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楊子牧和鍾瞳瞳,達成了剛剛的那筆交易。
兩人一獸,這一整天的紛亂離奇,終於也畫上了句點。
鍾瞳瞳氣衝衝的,合衣跳上了,她格外嫌棄的,那張沒有更換床單的雙人床。然後裹著被子,便自顧睡去。
而楊子牧卻是有些無奈的,找了床毛毯搭在肩上。然後便準備,在房間的沙發上將就一夜。
不過此時此刻,當楊子牧將壁燈關閉,準備各自修習。
鍾瞳瞳輕微的聲響,卻悄然從黑暗中響起:
“喂、平心而論,你真的相信我過我,那個青銅鴞尊真的是我撿到的麽?”
楊子牧聞聲,倒真還是認真的思考了數秒。然後才格外誠實,卻也不甚留情的,默默回答了一種程度:
“七成。”
鍾瞳瞳聽完了,楊子牧的這番回答,便再沒有發出其他的聲音。
不知道究竟是,不滿意這個回答本身。還是不滿意,楊子牧對這件事情的相信程度,依然沒有達到她的預期。
……
……
一夜無話,天色漸明。
當楊子牧再度的,被一陣陣撲鼻而來的香氣,給從睡夢中喚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時分。
楊子牧趕緊翻身坐起,這才發現香氣的來源。竟然是他自己身前的,白澤幼獸趴匐的地毯邊,那張簡陋的小桌板上。正放著一份,熱氣騰騰的餐點。
而楊子牧再看向了,昨晚鍾瞳瞳睡去的那張大床。
但鍾瞳瞳此時此刻,卻早已經不在床上。
並且楊子牧正疑惑間,也立刻就聽到了。房間內的洗漱間之中,傳出來了洗洗刷刷的水流之聲。
楊子牧這才明白,鍾瞳瞳大約是想趁著,自己還沒又起來、趕緊洗澡收拾一番。
故而楊子牧此刻,也並沒有驚動鍾瞳瞳。
反而是自顧的,就拿起了桌板上的麵包和咖啡,不聲不響的吃了起來。
然而也同樣就在,楊子牧正安靜的吃著早餐之時。一道歡快的手機鈴聲,卻是如此突兀、又如此狂亂的,刺入了楊子牧難得的平靜。
楊子牧拿起手機,發現來電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而楊子牧考慮到了,他和鍾瞳瞳如今的狀況。自然是下意識的,便將來電給掛斷。然後再度將手機,給扔回了衣兜裡。
但同樣也就在,楊子牧才剛剛把手機收起。
又是一道,悅耳的短信提示音,幾乎轉瞬之間再度來襲。
楊子牧有些苦惱的,再度拿出手機。想要乾脆屏蔽掉,這個反覆糾纏的號碼。
然而當手機屏幕上,短信的預覽界面,被映入了楊子牧的眼底。楊子牧的眉梢之間,卻立刻便驚疑的微微皺起。
……
……
但是也就在同時,被剛剛的手機鈴聲所提醒,知曉了楊子牧醒來的鍾瞳瞳。也已經飛快的擦幹了身體,穿上衣物後從洗漱間走了出來。
並且還不待楊子牧開口,鍾瞳瞳便已經看似無意的,悄然問道:
“誰的電話?”
而楊子牧此時此刻,卻是毫不猶疑的。直接便將最後收到的信息,用極快的速度,立刻將其徹底的刪去。
然後才一臉坦然的,點開了上一條到達的廣告。並直接將手機,給遞到鍾瞳瞳面前,繼而隨意的說著:
“騷擾信息,推銷家電的。”
鍾瞳瞳聞言,也不疑有他。
反而是一邊擦拭著,
滿頭的未乾頭髮,一邊也順勢說道: “我們接下來,還有什麽打算?我們總不能因為,無法知曉事情的原由,便一直都躲在暗處、永遠的藏著吧。”
楊子牧見鍾瞳瞳,既然主動問起了打算,便也不再隱瞞、直接說道:
“現在的關鍵是,如果鬼梟和青銅鴞尊,按照的的敘述而言。那多半就已經能夠確定,其必然是針對你的重瞳而來。”
楊子牧一邊做著判斷,一邊也默默看了看。自己腳邊的地毯上,那個依然無法被肉所眼捕捉的,仍舊和自己交換著精炁的幼獸白澤。
然後才繼續補充道:
“但白澤幼獸本身,卻是針對我的精炁而來。所以無論怎樣,我們第一步都需要,先把這個小東西給送走。”
對於楊子牧的這個提議,鍾瞳瞳卻聽得微微有些詫異。
畢竟白澤幼獸,這種天生神異的靈獸。楊子牧就算是想要將它送走,但又能送到哪裡去呢?
而對於鍾瞳瞳的這份疑惑,楊子牧卻輕巧的吐出了,一個如此理所當然,又那般出人意料的答案:
“你既然是,通過清蓮女的地方,然後才找到了被她提及的我。那我想你必然是知道,該如何來聯系上她的吧。”
楊子牧的這份提議,來的如此突然、又這般自然。
既然無法解決, 便去找更為強力的存在,這一點並無差錯。
而清蓮女雖然師門有命,似乎的確是無法脫身相助。那楊子牧他們二人,就直接把幼獸白澤,給送往她所在的地方,也同樣是並無問題。
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的合情合理。
除了鍾瞳瞳自己,面對一個這般正常的設想,卻遲遲不肯做出回答。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
……
……
但其實在本質上,這一切並不合理。
無論是楊子牧,為何突然又再度的,試圖將旁人給牽扯入內。
還是楊子牧此刻,又何以會想要,提出把並未引發變異的,腳邊的白澤幼獸。給固執要送往,清蓮女現在的所在。
一切都像是,在刻意的製造一出。
讓清蓮女和鍾瞳瞳,必然得直面接觸的,最無法回避的情景。
而這卻正是,楊子牧真正的目的。
楊子牧此時此刻,完全可以算是明目張膽的,便提出了這般要求。也絲毫沒有向鍾瞳瞳,隱瞞過任何一丁點兒的,想要見到清蓮女的意志。
但至於楊子牧他,此時究竟是為何,想要促成相見的這樁事實。
其真正的原由,便是那條被他所利落刪除的短信。
那條短信的信息,其實無比簡單。不過無比的簡單之中,蘊含的巨大訊息,卻也同樣是無比的清晰和熾烈:
“我叫陸凡塵,是道門一脈子弟,算是清蓮女的師兄。而你身旁那個女孩,清蓮女其實並不認識。如若你要不信,帶她來見我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