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庇魯斯的鷹旗 ()”
色薩利的拉裡薩城,這裡本是加夫裡斯家族的領地,在其與米哈伊爾杜卡斯勾結企圖發動叛亂與阿格裡尼翁的叛軍合流,最終及時地被查士丁尼聯合潭蓓、布諾尼烏斯等終於提奧多爾親王的貴族所挫敗。被殺的加夫裡斯頭懸於特裡卡拉城頭,傳承百年的家族就這樣灰飛煙滅,如今鎮守在這裡的乃是塞薩利安的梅裡諾森家族。
相比起烽火連天支離破碎的馬其頓在平度斯山脈以及皮尼奧斯河水之間的色薩利擁有著難得一見的和平,除了提防沿岸的海盜可能的侵襲外,民眾基本還算安居樂業。
清晨時分,附近村子裡的牧童依舊按照往日的習慣催趕著地主家的羊群到山坡上的草地,盡管他知道國家在打仗,可對他而言那些事情都太遙遠了,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平淡如水。
直到今天為止,他一直都是這麽想的,可是當羊群中一隻掉隊的羊兒跑去了陡峭的山崖邊,牧童連忙追了上去,卻被山崖下遠方的場景震驚的目瞪口呆,因為在平度斯山脈的山口外一片旗幟迎風飄揚,紅底戰旗上依稀可以看見金黃色的雙頭鷹以及一頭黑色的狐狸,還有比這更令人震撼的麽,剛剛抱在懷裡的山羊也被驚駭的牧童下意識地失手丟進了山崖之下……
“咩——”
牧童二話不說掉轉方向使勁朝自己身後地村子奔去,向村裡地大人報告,盡管他也不知道那些軍隊究竟是什麽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戰爭就要來了!
……
……
……
拉裡薩城中,當得知了平度斯山脈山口處出現了大批人馬並已經快要到拉裡薩城,城內的貴族和平民都已經亂成了一團,謠言也紛至遝來,有說是查士丁尼率兵來興師問罪的,也有說是魯斯尼那的米哈伊爾皇帝卷土重來,更有人驚恐拉丁人再一次入侵。種種的猜測加劇了人們的恐慌,而拉裡薩全城上下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鎮守此處的梅裡諾森伯爵了。
而他此刻正在貴族大廳中和自己的封臣們商議接下來的對策,不同於外面眾說紛紜,當得知了這個消息後,梅裡諾森伯爵便已經直到兵臨城下之人是誰了。
“如果將城裡面現在十六歲以上的男人都已經集中到城頭去,我們能夠守住查士丁尼的進攻支撐多久?”由於平定阿格裡尼翁叛亂,之前色薩利各地貴族都隨同出征,唯獨梅裡諾森留守拉裡薩,然而目前他的麾下只有三五百名騎兵,所屬大部分的步兵都在自己本來的封地現在根本趕不回來,他只能打起征召城鎮居民的算盤。
一旁守備官搖了搖頭,悲觀地講道:“即便全部加上來,我們能夠得到的士兵也不足千人,而且都是缺乏有經驗的小家夥,伯爵閣下,我們怎麽能指望一群綿羊能戰勝獅子呢?”
“可城外那不過是一隻狐狸!”對手下人不僅沒有任何建言,反而說出這樣打擊士氣的喪氣話,梅裡諾森勃然大怒。
“即便是一隻狐狸它終究是野獸,足以嚇破未見過血肉者的膽子。伯爵閣下,或許派人出去談判才是更明智的選擇。”守備官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在戰場上他明白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一點用也沒有,在上任伯爵的時候他便效忠於梅裡諾森家族,他實在不願意眼睜睜看著這個家族走向毀滅,因此他第一個站出來懇請自己的封君不要衝動行事。
但任憑老守備官如何勸說,頑固的梅裡諾森伯爵都聽不進去,“我絕不屈從一個來自伯羅奔尼撒的賤民的統治!”這時候的塞薩利安伯爵如此堅持,
與其說是驕傲,不如說是無奈。在得到前方的匯報之後,他得知了查士丁尼此次率領的大小軍隊超過萬人,說明對方收復阿格裡尼翁根本沒有多大損失,梅裡諾森早已經開始後悔了。但他卻別無選擇,被查士丁尼放回來的使者告訴了他對方無比苛刻的要求,不僅要向查士丁尼效忠,還必須接受100磅黃金的懲罰以及褫奪部分封地。這令梅裡諾森完全無法接受。“大不了就在這裡魚死網破!”
此言一出,梅裡諾森本以為會得到下面人的支持,然而手底下的封臣們卻紛紛默不作聲,畢竟城外的精兵強將並不會被空頭白話擊退,他們也不願意白白死在這種事情裡,就跟到底只是這位梅裡諾森伯爵和那位查士丁尼殿下私人的矛盾罷了。
望著這一幕,梅裡諾森伯爵痛心不已,他本以為在這種關頭,眼前的部下們可以為自己分憂,然而如今面前竟然無一人敢戰,著實令他惱恨,可現在他更憎惡的卻是遠在阿格裡尼翁的塔拉尼特和布諾尼烏斯兩位伯爵。他們給了梅裡諾森錯誤的信息,令他以為可以挑戰查士丁尼的權威獲得自治,卻不成想反給了對方討伐的口實。
轟的一聲——
正在室內冷場一片寂靜的時候,外面傳來了震天的轟鳴,連帶著大廳也搖晃了一下,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想要跑了出去,以為這麽大動靜是城池被攻陷了。
臉色一變的梅裡諾森立即派人出去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而戰戰兢兢的侍衛們出去之後不久便臉色慘白地走進來說,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城外砸了進來,將貴族大廳外面一座石像直接砸塌了!
梅裡諾森和手底下的貴族們得知了這個消息,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誰都清楚這是投石機才能造成的破壞,然而這裡可是距離城牆有很遠的距離,對方是怎麽做到的。惶惶不安的氛圍縈繞在大廳之中,所有人都意識到查士丁尼看來是動真格了,現在僅僅是開始的警告。
面面相覷的貴族們鴉雀無聲地都將目光轉移到了梅裡諾森伯爵地身上,這時門外又有人進來稟報。
“伯爵大人,城外有使者求見!”
士兵跑進來向著驚魂未定的梅裡諾森伯爵以及一種貴族報告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正當他們還在考慮向查士丁尼談判求和的時候,對面居然主動派遣人過來接觸,毫無疑問這是個好的信號。
滿心期望的封臣們紛紛望向梅裡諾森,而這位伯爵之前的態度此時也有所松動,露出猶豫的神情。
“閣下,機不可失啊!”一旁的老守備長苦勸道,終於讓梅裡諾森下定了決心。
“讓使者進來,至少讓我聽聽他們究竟還想怎麽羞辱我!”自嘲的苦笑,他本事出生在名門世家,卻不成想落得如此田地。而看著梅裡諾森伯爵居然答應,一時間大廳裡的人們頓時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
……
……
……
在色薩利士兵的簇擁之下,作為查士丁尼使者的來人身披白袍,頭上戴著兜帽誰也看不見底下的容貌,不過看著其矮小的體格,大廳之中,梅裡諾森和其他小貴族們都放松了一些,他們也想知道查士丁尼派來的使者究竟有什麽目的。
“故弄玄虛就沒有必要了,作為談判者難道自己的真容都不願意露出嗎?”梅裡諾森不悅地開口說道,雖然他畏懼於查士丁尼的兵勢不得不暫時屈服,然而這也不代表他能夠容忍區區一個使者對他無禮。說完,在梅裡諾森伯爵眼神示意下,左右的侍衛們準備走上前去,掀開這名使者的兜帽。
可當他們圍了上去,兜帽之下卻傳來了一個吭亮的聲音。
“許久不見了,還曾安好麽,梅裡諾森叔叔。我想當日我在這裡您對我立下的誓言,想必應該還沒有忘卻吧!”
在眾目睽睽之下,孤身來到敵營的伊琳娜杜卡斯露出了真容走到了目瞪口呆的貴族們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