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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1976》第375章 層樓終究誤少年(2合1)
教室門口,崔老師將又尿褲子的白客推了出來。

 “一個尿褲包,一個小流氓,讓你們倆待在一塊兒吧!”

 白客抬頭看去,走廊裡對面也站著個男孩兒,他臉上帶著鬼魅般的笑容。

 “我叫唐塔,你叫什麽?”他露出潔白的牙齒自我介紹。

 “我叫白客……你,你這個鬼東西!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白客掙扎著,從兩米大床上醒來。

 左右一摸,卻都摸了個空。

 一抬頭,蔣藝端著早點走進來了。

 白客連忙跳下床去接,放在床旁邊的茶幾上了。

 孫媛這個懶鬼就喜歡待在床上吃東西。

 蔣藝倒勤快,每天都把早點端到嘴邊。

 可這不把人當填房丫頭了嗎?

 吃了幾口,白客突然想起什麽。

 孫媛怎麽這麽半天也沒動靜。

 她除了起床墨跡,做其它事都很麻利。

 “孫媛呢?怎麽還不來?”白客比劃著問蔣藝。

 蔣藝笑著比劃著:“你昨晚不剛把她送到機場嗎?這會兒估計她也剛起來。”

 白客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

 這段時間以來,白客頻頻夢見唐塔。

 搞的他腦子都有些亂了,有時連虛擬和現實都分不清了。

 十八年前,白客剛重生歸來那會兒,就經常夢見唐塔。

 甚至一度以為唐塔是真實存在的。

 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他。

 折騰了幾年之後,他才漸漸發現唐塔根本就是他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

 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又有些困惑了。

 越來越感覺唐塔似乎是現實中存在的人物。

 這就像寫一樣,雖然百分之九十是虛構的,但總有百分之十的內容是有生活原型的。

 難道唐塔也是有原型的?

 可這一世為什麽沒碰到這個原型?

 這一世的人生軌跡跟上一世根本就沒區別啊。

 上一世碰到的人這一世也基本都碰到了。

 卓瑪、孫媛、於秀波、蔣文、彪子……

 這一世跟上一世最大的區別就是這一世沒上大學。

 難道唐塔是大學時才出現的?

 不對!

 “冷靜!冷靜!好好捋一捋思路……”

 蔣藝雖然聽不見白客說話,但很會察言觀色。

 她比劃著:“別著急,我給你煮一壺咖啡,你慢慢喝著慢慢想……”

 “好,謝謝你啊。”

 蔣藝現在煮咖啡、泡咖啡的水平已經很高了。

 每當白客碰到一籌莫展的事情時,喝著她煮的咖啡,就算不能解決問題,也變得心平氣和了。

 咖啡煮好了,白客坐在二樓的陽台前,喝著咖啡,看著外面的草坪樹木,繼續整理自己的思路。

 如果上一世真有唐塔,白客就應該是在小學的時候碰到他的。

 可小學這一世跟上一世也沒差別啊。

 而且,這一世活動范圍更大了。

 為了找到唐塔,白客把全城的三所小學都翻了個底兒朝天。

 當然,不管唐塔這個人物是完全虛構的,還是有生活原型的。

 這個名字本身應該也是虛構的。

 不然,白客幾乎翻遍了全城也沒能找出這個人。

 可唐塔身上的一些生活細節應該是客觀存在的。

 崔老師號召全班的同學鄙視嘲笑白客和唐塔。

 白客的罪名是尿褲子。

 唐塔的罪名是扒女生褲子,看女生小便。

 這個細節本身太生活了,不像是白客大腦風暴的結果。

 在那個充滿魔幻色彩的年代裡,這一點也不魔幻。

 小男孩兒想看女孩子的身體,了解女孩子的生理結構。

 21世紀的人會覺得這個小男孩兒有探索精神,將來可以當科學家。

 可那個年代的老師和家長卻會如臨大敵。

 認定這個小男孩兒是流氓。

 而且那個年代盛行譴責式教育。

 就是老師家長越害怕你成為哪種人,他就越罵你是那種人。

 家長怕你成為殺人犯,就天天罵你是殺人犯。

 老師怕你成為強奸犯,就天天罵你是強奸犯。

 生生給孩子貼上了標簽。

 就像古神的低語一般,每天對孩子進行心理暗示。

 很多孩子不由自主就如老師家長們所願了。

 事後,老師家長們再得意洋洋地跟別人說自己有先見之明。

 “俺說了多少遍了,你們奏是不信!”

 其實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凶手。

 他們謀殺了孩子的美好童年。

 不管唐塔這個名字是真是假,小流氓或者強奸犯這類標簽應該是存在的。

 扒女生褲子,看女生小便這個細節應該也是真的。

 可應該向誰打聽呢?

 當年,白客雖然把三所小學都翻了個底兒朝天。

 唯獨有一個知情人,白客卻從來沒向她谘詢過。

 她就是那個凶手。

 白客小學二年級以後的班主任老師崔老師。

 白客上一世因為尿褲子,人格尊嚴被她狠狠踐踏。

 唐塔多半也是被她踐踏的。

 重生歸來時,白客曾經有狠狠暴虐她的想法。

 也實施了龐大的計劃,準備從身心上一步步折磨她,摧殘她。

 當孟繁明在她坐墊下拉了潑屎以後,她漸漸失控,甚至差點奔潰了。

 最後,白客還是於心不忍,放過了她。

 並和她一起重建了三班,令三班成為全校最優秀的班級。

 她一直對白客感恩戴德,白客卻對她始終有隔膜。

 雖然她不是個壞人,但她確實是凶手。

 這些年,小學同學舉辦過好幾次聚會。

 白客這個大班長大隊長卻一次都沒參加。

 他就是不想見到崔老師,不想違心地就是不想尊師重教。

 有幾次在街上碰到崔老師時,她也想過來跟白客聊會兒,白客都是尬笑一下,匆忙離開。

 我不再恨你,但不等於原諒了你。

 1978年那會兒,崔老師已經四十五六歲了,眼下肯定是退休了。

 白客雖然從不跟她來往,但知道她家在哪裡。

 她家那一片兒眼下還沒拆遷。

 如果問問崔老師,她或許能知道唐塔的底細

 不管唐塔是不是凶手,眼下都必須盡快找出來。

 白客從樓上下來時,蔣藝和保姆正在逗安仁。

 白客跟她比劃一會兒:“我回縣城,晚上就在媽家住了。”

 蔣藝點頭,把白客一直送到門口。

 白客開著車子三四十分鍾後就回到縣城了,然後來到崔老師家那片樓房前。

 崔老師家住的是三層高的石頭樓。

 這種樓在80年代以前,是小縣城裡唯一的樓房。

 教育口,公安口等等機關事業單位都蓋過類似的樓。

 這種樓有點像集體宿舍。

 兩邊樓梯是敞開式的。

 同一層的人共用一個走廊和護欄。

 一推門就能看到各家各戶。

 崔老師住的這片教委的石頭樓一共有三棟。

 具體哪一棟、哪一層白客並不知道。

 不過,嘴巴下面有路嘛。

 樓下有曬太陽的老太太,看起來精神頭兒挺足。

 白客上前問了一下:“老奶奶你好,您知道崔鈴潔老師家在哪嗎?”

 “中間那棟看見沒有?”

 “哦,看見了,幾層?哪一間?”

 “二層,從你左手數第六個門兒。”

 “好咧,謝謝奶奶。”

 白客來到崔老師家門前,敲了敲門。

 好一會兒,崔老師那張老臉才露出在門縫裡。

 她手裡拄著拐杖,腳上裹著白紗布。

 看來受傷了。

 從小學到出社會,從八九歲到二十五六歲。

 換了一般人肯定認不出白客了,或者會思索半天。

 但崔老師還是一下就認出來了。

 頓時驚喜不已:“白客,小白客,你怎麽來了?”

 “我,我那個,”白客隨機應變,“聽說崔老師腿受傷了,所以來看你。”

 “不是腿,是腳,來,進來!”

 正好白客不是空手來的,手裡還拎著一網兜的富士蘋果。

 “哎呀,你真客氣,來看老師還拿東西幹什麽。”

 “老師您這腳是怎麽受傷的,嚴不嚴重?”

 “哎呀,說起來我命大啊。春節前我在樓下走的時候,不知二樓還是三樓哪個混蛋,掉下一個花盆,正砸在我腳上……”

 “我的天呐,可夠危險的。”

 “誰說不是呢?要是再稍微偏點,老師就去見馬克思了。”

 “你沒找他們算帳啊?”

 “找誰啊?這些壽頭!三毛野獸!沒一個承認的。”

 壽頭、三毛野獸是崔老師的口頭禪。

 類似的還有五脊六獸、熊蛋翩翩……

 崔老師眼下就像一個慈祥的老太太。

 但發怒的時候又會變得刻薄起來。

 “您真是有福啊,看來老天爺在保護你。”

 崔老師挺高興:“可不嘛,都說好人有好報,我以前還不信……”

 “呵呵,那當然了,好人有好報。”

 崔老師歎息:“說是這麽說的。可這世道啊,不欺負老實人有罪啊!就說我當年在學校那會兒吧。他們看我老實,專門把最壞最差的學生塞到我的班裡來。那些年來,也就你們那一屆比較優秀,讓老師長了臉了。剩下的,全是水貨!全是尿褲包!”

 “草!”

 “你說啥?”

 “呵呵,我說你說的對!”

 “是吧。這些年你們這一屆聚會好幾次,老師每次都去了,尤其10周年這次,咱們班兒幾乎所有的人都來了。怎麽就沒看到你?”

 1991年是白客小學畢業十周年。

 連孟繁明都參加聚會了。

 但白客卻沒參加。

 其實那天白客一點不忙。

 “呵呵,事情太多,脫不開身啊。”

 “是啊,咱們這屆就數你和孟繁明最出息了。尤其你……兩歲看大,七歲看老。老人說的真是沒錯啊。老師當年就看出來了,你是個人才啊!”

 “呵呵。對了,咱們班兒有叫唐塔的嗎?”

 “唐塔?”

 崔老師想了想搖搖頭:“不記得這麽個人。”

 “老師教的學生太多了……”

 “哎,再多你們這屆也是最優秀的,哪個我不記得?”

 “那有沒有一個扒女孩子褲子,看女孩子小便的男同學?”

 “有啊!大名鼎鼎!”

 “他叫什麽?”

 “小流氓啊。”

 “我說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崔老師皺著眉頭想了會兒。

 能給八九歲的孩子起外號叫“小流氓”。

 這些人也真是夠喪心病狂的。

 想了半天崔老師搖搖頭:“他太有名了,真名反而想不起來了。”

 “太有名?可我怎麽不知道他啊。”

 “你怎麽會不知道?哦,我想起來,你跟他前後腳。你來的時候他剛好走了。”

 白客想了下頓時恍然大悟。

 上一世,白客小學一年級剛一畢業,就轉到紅旗小學了。

 這一世,白客因為想知道卓瑪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又在愛民小學讀了半年。

 直到1978年3月份才轉入紅旗小學。

 結果跟唐塔擦肩而過了。

 也就等於說上一世白客跟唐塔隻接觸了半年。

 由於兩人同病相憐、臭味相投。

 白客就放大了這一段記憶,就好像兩人在一起很多年一樣。

 甚至在唐塔離開後,白客還虛擬了他的人格,讓自己永遠都擁有這個小夥伴。

 “你怎麽了?小白客?小白客?”

 “呵呵,我想起來,我聽人說起過他。”

 “是吧,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是不是他犯事兒了?我記得他家好像搬回省城了。我就說嘛,狗改不了吃屎,生薑脫不了辣氣。小時候是小流氓,長大肯定是大流氓!強奸犯!”

 “呵呵……對了,崔老師,咱們學校不都有歷屆學生檔案嗎?”

 “是啊,你說邪不邪門兒?”

 “怎麽了?”

 “我腳被砸一個星期前,咱們學校檔案室失火了。你們那一屆三個班級的同學,檔案統統都被燒毀了。”

 “真夠巧的。”

 “是啊,學校的年輕老師來看我,我才知道。”

 學校檔案被燒毀,崔老師腳被砸,這裡面有什麽內在聯系嗎?

 白客“騰”地站起來,假裝看一看手機:“不好意思崔老師,我還有急事兒,得先走了。”

 “走吧,趕緊忙你的吧。”

 離開崔老師家的這片石頭樓,白客趕緊開車趕往縣局。

 到了縣局,秦詠梅卻在開會,白客隻好在會客室百無聊賴地等著。

 離白客幾步遠的微機房裡,周洋也同樣百無聊賴。

 他刷新著一個頁面。

 隨著頁面緩緩打開, 崔玲潔的資料浮現出來。

 周洋冷冷地看著。

 好在秦詠梅不是個磨嘰人。

 白客等了十來分鍾,她就從會議室出來了。

 一看白客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出什麽事了?”

 白客關上門:“媽,你們應該早點動手。”

 “是說那個案子嗎?”

 白客點點頭。

 “你不是說再有十天,檢驗結果就出來了嗎?”

 “可我感覺這個罪犯有可能要再次犯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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