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躲在坑洞裡好歹是躲過了一劫,應該說時也命也,這裡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曾經被轟趴過的地方,零零碎碎的散落著幾片屍骸,有頭骨也有腿骨,完全拚不成人形。
“這裡的暴徒有點太狠了吧。”葉黎看著腿上的傷口頗為無語,殘忍冷酷的他見過,有特殊癖好的他也見過,但從來沒遇見過一言不合就扔炸彈的。
之前面對的敵人都有邏輯可循,其中絕大部分武裝分子都是被利益驅使,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排除也有邪教組織瞎胡鬧,動不動就要鏟除異己。
如果他們為了利益,這種浪費武器資源的行為肯定是不靠譜的,要知道扔下來的不是火藥,而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邪教就更不可能了,想要建立一個完善的信仰體系,必須有真善美的成分在裡面,他們會曲解“天下大同”的概念,但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一頓亂炸……
“嘖,”葉黎皺了皺眉:“這些家夥難道是單純為了滅口?”
思來想去這應該是最大的一種可能性了,高局長之前給他的那份文件裡,寫明了目標是“黑葵Q”博士的研究成果,到底是有多麽驚世駭俗的發現,才能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不允許資料外泄呢。
唉,還是想想自己應該怎麽活下去吧,葉黎一邊嘀咕著,一邊開始了和眼皮做鬥爭。
不行了,好困,又開始想睡覺了。
感覺執行任務好沒意思啊,還不如玩遊戲呢,遊戲也不好玩,人生如夢何苦讓自己那麽累呢……
正當他要徹底睡過去的時候,一梭子彈打在了坑洞的邊上,對方肯定用了消音器,距離又比較遠,所以聽不到半點槍聲。
遠處轟炸機的投放還沒有停止,整個地面都在不停地震動,葉黎壓根就沒發現有人才朝自己射擊。
感覺躺的很不舒服,於是他翻了個身,臉衝著另一邊準備入睡,恰好又躲過去了一梭子彈。
“誒?”槍手不信邪地揉了揉眼:“這他喵也能躲過去啊。”
朝葉黎射擊的人是誰呢,沒有錯,就是剛從小屋逃到山頂的那一夥精英。
發現自己安全之後他們就開始四下打量,正好看見奪命狂奔的葉黎掉進了坑洞裡,於是隨便拿槍突突了兩下,居然射歪了。不死心的精英換成了步槍點射,啪地一槍過去,結果又沒打中。
幾個人裡地位最高的小隊長走過來,拍了拍那哥們的肩膀:“讓開讓開,我來給你們露一手!”
“哦哦。”那人趕緊站到一邊給老大讓開位置。
只見小隊長端起槍托,“砰砰砰砰”四連發,子彈衝著葉黎的頭就飛了過去。
他半天也沒睡著,總覺得腳底有塊石頭硌著難受,低頭彎腰下去摸了摸,正好躲過去射在坑洞口的子彈。
小隊長卻早早轉過身去,開始對著精英們炫耀起來:“怎樣,是不是比你們準多了?”
“老大……他又躲過去了……”離隊長最近的小夥子說道。
這種時候開口無異於當面打臉,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那是一種對於公平和正直的向往,是腦海深處崇高的戰鬥精神在指引著他,俗稱“作死”。
果然,小隊長面有不悅地哼了一聲,想我堂堂S級雇傭兵出身,難道連一個不會移動的靶子都打不中嗎?簡直是在開玩笑。
他轉身瞥了一眼,發現葉黎依舊老老實實地躺在那,感覺從來沒有動彈過一樣,依稀能看見仰面朝天神態安詳,
估計十有八九是死了。 再回過頭來照著那個精英的腦袋就是一記熊掌:“人不是還躺在那呢,你哪隻眼睛看見他躲過去了?搞事情,搞事情,天天就知道搞事情……”
隊長每說一句“搞事情”,緊跟著就是一巴掌招呼過去,小夥子也不敢反抗,低頭默默挨打,時不時用余光瞅著葉黎那邊。
突然激動地大叫起來:“跑了,快看他跑了!”
“我勒個去,他還真的跑了啊。”隊長頓時感覺十分尷尬,可惜其他幾位精英沒有給他尷尬的時間,而是一哄而散,又開始往山的另一邊跑去。
天上那幾架轟炸機一直飛到了海邊,現在又折返回來,從另一側開始投放炸彈。
這幾個精英還好一點,稍微往山頂挪幾十米就能避過轟炸范圍,葉黎可就要了命,剛從東邊跑過來,現在西邊開始了轟炸,他又要再跑回去。
生無可戀,跌落坑洞的時候被白骨劃傷了腿,還不知道需不需要來一針破傷風,就這麽狂奔起來還有些隱隱作痛。
好在葉黎的體能遠超常人,速度上沒什麽問題,否則真要葬身炸彈之下和屍骸為伴了。
海岸線附近應該都是鹽鹼地才對,偏偏這裡綠草成蔭,時不時還能見到半人多高的灌木叢,也不知是怎麽長出來的。
果然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相比起摧枯拉朽夷為平地的房屋,不知要頑強多少倍。
葉黎就指望著植被的掩護輾轉騰挪,避免被轟炸機盯上,同時還不能降低逃命的速度,當真是身心俱疲。
路過一個殘破柵欄的時候,他感覺被什麽東西拉扯了一下,頓時停住了腳步低頭看去。
卻發現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地窖入口,裡面王樂張祥臻他們正拚命做著手勢讓他進來。
“臥槽,還以為你們幾個小家夥都死了呢。 ”一邊說著,葉黎溜一下滑進了地窖內,感覺空氣質量還算不錯,這才笑意盈盈地打趣道:“這保命的能力可以啊,我還真是小看你們了。”
林墨依舊那副冷面孔,一板一眼地說道:“我們一起來執行任務,就要保持好團隊的完整性,你一意孤行的做法實在有失妥當。我們幾個決定撤銷你隊長的身份,由蔣鎮暫代,後面的行動麻煩你服從指揮和命令。”
“你認真的?”葉黎挑了挑眉毛。
他倒也沒說出什麽反對的話,而是身形飄忽閃爍起來,一個呼吸的時間內就把四人全部撂翻在地。
施施然依靠在地窖的牆邊,抱著胳膊看他們,意思很明顯,想要讓我聽指揮就先要打得過才行,實力說明一切。
張祥臻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半蹲在地上嚷道:“你丫也就是近戰強一點,十米開外我有至少三十種辦法可以弄死你!”
蔣鎮撇撇嘴:“五十米之外給我一把步槍,可以隨時點爆你的頭。”
林墨也說道:“三公裡以內,想打你上眼皮就絕對打不到下眼皮,要不要試試?“
至於王樂倒無所謂,他趴在地上的時候,手裡依舊把玩著自己那捆“雷管狀的東西”,眼神充滿著專注和狂熱,就連葉黎那麽神經大條的家夥都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喜歡玩火藥的年輕人想炸平一座山頭的話,也許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黎的目光,王樂突然抬起頭來,極其“友善”地問了一句:“夥計,想要來一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