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橫眉冷對督郵的肅殺之意,他現在對督郵往日所為已了如指掌。
在他與督郵站在對立面時,情報系統便給出了督郵的所有信息。
看的王才是觸目驚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到底是官府還是賊匪?
身居督郵曹掾不作為也就罷了,竟然還加入了坑害百姓的行列,其作為實在有悖人倫!
王才見督郵許久不做聲,便輕笑道:“呵,怎麽,督郵曹掾是無言以對了麽?”
“嘖,也對,換做草民被人當面揭了老底,也會啞口無言。”
督郵咬著牙,盯死了王才,怒吼一聲:“豎子小兒,滿口胡言,膽敢誣陷朝廷命官!”
王才見督郵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麽句話來,不由失笑。
在督郵身後的兵士們看來,王才的話言之鑿鑿,有依有據。他們雖常駐扎在軍營,但對督郵的事跡還是有所耳聞的。
不過這個時候被另一個人一一羅列出來,而且是當著督郵本人的面。
而面對王才的唇槍舌劍,督郵自己卻也隻是一味的發怒,不得不讓人偏信前者。
乍一看,王才剛正不阿的氣勢已經,已經完全壓製住了督郵。
可雙方乾瞪眼僵持著沒多久,督郵的臉色又漸漸緩和了下來,露出一種古怪的笑意。
看到這種笑意,王才心中沒來由的一空,似乎自己從頭至尾好像都忽略了什麽,可又抓不住。
他的眉宇間,也漸漸顯得凝重起來。
督郵到底也是做了這麽些年官兒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王才的神色變化,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嘿嘿,豎子,你這是怎麽了?”
督郵著馬鬃,嘴角掛著笑意,眼睛瞟向天空。
“時辰也差不多了,本督勸你,束手就擒吧,免得他人替你遭罪!”
王才依然站在原地,他沒有時間去理會督郵。
他盯著腦海中情報系統的地圖,回憶著自己所有的布置。一時間,心念如電,飛速急轉著。
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到底是哪裡!
可奈何他思慮千轉,也始終想不到,是何處出了問題。
“豎子,本督看你頗有才學,倘若跟著本督,保準少不了好處。倘若再不束手,你那新婚燕爾的良家子,恐怕就…”
督郵攥著稀疏的幾根胡子,淫邪的乾笑了幾聲。
督郵的一句話,有如當頭棒喝。
“轟!”
王才腦海裡劃過一道霹靂,攥著的拳頭猛的緊了緊。
而這一幕落入督郵的眼中,得意之色更甚,囂然道:“怎麽?真當本督是吃素的?你將如花似玉的良家子娶進門時,可是宴過百席,風光無限呐!”
說著,督郵撐著馬背,吃力的調整了一下坐姿,又道:“如今你那嬌妻可是美名遠播,多少人都得垂涎三尺啊!”
此時的王才在情報系統中快速翻找著曲阿王家的所在,當他找到時,正見相隔一條街處,一名頭裹黃巾,衣衫襤褸的人帶著四名士兵向王家靠近。
見到這一幕,王才瞬間就怒了。
“草特麽的,老子帶人打團,基地都要被偷了,這破系統竟然不預警?”
心中如是罵著,系統的提示文字也緊接著出現。
“情報系統激活後免費贈送情報預警,試用時長一小時,試用已結束。”
“我%@#*@…”
王才心頭火大,這系統還給出這樣有甩鍋嫌疑的提示,
著實讓他不爽。 可家中危機已迫在眉睫,如此形勢,王才自知要立刻冷靜下來,隻有冷靜,頭腦才能保持清晰,但心火正盛的王才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冷靜!
此時的王家留著的隻有一乾女眷,若是真讓這幾個人闖進去,鬼知道她們會經歷什麽!
王才雖然對虞婉姬還不是很熟,可昨夜的溫香暖玉卻一直讓他念茲在茲。
且不說,一夜夫妻百夜恩。
王才自己也曾親口許諾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那麽他就必然要付諸於行動!
這一刻,王才終於決定要豁出去了!
“死豬頭!老子要你死!”
一聲怒吼,驚得叢林鳥飛絕。
在督郵看來,王才這是垂死前的掙扎。
他身居督郵曹掾,獨掌曲阿刑獄,見過太多太多,嘴裡嚷著“做鬼也不放過你”之類的狠話,卻一個個被他送上邢台的人。
此時督郵認為自己已經在策略和心理上都佔據了上風,心態自然也隨之改變。
督郵看著王才那微微發紅的眸子,輕蔑的搖了搖頭,慵懶的道:“本督早勸你歸降本督,你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這也不得不讓本督對你痛下殺手啊!”
“動手!”
督郵舉起令旗輕輕一揮,似乎輕描淡寫的就決定了王才的生死。
緊接著,王才深吸一口氣,緩緩揚起頭,閉上了滲著血絲的眼睛。
終於認命了麽?
督郵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而王才同樣咧了咧嘴,仿佛是笑,臉部的肌肉有些微微地顫抖,隨後猛然睜開依然滲著血絲的雙眼,從齒縫中一字一頓的擠出兩個字。
“動…手…!”
霎時間,藏身山林之中的壯丁們,不帶任何猶豫,舉起石塊便向下砸去。
固定在樹根上的幾十根滾木,也在失去固定點後飛速滾落。
下方的甲士們聽令後, 都已經開始攀爬山壁,卻隻聽上方傳來一陣嘈雜聲,自己便猶如脫了線的風箏,被滾木落石掀飛出去。
督郵的馬匹也被落石所驚,嚇得一個勁躥騰,沒幾下就把督郵給顛的摔下了馬。
督郵倒地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一個被掀飛的甲士,不偏不倚的,一屁股坐在他胸口上。
一時間,哀嚎痛呼聲一片。
有幾名運氣不太好的甲士,被滾木帶飛之後,便直接摔出了官道,沿著官道外側的斜坡,至滾而下,眼看是不活了。
一場閃電戰,頃刻間便讓二百甲士失去了戰鬥能力。王才不過在情報系統瞄了一眼,回過神來,竟然已經結束戰鬥了。
所有的壯丁都從山上下來,按事先布置的計劃,將所有的刀劍都收拾起來放到一邊,把所有士兵也都拖到一起。
王才也趕忙過去。
督郵肥碩的身軀依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王才兩步並作一步,上去朝著他的丁丁就是一腳。
這一腳瞬時便把王才的火氣撒出去一半,隻是督郵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死豬頭該不會是死了吧?”王才暗道。
他叫上兩名壯丁,三人一起吃力的把督郵的身體翻了過來。
在督郵背心的位置,赫然有一塊菱形的石頭,已經深深的嵌了進去……
只看一眼王才便覺得背脊發涼,那血肉模糊的畫面令他幾欲作嘔。
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這種殺伐血腥的場面,讓他久久不能平複。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死豬頭,是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