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的時間裡,天元皇帝項雲都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雖然這位執政了三十多年的西楚皇帝仍舊健在,但是他已經沒有精力全然掌控朝局,因此他不得不把一部分的權柄發放給旁人。
這其中,大皇子項歧,二皇子項儀,六皇子項陌作為僅存的三個皇位候選人,自然每個人都掌握了一些郢都的權力,而作為老大的項歧,手中權柄最重,郢都四門之中,最為關鍵的東門還有南門的防衛,便掌握在項歧手裡。
這也是趙顯之所以要聯系他的原因之一。
項歧雖然膽子有點小,但是到了這個份上,為了以後的生存,由不得他臨陣怯事,因此在得到趙顯的書信之後,項歧就親自去了東門巡視,並且借著與南門換防的名義,偷偷把郢都東門的將領全部換了一遍。
第三天晚上,位於郢都城外的征西軍開始摸黑夜行,不過西陲軍並沒有全體出動,在林青的安排下,隻調撥了一兩萬人左右做先鋒,其余西陲軍則是駐守在大營裡按兵不動。
這支先鋒軍,由林青和顧平生率領,趙顯留在後方坐鎮中軍。
攻城的時候,一股腦撲上去是不現實的,畢竟城門只有這麽寬,城牆只有這麽大,能夠同時進入郢都的兵力其實很少,在這種情況下,一萬人攻城和十萬人攻城,其實除了攻城的持續時間不一樣,其他倒沒有什麽區別。
凌晨子夜時分。
郢都的東門,吱啞一聲,緩緩打開一條裂縫,不多時,整個東門就被全部打開,林青等人就在距離東門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放著眼前的郢都城門,停下了腳步。
此時,這座城門在林青看來,就像是一個巨獸張開了大嘴,意欲擇人而噬。
林青不知道此去是吉是凶,不過他非去不可。
這位林大將軍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人打了個招呼,沉聲道:“每一千人分成一個小隊,各自由一個校尉帶領,步人甲甲士衝在最前面,進城之後,不要進入巷子,走郢都最寬大街,直攻郢都皇城!”
“路上遇到任何人,都就地撲殺!”
此時,郢都最起碼還有十幾萬大軍駐扎在郢都城裡,因此想要正面擊潰他們是不現實的,想要破城,就必須要直接打到郢都皇城裡,破了皇城,西楚也就亡了,那些禁軍便會自行分崩離析。
顧平生等人,都目露凶光,抱拳應是。
林青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道:“此去,本將也不知道楚人有沒有設伏,咱們等會,留下一個千人隊控制住郢都的東門,進城之後,如果碰到了楚人的伏兵,大家不要著慌,用盾兵護住外圍,先用雷震子炸散敵方陣營,能打則打,不能打就退到東門去,從長計議!”
林青畢竟是老將,很短的時間裡,他就制定出了一套能進能退的作戰計劃。
西陲軍的人以顧平生為首,都是心服口服,然後林大將軍揮了揮手,這些人開始整齊劃一的朝著郢都東門逼近。
進入東城門之後,林青在城門下面碰到了一個一身黑衣的身影,林大將軍揮了揮手,然後示意顧平生帶著人繼續進城,他走到這個黑影面前,微微拱手:“楚王殿下。”
這個人,正是背叛了西楚的大皇子項櫻,林青大概知道自家王爺與項歧的約定,此時開口稱呼項歧為楚王,也算是安他的心。
項歧臉埋在黑袍下面,看不清表情,他從自己的袖子裡,取出一張地圖,然後微微躬身:“大將軍,這是郢都城內城還有皇宮的詳細地圖,大將軍拿去參詳參詳,此次,大將軍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天明之後如果大將軍不能攻破皇城,那麽駐守在郢都的郢都禁軍,就會把大將軍團團圍住,真到了那個時候,孤王便要與啟國撇清關系了。”林青伸手接過地圖,淡然一笑:“放心,此戰若聖,殿下便是我大啟楚王,若敗,王爺他就在城外接應,咱們也有從頭再來的機會,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殿下吃虧就是。”
項歧深低頭拱手,聲音微顫:“如此,孤王就先行回復,一切都倚仗大將軍了。”
林青微微眯了眯眼睛,拱手道:“殿下回府睡上一覺,明天早上醒來之後,說不定就能夠把整個郢都都踩在腳下了。”
項歧聞言,呼吸有些急促,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慢慢退到了一個黑暗的巷子裡,消失不見。
林青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
“西楚有國子如此,焉能不亡……”
說罷,他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郢都,又把項歧遞過來的地圖打開,只見這地圖上,把整個郢都的地形都畫的極為祥盡,甚至皇城的幾個暗門也都標注的一清二楚,林青滿意的收起了這兩份地圖,跟上顧平生的隊伍,朝著郢都皇城前進。
為了行動隱蔽,這十幾個千人隊都沒有騎馬,不過即便如此, 這麽多人在郢都大街上走動,動靜還是很大的,他們剛進郢都不久,就驚動了一些郢都的百姓,這些人有的探頭張望,便被西陲軍中的一些神射手當場射殺。
郢都的坊丁,武侯之類,有上街探查情況的,都被如狼似虎的西陲軍當場撲殺。
一時之間,驚叫聲大作。
郢都的民風雖然彪悍,但是百姓還是大多怕死的,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於是家家戶戶緊閉門戶,用桌子椅子把房門死死堵住,一家人抱在一起,都是戰戰兢兢,連窗戶也不敢開。
就這樣,征西軍沿著郢都最大的大街,飛快的朝著郢都皇城奔去。
照這個速度,最多一個時辰,他們就能趕到皇城門口,如果不是步人甲甲士行動速度太慢,這個速度還可以再加快一大截。
不過,一樣大規模的進兵,是不太可能瞞得過人的,一路上有不少小規模的郢都禁軍攔路喝問,不過他們都被西陲軍毫不猶豫的當場射殺撲殺,身為西陲軍主將的顧平生,手持長槍,身披步人甲,如同一個殺神一樣,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四五十斤的步人甲,穿在其他步人甲甲士身上,能夠跟上行軍速度就已經頗為不易,但是穿在這個大個子將軍身上,簡直如同無物,一杆長槍被他舞的虎虎生風。
醜時初刻,整個郢都都被西陲軍的動靜驚動,手握重權的大太監畢甲,被從睡夢中吵醒,這位向來雲淡風輕的郢都大宦官,連鞋也來不及穿,慌慌張張跑到天元皇帝的寢宮門口,半跪在地上。
“陛下,大事不好了!”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