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深冬之中的天仍然昏暗無光,再加上朦朧的霧色,科孚島周圍的海面上什麽也看不見,與黑暗完美融為一體。 更新最快而島上的沙灘作為科孚島的“邊境”,這裡有著哨塔,昏暗的火光勉強照亮了這一隅之地。可更多的只不過是擺設罷了,困極了的哨兵打著瞌睡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可能遭遇的危險。
不過也難怪,一年之前,大約千名熱那亞人被他們從島上趕了出去,而亞德裡亞海上的海盜無一不是從屬於威尼斯,在海上根本談不上有什麽威脅。唯一有可能進攻的伊庇魯斯現在自顧不暇,又缺少運輸軍隊的船隻,反倒成為威尼斯操控海盜洗劫村鎮獲取巨大甜頭的對象,海盜們打一處換一處,肆意襲擾,不用看也知道希臘人現在一定焦頭爛額的模樣十分滑稽。
威尼斯人現在十分享受與襲擾和劫掠為主的策略,無需親自冒巨大的風險便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只要面對的拜佔庭駐軍將領,絲毫沒有反擊進取的意思,他們便可以繼續在科孚島高枕無憂。
可惜的是,今天他們的好日子注定是要到頭了。
趁著夜色和迷霧的掩護,嫻熟的熱那亞水手摸著黑掌著舵避開危險的礁石,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到了科孚島的岸上,而威尼斯人還在睡夢之中渾然不覺。
浪花拍著礁石,一艘小船最先上岸,從上面跳下了十幾名背著箭囊和彎刀的突厥武士,這些跟隨查士丁尼征戰許久的雇傭兵可以說是查士丁尼最信任的王牌,只見他們緩緩地摸向了海邊威尼斯人的哨塔神不知鬼不覺。很快迷迷糊糊打著瞌睡的哨兵便在無聲無息之中被解決,一點動靜也沒有。
而在船上,查士丁尼看見了哨塔上突厥部下用火把揮舞的信號,隨即朝著班提克點了點頭。
“岸上安全,一切準備就緒。”
得到了年輕人確定的答覆,這一刻這個男人也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果然查士丁尼麾下的這些人真名不虛傳。朝著部下們揮手,班提克終於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所有人準備進攻,務必保持安靜,違令者軍法從事!”
摩肩擦踵的熱那亞士兵們就等著這一刻,與他們並肩作戰的還有來自莫利亞、伊庇魯斯的羅馬軍隊以及突厥雇傭兵。
只見在黎明時分,依靠朦朧霧色偽裝的巨大艦船停泊在科孚島的海岸邊上,船艙緩緩打開,士兵們從沉悶的艙內魚貫而出,呼吸著新鮮的海風。尤其是熱那亞人十分興奮,時隔一年終於又一次踏上了這片土地向從他們手裡奪取這兒的威尼斯人復仇。
可惜的是,現在他們無法發出怒吼聲,在無言之中,熱那亞、羅馬組成的這支軍隊集結在一起在查士丁尼和班提克的指揮下朝著科孚島上威尼斯人控制的三座堡壘進發,只要攻陷了這裡,這座島嶼便將重新回歸熱那亞人的控制。
“攻陷科孚島的話是不是意味著熱那亞和威尼斯正式開戰?”黑暗中,查士丁尼有意無意地問道,這次行動要是成功的話,吃了這麽大的虧的威尼斯人忍氣吞聲恐怕很難。”
然而班提克卻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輕人回答道:“當然不是這樣,當初無論是我們還是威尼斯人佔領科孚島明面上的身份都是海盜,因為法理上這裡還是羅馬帝國的領土,所以進攻的時候雙方都以剿匪的名義,即便吃了多大的虧都只能咽下肚子裡面去,上一次是我們吃啞巴虧,現在輪到威尼斯人了。”
“原來如此。”查士丁尼微妙地輕笑了一聲,他早已經猜到,威尼斯和熱那亞如今矛盾還沒有激化到後來那一步,如今雙方雖然暗中博弈,但是仍然留有余地,可衰弱的拜佔庭帝國卻成了承受這一切苦果的苦主。想要扭轉這這一切,首先要盡快將熱那亞拉下水,而僅僅結盟還遠遠不夠。查士丁尼下定了決心,而這時,聯軍忽然停了下來。
“只要穿過這裡,威尼斯人的據點便就在眼前了,這勢必是一場惡戰。”班提克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讓自己的手下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而當在聯軍面前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這裡是科孚島岸防的天然屏障,穿過這裡便是科孚島上的堡壘,如果正面作戰,輕易進入無疑將會遭遇早有準備的守軍埋伏而死傷慘重。所幸的是威尼斯人這次並沒有準備,但這不代表一切就如同所看到那樣安全。
只見一名突厥武士一躍而起, 快步竄進了這片樹林之中,他敏捷的速度奔跑著猶如一匹獵豹。然而就在這個突厥人踏入其中的那一刻,他便被一雙眼睛盯上了。
是敵人嗎?還是其他的什麽……
不容思索,在一顆大樹後面的岩石邊,一名威尼斯的暗哨士兵毫不猶豫舉起了手中的十字弩,然而他的弩箭才剛剛瞄準極速奔跑之中那名突厥武士,黑暗之中一支弓箭便破空而來,還沒有反應,這名威尼斯的尖兵便被當場射殺。
看著這一幕查士丁尼冷笑道:“看來威尼斯人還真是謹慎啊,真的時刻都留了一手,要不是早有準備,恐怕我們真的反而要著了他們的道呢!”
他們的獵物的確謹慎,但奈何手裡掌握這內線提供的駐防圖,查士丁尼他們一開始知曉了暗哨的存在。這直接導致了這些精心設計的布置在他的眼中毫無存在的意義。
只見查士丁尼麾下的突厥武士們兩個人為一隊分頭行動,他們一前一後相隨,拉開一定的距離,前面的人吸引威尼斯人哨兵的注意,而後面的人射箭掩護並拔出目標,只聽見為數不多掙扎的慘叫,不一會兒這裡的威尼斯暗哨便一個不剩全部被拔掉。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班提克也忍不住心中讚歎,難怪即便羅馬皇帝在戰場上與突厥人作戰吃盡苦頭卻依舊樂於任用他們,的的確確是精銳中的精銳,不過更難得的是他們對查士丁尼的忠心以及查士丁尼對他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