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蓮看著鄒文房像模像樣地在那裡擺弄,一切都做好以後,鄒文房又像是不滿意,還臉紅起來。之後,還突然拉她就往外走。“文房,還沒祭拜呢,怎麽就走了啊?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
鄒文房卻是不好意思說他不會擺那八陣圖這話,隻得隨便說了說,應付道:“剛剛我在擺那些的時候,突然來了興趣,想去看看現實的八陣圖壘了。我們去新繁鎮去看看武侯老人家擺的八陣圖,反正也不是很遠。”
陳詩蓮也是發現了他躲閃的眼神,知道他在說謊,她也不揭穿,只是陪著他去看看又沒什麽,多走走遠路罷了。“那這些東西要帶走嗎?”
“不用了,就這樣擺在這裡吧。”鄒文房覺得待在這裡沒意思,還是快點走好,哪裡還會管這些東西。
陳詩蓮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朝武侯像拜了拜,之後,在她的凝眉注視下,鄒文房也是乖乖地彎腰了。陳詩蓮這才眉頭舒展,與他一起走了。
到了新繁鎮見到了八陣圖壘,鄒文房才知道自己之前真是自負了。望著那石頭壘成的八陣圖壘,石壘縱橫八行,行壘間相距兩丈,共六十四壘。他想象著諸葛亮禦敵時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擋十萬精兵的情節。
看著那交錯縱橫的石壘,他都不敢往裡面走去,生怕真的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了。他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對先人智慧的敬意,朝著這石陣鞠了一躬,腰彎成了九十度。
陳詩蓮一直沒說話,就在他身邊陪著,見他鞠躬,她也是欣然地跟著鞠了一躬。她也沒把老婆婆說的話給說出來,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去經歷的。聽老人的話雖然能走很多彎路,可是自己經歷了某些事之後,得到了感悟卻是更加深刻的。她知道他能明白那些道理的。
鄒文房這次病了好幾天,終於可以回學校正常學習了。而陳詩蓮這個新老師也得回去給學生們補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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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消失的馬道婆,她在陳詩蓮他們家吃完午飯後就溜之大吉了。她看出來那誰根本就是快要好了,錢賺得差不多了,不走,留著害人?傷天害理的事,她可是不做的。
她本來就是來騙錢,說那麽許多,不就是騙子的高招,為了多賺一點嗎?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於是她才在他們家門口多此一舉地給弄了那符紙跟紅繩,掛在了那楊樹上的。本來這事就是這麽簡單的,為了錢她也是演了起來。
下午回去後,她又開始扮成老婆婆去騙人,沒想到半路就遇見了陳詩蓮。她還是演技高超的,給陳詩蓮說教了一通。見著小姑娘全給聽見去了,她還朝她點點頭,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容。然後就走了,弓著背慢慢地走了。
再次遇見陳詩蓮,讓她又想起了那個小女孩,那個很像她女兒的小女孩。想著想著,她也沒心思去外面騙人了,就回了家。回到家後,她卸去了所有的偽裝,假發、假面具、假後背。鏡子裡出現的是一個真的跟秀香長得有點像的女人。
秀香現在營養跟上了,小臉也圓潤了,就是個小包子臉。這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也是小包子臉。沒有任何的裝飾,她不算漂亮,就是一個外形清秀的、小家碧玉的女人。想事情的時候,她的眼角時常帶起皺紋,似乎是經歷過很多傷心事。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臉。可能還是太想自己女兒的緣故,自從見了秀香以後,
她就滿腦子都在想女兒小時候的樣子,想起以前的事。 馬道婆根本不姓馬,她有個好聽的名字,羅茜。好巧不巧的,也是陝西人。
羅茜十歲的時候父母就死了,與大她六歲的哥哥相依為命。到了十五歲的時候,家裡日子實在是苦了,哥哥都還沒娶妻。沒辦法,哥哥隻好把她給嫁給了別人當媳婦,得了一筆小錢。為了哥哥,羅茜也沒任何怨言,嫁就嫁吧。
可是,嫁過去了她才知道是財主家的老爺娶得是自家表妹,生了個不能人事的智障兒。她嫁給的就是那個有先天缺陷的財主兒子,為此,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哭了好幾回。不過,她還是很快就認命了,畢竟是在財主家,雖然被當做丫鬟用,但是生活比起以前也算是可以的了。
然而,沒兩年,那智障男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財主家白發人送黑發人,也是把還是黃花閨女的羅茜給掃地出門。他們家還傳言羅茜是個喪門星,克死父母,又克死丈夫。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財主家傳出的這些東西,一下子就被一傳十,十傳百。而且越傳越離譜,有說被她碰到的人會倒霉,也有說離得她近的都會倒霉。羅茜一下就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掃把星、喪門星之類的災星了。
正忙著找媳婦的哥哥知道這事也是無能為力,也不敢得罪財主去他家鬧事。為了娶到媳婦,哥哥隻好把羅茜給送走,讓她去四川找遠房親戚。還美其名曰送走,其實就是趕出門。要是讓人知道了自己妹妹是個那麽個人,還有誰敢嫁進家門啊?
羅茜在家鄉被各種辱罵,人言可畏,她一個十七歲的姑娘怎麽受得了?哥哥說要送她去四川,
她知道哥哥的難處,也知道根本就沒什麽遠房親戚,可為了把她拉扯大的哥哥,也為了家裡能傳宗接代,她還是黯然地走了。她手裡拿著一點點哥哥給的錢,去四川找那個“遠房親戚”去了。
四川跟陝西南北相連,說遠不遠,說不遠又是很遠。
羅茜又沒去過外地,更別說幾百裡外的四川了。出門沒幾天,她的錢就買吃的用完了小姑娘,臉皮薄,根本不敢去乞討。渴了就喝溪水,餓了就吃野果、野菜葉。可是,這樣是不行的,沒能堅持幾天,她就撐不住了,在趕路的途中暈倒在了路邊。
這個時候,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