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貢又向王才交代了一些瑣事和接下來的行程,便讓他先行離去了。
雖憋了一肚子悶氣,卻也無可奈何!
王才曾一度想撂挑子不幹了,可身後幾百將士看著,家中還有嬌妻盼著,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停下腳步。
要不去重新找個大腿來抱?
偌大的大漢,他能稱得上認識的,似乎也只有許貢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
轉投其他將領麾下做義從,或許還不如跟著許貢。
雖說在他這裡,分不到軍功,可總比當炮灰舒坦!
如此一想,王才心中的鬱結,也就撒出去了一半。
剛剛許貢跟他說,明天就要啟程前往陰陵,到時候就要與吳郡諸縣的義從正式完成會師。
可王才聽了卻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隻覺得這一路走來,似乎並不是按照他原先設想的進程。
冥冥之中,似乎連他自己也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
可再往深處想,王才就覺得腦仁兒疼。
不!
王才內心的深處驀然出現一個聲音。
“時勢造英雄!”
那個“造”字,顯得特別的突出。
“造?”王才低聲自喃。
怎麽造?
他在心頭提出了疑問,可那個聲音,卻沒有再出現。
這個“造”字,也漸漸沉入了王才心底,靜靜等待著萌芽…
……
全椒原來的守軍,依然駐守全椒。
許貢還加派了他帳下的一名參將坐鎮全椒,以保全椒無憂。
全椒北上陰陵,近三百裡路,可得一頓好走!
一路上雖不乏高山長嶺之磅礴,小橋流水之愜意,可王才卻無暇顧及。
他把一半精力放在抵抗濕冷帶來的高額法傷,另一半精力則需保證自己不會掉下馬去。
行軍整整八天,期間下了兩天的雨,要不然第七天就能到達陰陵。
當王才看到陰陵城時,幾乎感動的要哭出來,他發誓,進了城一定要找機會買件貂皮大衣!
經過勘合兵符,確認許貢身份之後,守將便迎許貢率軍入城。
陰陵作為九江郡重鎮,其城牆堅實程度,都不是全椒、阜陵可比的。
城池之大,更是全椒的三倍有余。
從陰陵南城門入城,走到城西的校場,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
時至深夜,王才在一名偏將的帶領下,來到了吳郡義從駐扎的營區。
雖無天光,但每隔數米放置的火炬,也照出了營區大致的面貌。
連綿的帳篷,望不到頭。
進入情報系統中,也只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浮標,粗略一算竟有上萬人之多!
從詔令下發,到州郡通傳至各縣,再由富紳豪強募兵,前來會師。
整個過程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
吳郡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就能湊出一萬人的義從來,可真是了不得!
周瑜安排完細務,搓著手向王才走來,“漢興兄,這吳郡英豪齊聚於此,能扶搖直上的,可不多啊!”
王才自信一笑,道:“不打緊,我有許伯父當靠山,這些人,絕沒有我爬得快!”
“但願吧。”周瑜沒有像往常一樣拌他的嘴,他微眯的雙眼,也看向了遠處連綿不絕的帳篷。
……
“漢興兄!漢興兄!”
王才迷蒙間,聽見有人在叫他。
大清早的也不讓人安生!
王才臉上浮現一絲慍怒,
微微蹙眉,睜開了眼睛。 昂起頭看向帳篷外的人影,周身泛著銀光,他一看就知道是誰。
扛著睡意快速穿戴整齊,先開門簾出去,被外面的冷風一刮,王才頓時清醒了幾分,慍怒之色也隨著冷風逝去。
孫策的臉色顯得有些急切,似乎是有什麽要事。
“伯符,何…事?”王才捂著嘴打了個哈氣。
孫策也顧不上對他施禮,急道:“漢興兄,出大事了!”
“大事?”王才打趣道:“什麽大事?黃巾賊軍拜關了?”
孫策見王才還有心思開玩笑,當即拽上他的手,便往營地外跑去。
“伯符,究竟發生了何事?”
看孫策現在的表情,王才隱隱感覺到,或許真的出了什麽事。
孫策邊走邊說,“清晨,公瑾照常前往市集采購糧食,本來倒沒什麽。可後來又來了個婁縣義從,帶著百多人,要把那家的糧全買下。雙方一時爭執不下,後來就打起來了!”
“什麽?!”王才驚愕的看向孫策,“那公瑾沒事吧?”
孫策牽過兩匹馬,道:“我也不知道,剛才還是負責城中治安的偏將軍來傳的話,讓我們義從自己處理!”
王才不再多問,騎上馬便驅馬奔行起來。
一邊分神去情報系統中查找周瑜的方位。
好家夥!
周瑜獨自坐在房頂上,靜靜地吃著豆子,看著下方的兩波人馬互相推搡著問候祖宗,看起來倒是愜意啊!
見此情形,一個念頭忽然在王才心中冒了出來,難道周瑜是在布局?
且不管他是不是吧,再這麽下去,估計城守就要來找他喝茶了。
“駕!”
兩人快馬加鞭,沿著大道疾馳而去。
片刻之後, 他們已經來到了市集所在的街道。
那兩波人還在街道的中段推搡著,絲毫沒有要罷手的意思,卻也沒有要真動手的意思。
王才和孫策驅馬緩緩靠近。
屋頂上的周瑜,見到王才前來,還向他招了招手,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哎哎哎!前面的讓一下,讓一下,腿收一下,哎,對,再讓讓,再讓讓…”王才嘴裡吆喝著,驅馬緩緩走向人群。
不少人都轉過頭看他,也不自覺的讓開了路。
周瑜捏著豆子的手剛遞到嘴邊,卻又頓了頓,嘴角勾起了一抹別樣的意味。
王才順利的走入人群,來到那家糧鋪前。
“籲!”
王才下了馬,旁若無人的走到那糧鋪跟前,往裡探了探,喊道:“掌櫃,我要買糧!”
在嘈雜的叫罵聲中,王才的這句話顯得格外刺耳。
還在人群外的孫策一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婁縣義從們顯然也聽到了王才的那句話,都下意識看向了正在糧鋪前探頭探腦的王才。
“這小子腦子有病吧?”
“誰知道呢!”
“……”
王才等了許久,仍不見掌櫃出來,低聲埋怨了一句:“這掌櫃還做不做生意了!”
“呵呵。”婁縣義從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洪聲道:“這位公子,這家糧鋪的糧食已經被我們買下了,公子若是餓了,張某倒是可以做主,送公子一碗豆米!”
他一說完,婁縣義從便爆發出一陣哄笑,朝著王才指指點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