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計算過葉黎的極限速度,因為當他發狂的時候,方圓百米之內絕對是一片狼藉。
那種感覺就像是……烏鴉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老太太鑽被窩一樣迅猛……
和正常人抬腿邁步的奔跑方式不同,這家夥完全是在踐踏地面,連續不斷的蹬地讓整座山都鏗鏘作響,反衝力可以把他的速度推進到極限。
當然也就在騰空而起的瞬間,葉黎的腳掌已經完全碎裂,骨茬刺出鞋底滴落著鮮紅的血液。可是下一秒,仿佛時光倒流似的,腳掌很快就愈合好,繼續迎接下一次受力,如此循環往複。
另一面山丘上的三個人隻感覺眼前一晃,那種腳底發顫的感覺就逼得他們跌倒在地,想要抬起槍瞄準都困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估計正常人這輩子都不會相信,人類可以製造出接近地震的效果。
葉黎來到他們面前,一腳就踢彎了槍管,變成一坨廢鐵飛到旁邊的樹上,連樹都被直接攔腰撞斷。
三人欲哭無淚,媽媽啊,救命,牛頓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正對著葉黎的這家夥明顯太年輕,渾身篩糠似的向後退,爬都爬不成個。
另外兩個特工就要果斷老練得多,還沒等葉黎開口就轉身逃跑,手腳並用居然愣是給逃出去了百八十米遠。
可惜,葉黎再次用出了回旋的三棱刀,在兩人脖頸間輕輕一轉,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似乎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憤怒,他抓住最後這名特工之後沒有急於處決,而是一拳擂在了旁邊的石頭上,粉末四濺,在這名特工的臉上劃出一道傷口。
“我次要內幕?”他怒吼道。
小特工本來就被這家夥非人的速度和巨力所震懾,兩股戰戰不敢言語,隨手摸了一下臉看見血之後就更害怕了,慢慢縮成一團,似乎想盡可能離葉黎遠一點。
但這麽簡單的對話還是引起了這家夥的反應,他哆哆嗦嗦地回答道:“賣內幕誒字——卡其庫亞。”
“哈偶啊又!”
“飯,三克油,案的有!”
“愛慕飯兔,奈斯圖米特友!”
剩下的對話完全是葉黎一個人完成的,而且每說一句,都要打碎一塊石頭,落拳的位置離小特工的腦袋已經越來越近。
強悍的精神壓力比死亡更可怕,小特工的腦子已經開始飛速轉動起來。
眼前這個怪人應該是因為同伴的受傷而憤怒,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你同伴不是我打中的,是剛才那兩個家夥……”
沒想到聽了這話,葉黎反而越發狂躁起來,拳頭不斷捶在地面上,生生打出一個深坑,而且有越發加深的趨勢。
“還說你不會武功,我進門就看見你在打來福,戚家上下二十九條人命,我要讓你血債血償,誰說前朝的劍就不能斬本朝的官,你個G比!”葉黎咆哮著蹦出了一大串吐槽,全都是中文。
小特工根本聽不懂什麽意思,只是內心的恐懼如浪潮一般連續不斷,幾乎要湧上他的天靈感……
終於,這家夥的腦袋“啪嘰”一歪,嘴角流出綠色的膽汁——生生被葉黎嚇死了。
他一死,葉黎的腦子也慢慢冷卻下來,揉揉太陽穴,感覺剛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不太能記清自己具體做了什麽。
但葉黎還記得是蔣鎮拚死掩護他們撤退的,於是踉踉蹌蹌往之前出事的地方走過去。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如果有人早就應該趁機動手了,況且他在暴走的狀態下第六感非凡,附近有沒有敵人一想便知。
當然,不排除敵人被他凶殘的姿態嚇傻了這種情況,抱頭鼠竄的特工實在不能歸結為有效戰鬥力……
幾秒鍾就衝過去的路,現在葉黎卻走了接近十分鍾之久,越靠近就越不敢向前。
昨天還一起談笑風生的人,如今卻滿身彈孔躺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血肉模糊,或者肝腦塗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真是想想就讓人悲傷啊。
“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蔣鎮抬了抬手道。
葉黎眼睛一亮:“可以啊兄弟,這樣你都還沒死?”
蔣鎮哭笑不得:“你再磨嘰一會兒我就涼透了……”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護著我,等葉黎“挪”回去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他身體上的組織和器官雖然可以愈合,但疼痛還是一樣會存在,尤其是從暴走狀態退出來之後,這種壓抑許久的爆發讓他很是頭暈目眩,何況背上還有個蔣鎮。
當時蔣鎮起碼有三處以上的槍傷,最嚴重的一發打在了右胸部,以至於喘氣都會不停地咯血。
不過他堅韌的意志力還是挺到了葉黎走過來,只是見面的一瞬間蔣鎮有些發愣,因為眼前的男子太陌生了,完全不是並肩作戰了兩天的那個葉黎,如果不是熟悉的感覺沒變,甚至他都想拚上最後一點生機開槍了。
盡管開槍也沒有什麽用,這個熊連石頭都能打碎,怕是一發子彈完全構不成威脅。
“你的頭髮怎麽回事,還有眼睛也全紅了……”蔣鎮驚訝道。
葉黎隨手把過肩的長發扎起來,不以為然地說道:“暴走之後就會這樣,身體愈合速度變快,連頭髮都變長了。”
蔣鎮嘴角抽動了一下:“那你還不趕緊冷靜下來,瞳孔紅的比血還濃,我看著都瘮的慌!”
葉黎苦笑道:“暴走是沒法徹底退出來的,只能暫時控制……實際上從我變成這樣開始,就沒有停止過暴走,張祥臻跳傘時受的傷,現在還時不時會掙裂創口,可是我昨天中的子彈,已經痊愈了……”
“你丫是怪物吧!”蔣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順從地趴在葉黎背上,面對著那厚厚的長發。
“唉。”葉黎歎口氣:“這就是與魔鬼交易的力量,用的越多,就越沒有辦法回頭,只能一點點看著自己滑入地獄的深淵。”
話題雖然沉重,但蔣鎮卻絲毫沒有感覺出葉黎有什麽悲傷的地方,似乎是在講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小事。
“算了,回去吧。”他也跟著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