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文房在客廳覺得跟兩個老頭子待著無趣,就自己去書房找書報,來安慰他按被搶了媳婦的受傷心靈了。
鄒文房把今天和前幾天的報紙都找了出來,在書桌上攤開一張大大的地圖。他關注著前方的戰事,每次看報紙都要在地圖上畫一畫,還要把日本人犯下的每一筆罪行都從報紙上剪下來。
今天是1938年公歷2月17日,今天前方的戰事如何,還未有消息。報紙上報道的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
鄒文房看到,今天的報紙上刊印的頭版正月十五元宵節當天,日軍飛機狂炸河南鄭州。
報紙上還有黑白的照片,雖然不清晰,可是還是能看到,鄭州的許多建築都被炸得面目全非。鄭州的老百姓佳節是過不了了,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他攥了攥拳頭,重重地捶了書桌一下,眼睛還是緊緊地盯著報紙,繼續看了下去。
這條算是好消息,國際反侵略大會通過了“斥責日本之侵略危及世界和平“之決議案。
鄒文房看到這樣的議案也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略過了。雖然這個會議出席的有20個國家代表,可是要依靠這樣的議案來製裁日本軍隊是根本行不通的。你斥責人家日本有什麽用啊?人家照樣還是要侵佔你的土地,掠奪你的資源。
雖然這些議案對於長遠來說,是有意義的。可是我們已經等不起了啊,無數陷入險境的同胞們已經等不起了啊。
接下去的是昨天的戰況:日軍陷新鄉,製造楊井村血案。
日軍攻陷新鄉市以前,先進攻國民黨軍隊設防的汲縣楊井村。
他們先用重炮轟擊,繼以坦克開道,步、騎兵跟進。日軍進村後,抓到婦女先奸後殺,抓到男人用刺刀戳死,然後架到火上焚屍。
一名12歲少年被日本兵活活撕成兩半,其狀慘不忍睹。
不足500人口的村莊,被日軍用槍殺、刀砍、割喉、挖心、犬咬等手段殺死60多人。
鄒文房默默地用剪刀把這一塊剪了下來,又是一筆血債。楊井村血案,此仇不共戴天,小鬼子你們不得好死!!!
他現在已經看報紙看得眼睛血紅,瞳孔都好像大了一些。他腦海裡已經被仇恨所充斥,再一次地重重捶了書桌一下。
“啊,嘶~哦~”
或許是書桌太硬太厚實,或許是他的手太嫩了,剛剛還一臉嚴肅怒視著報紙的鄒文房,瞬間就變回原形。甩了甩手掌,然後用左手揉了揉受傷的右手。眼睛紅紅的,直接就掉了幾滴眼淚下來。
每次看到這些慘狀,鄒文房心裡就難受得緊,剛剛因為手的疼痛,內心的傷感也是收不住了,直接宣泄了地流了下來。
調整一下情緒,鄒文房深吸一口氣繼續拿起了下一份報紙。。
這是一篇截取自武漢的《新華日報》的文章,是朱德發表的“八路軍半年來抗戰的經驗教訓“一文。
文中強調地指出了,在敵後開展遊擊戰爭,發動民眾,發展統一戰線的重要性。
看到這些,鄒文房也是若有所思。
抗日遊擊隊的敵後作戰,條件非常的艱苦,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援非常重要。鄒文房想象著著自己也到了敵後參加遊擊隊的情景。
這則文章也是被他剪了下來。
之後的是一些二月以來的前線爆發的戰事:
八路軍第一二○師第三五九旅在晉北崞縣原平間襲擊日軍獲勝,收復平社、高村、原平等車站。
日機30余架空襲武漢,10余艘日軍艦進犯廈門。
晉察冀軍區八路軍分七路夜襲平漢路日軍,一度佔定縣、望都、新樂及清風店,破壞鐵路20余裡。晉西北第一二○師攻佔交城。
國民黨軍第五戰區部隊推進至運河西岸,反攻濟寧日軍據點獲勝,津浦路北段戰局穩定。
。。。。。。
鄒文房沒看到一處戰鬥,就在地圖上做上小小的標記。原本乾淨整潔的一張地圖,現在已經模糊了一片。
他看的是如此的認真,連他最親愛的媳婦陳詩蓮到了門邊都沒發現。
陳詩蓮不忍心打擾他,默默離開了
把報紙看完,剪完,鄒文房取出一張宣紙,寫下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投筆從戎!
他知道自己是家裡的獨子,所以這個字還是收了起來,夾在書裡。免得兩老人看到了,心裡難受。
之後,鄒文房又把那幾本行軍筆記拿出來翻了翻。
記筆記的這兩個人字寫得都很好,充滿了陽剛之氣。裡面記錄了這兩個人參軍後的許多訓練生活,也有大大小小的各場戰役的筆記。
這兩個人都是從新兵開始慢慢往上爬,最後成了軍隊的指揮官。
鄒文房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還把自己給代入進去。在自己的腦海中,他成了指點江山的將軍,指哪兒打哪兒戰無不勝。
想著,想著,鄒文房還“哈哈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陳詩蓮跟伯母一起做好了晚飯,見這臭小子還沒出來, 就來書房找他。沒想到,她走近他身邊,剛想叫他,他一下子就“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把陳詩蓮給嚇了一跳。她以為他故意捉弄自己呢,她直接就揪他耳朵,“臭小子,姐姐好心好意來叫你吃飯,你還捉弄我,哼,看我不揪你?”
鄒文房正當著大將軍,在得意地大笑著,突然就被人打落雲端,跌入凡間。
“哎呦,哎呦,好痛,好痛,好痛,我求饒,我求饒,女俠快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還沒小,求您行行好,放了我吧?”鄒文房突然被揪耳朵,他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也隻能先求饒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噗呲,”陳詩蓮掩嘴笑了一聲,立馬又板起臉來,“說,你還敢不敢再捉弄我了?”
“媳婦,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什麽?還有下次?”
“沒,沒,沒,沒有了。”
“要是下次還敢怎麽辦?”
“那就。。”
“嗯?”
“呃,沒下次了,沒下次了,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好吧,姑且放你一馬,要是還敢有下次,我還揪你耳朵,使勁揪。”說完,她就松了手,轉身走出了書房,留下一句,“吃飯了,趕緊的,別讓二姑他們等久了。”
“哦哦哦,來了,來了,”說著直接就跟了上去,現在對於他來說,吃飯事大,至於剛剛為什麽被打的事隻能吃晚飯以後再琢磨了。
兩人離開書房後,一陣陣風吹進書房內,書桌上的行軍筆記本慢慢地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