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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梟臣》第140章 初定勝局
  無助。

  此際,尚可喜心中無比地無助。

  原本倚為依托的城池現在卻成了困住生路的高牆,兩翼明軍縱深突擊,直接攔住了城牆的左右兩邊,而隨著明軍炮兵前移,連城頭上僅有的火力支持都沒有了。

  他畢竟是平南王,但現在唯一的優待也就是城頭垂下的一個吊籃而已。

  自家兵馬,竟然被圍在自家的城池下不得其門而入,被明軍像打鳥一樣屠戮。明軍開始全線大踏步推進,乖覺的清軍麻溜扔下武器閃到一邊,至於敢於擋路的,不管你手裡有沒有武器,只要還站著的,一律一刺刀捅翻。

  “王爺,快上城,從北門逃吧。”

  “逃?逃到哪?”

  這一戰,他所有的老底子已經全完了,就算現在沒死在明軍的手裡,回去後恐怕也得被朝廷恥辱地砍掉腦袋,還不如就此戰死,還能撈個美諡,保全兒女的性命。

  該死的圖海,該死的韃子。

  為了他們背祖忘宗,賣身賣命,到了關鍵時候,還是這般毫不猶豫地把他拋棄,這大半輩子,所為何來?

  如是想著,明軍越逼越近,他卻如一老僧,在紛亂的戰場上閉目入定。

  幾萬殘軍風塵仆仆,個個臉色灰敗,應是疲勞已極,但在圖海的強令之下,仍保持了很快的行軍速度。

  過了長沙地界,起伏的丘陵漸趨平緩,圖海才下令放慢速度,稍事休息。

  趁這個當口,馬寶從後軍跑上來問道,“將軍,不能在這麽趕路了,馬兒都掉膘了。”

  圖海不說話,他的一員滿人副將卻出來不滿地答道。

  “是軍情重要,還是你那幾匹馬重要?”

  吳三桂盤踞雲貴,滇馬貴馬都屬矮小耐勞的馱馬,不適騎戰,現在他手下這些僅存遼東馬可都是寶貝,按他自己的想法,你們韃子的戰事自然是沒有這些馬重要的,可他也要敢說出口啊。

  “如此趕路,哪怕及時趕到,恐怕也難敵賊寇。”忍下這口氣,他還是勉強勸諫道。

  圖海歎口氣道,“罷了,我就和你說實話吧,夔東賊匪潰圍而出你是知道的,所謂回師截擊不過是漂亮話而已,實際上我們腳步要是慢上一點,萬一與一心和偽明會師的李來亨等人撞上糾纏在一起,平南王恐怕攔不住沐敬之太久,到時追將上來,這些弟兄就要全交待了。”

  “所以說難聽點我們是在逃命,而且是盡量保存建制的逃命,我是滿人,自然懂得愛惜馬匹,但現在也是不得不為。”

  隻為尚可喜這個被出賣的倒霉鬼默哀了兩秒,馬寶點頭表示理解,“敢問將軍,我等要撤到哪才算安全?”

  “算算日子,西邊李來亨該已至嶽州石門,東邊贛南根本沒有重兵,現下渺無音訊,但明軍三萬精兵已出梅關,料想應已淪陷,贛中吉安、撫州天地會興兵作亂,不知情勢如何,但江西全境已無精兵,總督自保已是不易。”

  “南邊自不用說,現下我軍若能退到嶽陽,武昌一線,得到武昌大營的支援,方有機會守住湖北,待朝廷重新調集重兵,再行南下收復。”

  “噝……”馬寶聽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才不過數月,怎麽南方就從安定祥和變成四面烽煙,一地糜爛了?

  “馬總兵,”圖海語重心長道,“現在四藩中,隻余平西、靖南兩脈了,我等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平定南方,朝廷必定會倚重平西王,以往那些畛域之見可以休矣。”

  馬寶忙躬身道“不敢”。

  低下頭時,他又想到尚可喜忠清一世最後卻落得“被斷後”的下場,神色不自覺有些詭異。

  其實圖海他們還可以走慢點,畢竟沐忠亮這仗才剛準備打完,他們還有時間。

  郴州城下。

  “尚老賊!我認得他,那是尚老賊!”不知誰嚷嚷了一聲,發現大魚,周邊的明軍立刻向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聚攏過來。

  忠心耿耿的親衛為了保衛他,困獸猶鬥,然而一個人平均要面對六七把槍刺,結局不言而喻。

  就這樣結束吧。

  他抽出腰間佩刀,鼓足勇氣,往脖子上狠狠一拉。

  刀是好刀,未及頸間,鋒寒先至,寒透心扉。

  手上本能的一軟。

  事實證明,殺人多的不見得一定是勇士,更不見得有結束自己生命的勇氣。為什麽要當漢奸?無非就是自私自利,貪生怕死而已,這樣的人會有膽子自戕?

  “排長,他好像要自殺誒……”明兵甲。

  “沒事,公爺說了,死活不論,先把這些拿刀的乾掉。”軍官乙。

  乒乒乓乓一陣,明軍自顧自打得熱鬧,捅翻兩個。眼見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親兵都沒什麽好說的了,把刀一扔就被人按倒在地。

  這兩下功夫,尚可喜都杵那拿刀比劃半天了,終究是下不了手。

  這時候他又想起那個吊籃,回頭一看,卻早已耷拉到了地上,城樓上懸出一面白旗,卻是已經降了。

  自殺沒種,無路可逃,那就把刀放下?但堂堂王爺,他不要面子的啊?

  這時候不是應該有人“搶上前來,踢飛兵器,擒獲敵將”的嗎?要是自己放下刀,豈不成了“刀太涼”?

  明軍才不管他的心理活動,按照操典,不放下武器的一律視為敵人,哪怕刀是對著自己的也照此辦理。

  七八個攢著刺刀的明軍弓著身子開始向他進逼,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他捅成破麻袋的意思。

  欺人太甚!好歹我也是個王爺,竟然連俘虜的意思都沒有嗎?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遠遠地一名將領模樣的打馬過來,看見他的服色,皺眉,徑直舉起手銃。

  黑洞洞的槍眼子冒出死亡的氣息,再被冷酷的眼神一逼視,他也不矯情了,“鐺啷啷”,佩刀跌落蒙塵,幾名士兵即刻上去將他撲倒,用腰帶將他反綁,領到蘇誠面前。

  “你就是尚可喜?”

  低頭不語。

  “幾十萬的血債,你自己掂量掂量吧,”蘇誠冷冷道,“你們幾個,把他帶去見公爺。”

  而沐忠亮看都懶得看他,隻下令將他關起來,拉回廣州搞個獻俘也是極好的,不過恐怕廣州人隻想生撕了他吧?

  郴州會戰出人意料的順利,而且城池竟然是座空城。沐忠亮還很緊張的讓人四處察看圖海剩下那近三萬人跑哪去了。過了兩天,才傳來消息說一直部隊急行軍已經過了長沙。

  沐忠亮收到消息,歎道,“他溜得倒快,整整六萬人,他說扔下就扔下了。”

  鄧凱也道,“這人確實狠,連自己人都騙,還讓尚老賊巴巴地給他斷後,如果早上兩天,少不得把他們一體留在湖南。”

  “斷尾求生而已,湖南對清軍而言已成絕地,不蒙騙尚可喜,說不定圖海前腳剛走,這邊就潰散了。多拖上幾天,逃脫的機會亦大幾分,若是易地而處,末將也會選擇拋棄這些無用的友軍,把本部主力帶走。”蘇誠卻讚同圖海的做法。

  “是,我相信你這個機關人一定會這麽乾的,”沐忠亮笑道,“這何止是斷尾,簡直就是把身子斷了留下個腦袋,反正我覺得我是乾不出來,也罷,雖然未盡全功,但北路已經算是平靖了,還多出幾路友軍,日後你們可能少不了要打交道。”

  “武卿,到時你可以稍微顯得親近一點,不要老是這副冰塊臉。”

  “末將……”蘇誠拱手想要答應,可卻完全沒有自信能做到,一時僵住了。

  “鄧將軍你看,武卿他千軍萬馬都不含糊,讓他露個笑臉卻好像比打仗還難,你還比我長兩歲,這樣怎麽說媳婦啊?”

  鄧凱也笑,“大人不必擔心,此番戰果往報紙一登,怕是上門說親的得踏破武卿的門檻。”

  “哈哈,怕是姑娘們要大失所望,嫁個悶葫蘆的日子可不好過……”

  兩人肆無忌憚的取笑,蘇誠難得的露出窘迫之色,囁嚅這不知說啥。

  玩笑一會,還是得說正經的,沐忠亮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圖上。

  “變化不小啊。”

  鄧凱解釋道,“這是根據軍情司最新的情報繪製的,雖有出入,但也差不了多少。”

  地圖上多了不少顏色,唯獨代表清朝的藍色褪去了不少,而朝廷和其他抗清勢力都分別用了不同的顏色標注,形勢一目了然。

  代表沐忠亮朝廷的紅色佔據了幾乎整個廣東,以及廣西東部,江西南部。

  而不受沐忠亮節製的友軍統一使用橙色標注。

  可以看到李定國部已經佔據了大半個廣西,雲南東南部的山區也用虛線標注,據報現在是由鞏昌王白文選統帥。

  在江西中部,傳說撫州是天地會的老巢,真偽不可知,但天地會在這裡的群眾基礎還是不錯的,甚至還有不少綠營兵將,都跟著他們的萬大哥鬧騰。

  沐忠亮也不打算換將了,就讓秦嶽和王保統兵,軍情司做好溝通工作,配合好天地會,視情況決定北上與否,或者遣偏師入福建。

  粵東閩南的形勢還是老樣子,但江西穩固以後,倒是李率泰和耿繼茂肯定得分兵力多防備一個方向,倒是應該會有所進展。

  最後是湖廣,這裡的形勢比較複雜。

  首先代表蘇誠軍團的六個小人在郴州的位置,根據計劃,圖上描了一個向北的箭頭指向洞庭湖南岸,嶽州府附近

  還有夔東十三家。

  實際上十三家只是一個泛稱,實際上剛開始時有十六個營,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白文選他們都被包括在內,但後來他們早就不在夔東了,而孫可望、劉文秀現亦不在人世。

  這兩年劉體純、王光興戰死,譚詣、譚宏降清,這還都是去年圖海的乾得好事,現在率兵南下的只有李來亨、袁宗第、郝永忠碩果僅存的三部而已。

  李來亨帶領的夔東明軍突圍到了嶽州石門,前番有書信來說要會師合擊圖海,說要報仇雲雲。

  這些闖王余部被圍了幾年,現在猶如猛虎出籠,一路橫行湖廣,勢如破竹。照著這個時間推算,他們應該已經在攻略常德甚至益陽了。

  當然這也有圍困夔東的兵力大部分被圖海帶出來的緣故。

  根據沐忠亮老爹的書信,他已經到了永州,如果把他也算作自己人的話,也就是說湖南現在大部分將要落入沐忠亮的手中,至於湖南剩余的府縣,大多缺兵少將,不過一鼓而下的事。

  看完地圖,沐忠亮思考了一會,轉過頭道,“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推進到長沙以北,把清軍擋在嶽州一線,同時還要分兵盡量拿下湖南其他州府,想來湖南的綠營經過幾戰幾乎已全軍覆沒,應當不會有什麽阻礙,所以要快。”

  “確實,不然讓晉王、臨國公等人先取了,恐怕一時之間也不好討要。”鄧凱倒是不諱言。

  “嗯,他們都是國朝難得的忠義之士,要團結才是。這樣吧,晉王有了廣西應當足以立足, 臨國公他們兵不過兩萬,加上老弱婦孺,常德和石門留給應當也夠了。”

  “多了這麽多地盤,朝廷要吃掉消化恐怕也要一段時日,再吃就要噎著了,他們要打,就讓他們自己往湖北打吧。”

  點點地圖,“至於我們這一階段攻勢的終點就是佔領湘地,武卿,你速速安排分兵進軍事宜,我和鄧將軍過些日子就要回廣州了,韃子一時半會應該還組織不了大的攻勢,要趁這個機會搞好建設,收復人心。”

  “末將領命,公爺放心,有我在,韃子休想踏入湖南一步!”

  商議停當,六萬明軍即日便分出一個師萬余人西行,征服各地州府,剩下的明軍一路攻城掠地,抵達了他們的戰役的終點,長沙。

  留下萬人守城,剩下四萬兵馬隨蘇誠北上,計劃在北邊的湘陰建立防線,而沐忠亮便不再繼續前行,而是留在這裡等待友軍的來訪。

  一大早,門外就傳來嘈雜之聲,沐忠亮這些日子難得睡個懶覺,被吵醒頓覺不耐。

  “嚷嚷什麽呢?”

  黃智跑道門外道,“公爺,你爹來了!誒,老公爺你不能進去。”

  沐忠亮一骨碌剛彈起來,“砰”一聲,門已被踹開。

  睡在邊上的菁菁嚇得趕緊用被子罩住身子,一臉驚惶。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踏進房中兩步,見狀趕緊又退了出去,只是臉黑了幾分。

  而另外一個卻盯著他倆,好不識趣。

  然而沐忠亮也不敢說什麽。

  氣氛一度尷尬,最後菁菁弱弱地哼了一句,“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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