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炎炎的夏日的正午時光。
日頭正盛的太陽高高懸掛在半空當中,毫不在意暴露在陰涼外的路上行人抱怨的話語,依舊我行我素肆無忌憚的散發著熱氣逼人的紫外線,掀起一陣一陣的熱浪。
不管是在路上巡邏的風紀委員,莫名其妙在天上亂飛的警備員,還是趴在宿舍床鋪上躺屍的普通學員,無不都在一邊詛咒著這該死的高溫天氣一邊期待著幾天后暑假的到來。
可是,就算是這樣一個讓人從心底感覺燥熱的天氣,也無法讓一個人默默走在小巷裡的神裂火織的冰冷的內心感覺到一起溫暖的感覺。
就在剛才不久,她又對“那孩子”動手了。
皮靴踩在小巷裡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神裂火織無意識的伸出手握住了掛在身側的長刀刀柄,似乎想找一個東西握著,來緩解自己有些不安穩的內心。
那孩子還是那樣看著我......
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神裂火織緩緩閉上眼睛。
恐懼,絕望。
這就是那孩子看著自己的時候,顫抖的瞳孔裡所顯露無疑的東西。
可是,即便如此......
神裂火織緩緩睜開雙眼。
即使如此,面對自己的追殺,那孩子也只是挑著罕有人跡的小巷裡逃跑著。
明明在這種時候,逃進人群當中借助混亂的人流分散追殺者的注意力才是借以脫身和保全自己的最正確選擇。
可是,那孩子卻寧可獨自面對自己,也不願意將無辜的其他人牽連進來。
帶著絲絲涼意的清風悄悄拂過少女扎著的長發,神裂火織的雙瞳微微渙散,在心底暗暗感歎著。
我這麽做,真的對嗎......
神裂火織握著刀柄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似乎是手的主人在平息自己有些顫抖的內心。
分明是我的無能為力,無法改變那孩子宿命的我才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才對。
雖然身為魔法側最強的二十位聖人之一,雖然位居“天草十字淒”的女教皇,可神裂火織依舊無法拯救那個孩子,無法拯救她那如同永墜地獄一般的輪回宿命。
一個人影從小巷的另一頭忽然出現,隨之而來的是神裂火織的耳邊傳來另一個節奏的腳步聲。
沒有多做理會,神裂火織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明明是我們的無能,可為什麽卻要讓那孩子承擔我們懦弱的結果......
小巷那頭迎面而來的過路人腳底發出與水泥地面碰撞的聲音越發清晰可問,逐漸和神裂火織的心跳聲重疊在了一起。
是我們一再逃避,無法正視這件事情,才會讓那孩子如此痛苦的度過了這一年的時間吧......
神裂火織機械性的繼續前進,腳下似乎沒有一絲遲疑。
等幾天之後,那孩子再次消除記憶......
小巷裡的兩人即將錯身。
希望她能遇到一個陪她更久一點的守護者吧......
終於,在如此安靜的有些壓抑的氛圍中,神裂火織和迎面而來的過路人擦身而過。
就如同以前和無數毫無關系的路人錯身而過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就在兩人交錯而過之後,神裂火織瞳孔卻猛的放大,腳下一頓,停在了原地。
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神裂火織回憶著錯身的那一瞬間,自己右眼的余光無意間掃過對方時,
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為什麽那個人會長著兩顆頭顱......
神裂火織猛的轉過身。
可是,神裂火織目光所及之處。
整個空蕩蕩的小巷裡卻除了自己之外,什麽東西也沒有。
......
......
......
統括理事會本部大樓。
不同於其他的城市,學園都市的管理運營完全由理事會全權負責,而理事會的最大頭目被稱為理事長大人,而學園都市的統括理事長亞雷斯塔·克勞利所在的官邸,正是此處。
可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棟大樓沒有門窗及一切出入口,完全密封。各種基礎設施也是在內部獨立循環,甚至氧氣能源都由內部自給。
於是,很多人都私下將其稱之為“沒有窗戶的大樓”。
除了使用等級4大能力者的空間移動能力,似乎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進入這棟大樓。
於是,學園都市裡總是流傳著一個關於如何進入這棟大樓的,叫做“引路人”的傳說。
至於這棟“沒有窗戶的大樓”內部究竟是什麽樣子,這就是都市傳說也無法解釋的東西了。
可就在這棟“沒有窗戶的大樓”樓下,此時卻站著一個打扮非常怪異的人。
一襲純白色的長袍罩在身上,腰間隨意系著的一根綢帶,風吹過時帶起陣陣衣擺泛起漣漪。
明顯是亞洲人的面孔,修長挺拔的身姿,朗若星辰的目光,如同寂夜星河中染過的銀色長發,以及嘴角上永遠掛著的,讓人倍感親切的溫暖笑容。
如果不考慮他那異常的打扮,單憑這幅相貌,足以讓無數懷春的少女心懷蕩漾。
如果衣著只是讓人感到驚訝的話,這個銀發男人背後背著的東西卻絕對會讓所有見過他的人感到詭異。
兩柄劍。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柄匣劍的劍鞘和一隻空著的劍鞘。
匣劍的劍鞘同體純白,劍柄,劍鞘,劍穗清一色的羊脂玉一般的安寧與祥和。
空著的劍鞘卻完全相反,呈交叉狀疊放在純白劍鞘上的空劍鞘全身漆黑如墨,幽深的似乎可以將膽敢凝視的人的靈魂吞噬進去。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毫無自覺的作著這種完全和現代世界格格不入的打扮,背著兩柄完全相反的劍鞘,現在正定定的站在這棟“沒有窗戶的大樓”面前。
並且,更加詭異的是,從這個人身邊經過的行人卻似乎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一般,依舊自顧自的行走著。
就好像,完全看不到這個近在咫尺,呼吸可聞的人。
而背著兩柄劍鞘的男人似乎對比早已習以為常,嘴角依舊維持著如沐春風一般的和煦笑容,在原地站立了一會,終於向著“沒有窗戶的大樓”輕輕邁出了一步。
而這一步跨出,卻如同跨越了無盡的時空一般,星河倒懸,月華輪轉,整個世界似乎都在一瞬之間度過了千年萬年。
而背負雙劍的男子,也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原地。
就如同他出現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