在病房門後默默聽著,一知半解的語言裡我什麽也沒聽出來就被突然進來的護士發現了身形,她大聲的用英語問我有什麽事情,我在幹嘛,盡管我一直在做噓聲和擺手的動作,她也視若無睹,於是,我成功的被卓歐和醫生發現,兩個人同時擔憂的看著我,這讓我真的覺得我應該重新躺回床上,等著他們來宣判我還有多長時間……
我沒辦法只能站到卓歐的身邊展示我已經好起來滿是血汙的鼻子,然後問他:“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
卓歐對著醫生點點頭,拉著我的手說:“去洗手間洗把臉再來找我,我們回去。”
我頭也不回的朝洗手間走去,臨到拐角的時候見卓歐和醫生還在說話,心裡鬱悶至極。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個不停,我關了水龍頭躲到了廁所裡接電話,是沐橙的,她現在不在慕詩上班,聽蕭然哥說,沐橙跳槽了,帶了很多有用的資源出去,張汙汙也和她一起辭職了,聽說開始單幹了……
我覺得蕭然哥可能是錯怪了他們,因為沐橙盡管知道我是慕詩的員工,還知道分公司裡我也是什麽樣的職務,她卻一次也沒有找我了解過任何事情,甚至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會問我是在家還是在公司,要是在公司,她會再換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對於兩個相差十二個小時時差的人來說,她能在我清醒的時候打電話來,我是十分感激的,所以,我根本不曾懷疑過她對慕詩的忠誠,再者,她帶走的資源,沒有一個落到張汙汙和她新公司的手裡,業務也還是和慕詩合作,只是中間人成了她,我想她可能是因為孩子的事情負擔變大了,想要拿兩手準備吧?我是個母親,我也能理解她一心為孩子著想的心情。
沐橙可能是從我嗡聲嗡氣的聲音裡聽出來了不對勁,關切的問我:“你怎麽了?生病了嗎?”
我委屈的說道:“我鼻子被撞破流了點鼻血就被卓歐綁到了醫院,結果在病床上還是我自動痊愈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錢多了燒得慌,這一趟急救聽說都要幾百上千,關鍵是什麽事情也沒做!”
電話那頭的沐橙忽然笑了,她說:“要我說,你還是適合和我們一起窮窮窮,好人家,富貴人家的各種講究,你到現在還不能習慣麽?”
我搖搖頭,隻覺得頭暈的厲害,忙從馬桶蓋上站起來扶住牆壁說:“我不是受不了有錢,我是受不了他這樣小題大做的,你知道嗎?他直接從辦公室裡抱出去的,我當時恨不得拿張紙蓋住臉!他這樣子,別人是不敢拿他怎樣,可我呢?我以後還威嚴何在呢?”
她呵呵笑著說:“威嚴?還能吃嗎?我看啊,你孩子也生了,身體還不怎麽好,乾脆在家專心照顧他們算了。”
“全職主婦?你覺得姐姐我適合做那事兒?”我十分無語的反駁。
“怎麽不適合了?你做專業的工作都能這樣優秀,為什麽一個簡單的全職主婦你做不了呢?”
我急得直拍門板, “喂喂喂!你搞清楚,姐姐我說的可不是能不能勝任的問題,而是,我為什麽要做的問題。做全職主婦,浪費了我這麽多年的所學不說,我還會和社會脫節,變成一個邋遢不講究的黃臉婆,我可不願意!”
我正說的開心,門外忽然響起來敲門聲,伴隨著卓歐的輕咳,他提醒我,“卓太太,您可以不要在男廁所裡這樣大聲說話嗎?”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和女廁一模一樣呀!想想也是,隔間能不一樣麽!我隱約想起來,好像剛才進來時,牆上是有一排很奇怪的東西,我當時腦袋昏昏的,只顧著講電話要避著卓歐,倒沒想到,竟然跑進了男廁所!!
我迅速的摁斷了電話關了機,開門出去就看到卓歐頂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站在門前,我將他扒開往外走,迎面就來了一位男士,我正準備開口告訴呆住的他這是男廁所時,他身子一拐就去了對面的女廁所,緊接著,一陣陣的尖叫聲傳出來,一個面紅耳赤的男人幾乎抱頭鼠竄,我想,他大概也忘記了自己來洗手間到底是想幹嘛了吧?
回去的路上卓歐安靜的開著車,我怕他問我剛才講電話的是誰便先下手為強的問他:“你和醫生都說了什麽呀?為什麽聊了那麽久卻一丁點兒消息也不告訴我?是不是我有什麽大問題?”
他扭頭瞧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哦?你覺得自己有大問題了?那麽請問卓太太,當時我要帶你來醫院,是誰在半路上大吵大鬧不肯來的呢?”
我癟癟嘴不想回答他這個小氣鬼,他也就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