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總助來了營銷部,原本還有些家長裡短的辦公室瞬時間鴉雀無聲了。
我的辦公室門上傳來禮貌的敲門聲,我整理了下一團亂的桌子才對著門口喊了聲請進。
總助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走到了辦公桌前,將一摞資料放到我的桌上說:“別經理,這是您要的Zb的資料,還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另外,早上說的見面地點,您覺得哪裡方便呢?”
我皺眉想了想才問:“他們這個項目負責人叫什麽名字?”
總助愣了愣,“陳婉如。”
我震驚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尷尬的笑了笑才衝他揮揮手,“這樣兒吧,我這段時間沒空,我安排我手下的張主管去可以嗎?”
總助面露難色,不過這不影響我,因為我在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去解決這件事情。
我笑著站起身,說道:“是這樣的,我還沒有辦護照,你看這見面時間約得這麽緊,要是我拖拖拉拉的辦完護照再去,搞不好公司的信譽就沒了,對吧?張主管見識比我還廣,他去,沒問題的。”
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太輕松,我想了想,還是拿出了殺手鐧。
“這樣,這事兒我一會兒親自和總裁說,總裁點頭了,你就不為難了吧?”
然而,人算始終不如天算的,我還沒去找蕭然哥,蕭然哥的電話就打過來給我了。
“別黎,趕緊打車來機場,我們的專機要起飛了。”
“可我沒有護照。”
“不出國,對方公司的人到上海出差了,我們去會一會。”
“可我......”
“來了再說。”
電話嘟嘟嘟的聲音提醒著我通話已經結束,我愣了愣,隨即站起身衝著外面的張汙汙喊道:“張主管,快,送我去機場。”
張汙汙忙不迭的起身,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慌忙火急的衝到了我的身邊,隨著我快速的邊走邊問:“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我沒什麽心情回答他,只顧著低頭快速走著。
到了機場,蕭然哥的助理已經等在了貴賓通道的入口,帶著我就要進去的時候,我將張汙汙送到他的面前,“你帶他進去,以後這個公司的項目都交給他了。”
張汙汙一頭霧水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總助,我便掏出了手機給蕭然哥打電話,“哎喲,我肚子不舒服,頭疼的厲害,可以讓張主管代表我去嗎?我不和你說了,哎喲~哎喲~”
我迅速的掛斷電話,對著不可置信還呆在當場的兩個男人說,“快去,總裁說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他們機械的點點頭,隨即就朝著入口飛奔而去,而我,看了看那架飛機,緩緩的走出了機場。
蕭然哥回來的那個下午將我叫到了辦公室,遞給我一個精致的小包裝袋,我上前老老實實的接過來,準備面對他即將發火的場面,但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溫和的朝我笑了笑,說:“卓歐托我帶給你的,他知道你不會去。”
我極力壓抑著心裡想問他為什麽知道我不會去的衝動,笑了笑故作隨意的問他:“張主管的表現很好吧?我準備以後讓他對接這家公司。”
蕭然哥點點頭,問我:“張建松這個人的背景你調查過嗎?”
我詫異的看他,“有什麽不正常的嗎?”
“你是準備用人不疑麽?這種事情,需要我幫你查?”蕭然哥隨手將桌上的合作案定稿遞給我,“這個案子,你還是自己好好看看吧,沒壞處的,很典型。”
我有些來氣,“為什麽負責人非要是我呢?我不樂意,
你知道為什麽,還要逼著我嗎?你還是原來的蕭然哥嗎?說好的,照顧我呢?”蕭然哥呆了一兩秒,隨即笑道:“行啊!打感情牌了對吧,那我打感情牌的時候,你人呢?給我逃了?”
我癟癟嘴,“那個女的是卓歐的未婚妻,你不知道嗎?”
蕭然哥淡淡一笑,“你介意這個麽?你以前不是說,你是不可能和卓歐在一起的嗎?現在怎麽了?改主意要和他在一起,開始介意他身邊的女人了?”
他說這些話可真是臉不紅心不跳,我敢打賭,如果現在從門外進來一個人,他裝作是在談工作也沒人會懷疑,反倒是我,臉上燒得慌,有種不戰而敗的羞恥感衝擊著我的腦子。
我泄氣的坐在了他對面的凳子上,解釋道:“我不是介意,我是怕因為我的原因,讓別人傳公司的壞話。”
“什麽壞話?”蕭然哥隨意的翻著待審核的文件問道。
“哎!我解釋不清楚,反正就是類似於潛規則的那種。你要知道啊,卓歐,不,卓總現在可是商業雜志的紅人,稍不經意,等我們公司合作的人和他一起上了封面,有口難言了就。”
“沒事,可以給公司做宣傳。”
“拜托!大哥,這可不是什麽正面的形象,你不怕董事長罵,我還怕呢!”
“爺爺喜歡卓歐,他說不定樂見其成呢。”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反正總之,你就是非讓我去對吧?”
“嗯哼。”
“那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就趕緊去看看合作案,對方的代表人結束了上海那邊的會議就會來公司談合作案的事情,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橫了他一眼,憋著氣出了門。門外的總助一本正經的回著郵件,我坐到他身邊的凳子上,問:“小楊啊,這次你們一起去上海,對方公司裡的人都是怎麽樣的啊?”
總助還是一本正經,手下的動作都沒停,目光都沒邪一下,很有種將我當空氣的既視感。我生氣的敲了敲那張實木桌子,他這才公式化的將頭轉過來看我,說:“總裁吩咐,以後我可以忽略您的問話和要求。”
我差點一口氣沒忍住罵出聲來,但最後還是識時務的憋了回去,畢竟,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問題。是我膽小怕事。
正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三天后,我還是在慕詩頂層的會議室裡接見了陳曉茹。
可能因為她是自己過來的,我只是在會議室裡等她,她囂張的氣焰並沒有燒到我,反倒是我傲慢的態度讓她有些窩火。合作案談到一半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從外面打開,蕭然哥走了進來,禮貌的衝陳曉茹點頭的時候,她竟然委屈的掉了兩滴淚。
我在心裡鄙夷著她的這種行為,但面上還維持著淡笑,聽到蕭然哥問她“陳小姐這是怎麽了?”的時候,我起身就要給蕭然哥讓座,蕭然哥卻擺擺手,一瞬不瞬的盯著陳曉茹。
半晌,陳曉茹才收住眼裡閃爍著的淚光虛偽的說:“我是覺得我們公司和慕詩集團的合作,簡直就是天作...”
“天作之合!對對對,我也這麽覺得。”我滿臉堆笑的打斷了陳曉茹,心裡有種我贏了的快感,但這快感並沒有過多久就被打擊殆盡。
蕭然哥嚴肅的批評道:“別經理,陳小姐是我們的貴賓,你這樣的做法不覺得欠妥嗎?”
我本還有些鬱悶的想回嘴,但看到總助因為使眼色快要趕上中風的嘴臉,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滿臉帶笑的點頭道:“是是是,沐總,我準備晚上邀請陳小姐用餐,為了彰顯陳小姐身份的高貴,可以請沐總您也陪著一起嗎?”
我看見蕭然哥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來,哼了一聲走出了門,這下,可更尷尬了,陳曉茹原本還坐在那裡一副嬌滴滴的模樣, 絲毫沒點兒商業談判的自覺性,現在徹底繃不住臉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從會議桌上抽出來兩張衛生紙遞了一張給她,一張給自己擦了擦鼻涕,然後坐到了她的身邊說:“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實話跟你說,我早就認識你了。”
陳曉茹一臉驚訝的看我,連眼淚都忘了擦,問:“你早就認識我?”
我點點頭,“你以前的網名是不是叫‘曉茹愛’?”
陳曉茹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麽似得,指著我結結巴巴,“你你你...你是‘不喜歡別離的別黎’?”
有那麽一瞬間,我很想抱拳說‘是的是的,承讓承讓’,可我們又沒有比賽,這麽說總歸是不妥的。
我們大約閑話了十分鍾的家常,陳曉茹的電話就嗚了起來,是震動的,我余光瞥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不經意的將腦袋偏到了另一個方向說:“那邊有個陽台,您覺得不方便可以去那邊接。”
陳曉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臉上帶著好看的笑容。我很想自我感覺良好的猜測她是衝我笑的,可我畢竟沒那麽厚臉皮,因為剛才,我們還在劍拔弩張,她還在一件件的數著我在QQ上針對她多次發表的是說說以及明裡暗裡將她從我的圈子裡趕出去的惡習。
也罷,我本就沒打算和她交好,從講出以前認識她的事情開始,我就一門心思的想要搞砸這件事情,而且鬧得越僵越好,但她確實是個骨骼驚奇的人,我們說著說著,她竟然開始誇我,說覺得我很有趣,很有個性,還說要和我義結金蘭。荒唐,簡直荒唐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