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時,夏槿見母親囁嚅半天,“媽,您有話就直說。”
夏母幫夏槿剝好雞蛋放進她碗裡,這才笑眯眯地說:“槿兒,難怪前天你說不要你爸去接你下班,原來是有男朋友了!好事啊,怎麽不早說呢?那男孩子是做什麽的?”
夏槿側頭看向父親,夏父趕緊低頭喝粥,“媽,您別猜了,哪有什麽男朋友!他只是我同事,是個保安!”
“保安好啊!和你般配,結婚對象啊!還是得找門當戶對的!”
夏槿突然沉默了,然後放下手裡沒吃完的早餐,說了句:“我上班去了。”背起包就朝門口走去。
“你這孩子,還沒吃完呢!”夏母驚愕地看著離去的夏槿,不知所措。
“你這老太婆最近是不是糊塗了,怎麽總是哪壺不開盡提哪壺?我跟你說只不過是讓你別再為她擔心,誰讓你一早在飯桌上這樣說的,這不是又揭她的傷疤嗎?”夏父也扔下筷子不吃了。
“我不也是一高興說順了嘴嘛!”夏母自知說錯了話,也放下飯碗,低首斂眉來到陽台目送夏槿遠去。
“你覺得那孩子看上去怎麽樣?”夏母一心還惦記著那個保安,朝屋裡問了一句。
夏父也走向陽台,“小夥子長得還挺精神,既然在暗中保護著槿兒,這層窗戶紙應該還沒捅破,你今天說開了也並不是壞事。”
夏母瞪了夏父一眼,又轉頭看向還很安靜的馬路,“那剛才是誰訓斥我的?哼!”
在Victorian西餐廳裡,張皓見到夏槿如往常一樣,微笑著打招呼,夏槿依然平靜地點點頭,就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中午休息時,張皓留意到夏槿又溜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便悄悄跟上去,只見夏槿走到樓梯間,關上安全門然後背靠著安全門坐下,張皓只能從門逢裡看到她又拿出手機在看那張婚紗照。只是照片中這個男人似乎在哪裡見過,他腦子靈機一動,悄悄摸出手機,將照相調成靜音,對著門逢裡的手機畫面拍了一張便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張皓見夏槿天天對著手機裡的照片傷心,除了好奇,更多的是關愛。
對比著照片上網一搜,怎麽會是他?而且他竟然已在幾個月前跟別人訂婚了?可是為何又與夏槿拍有婚紗照呢?他們到底是結了婚,還是沒有結婚?這些問題不停在張皓腦子裡閃現,難怪她每天都顯得那麽鬱鬱寡歡,頓時,張皓的心突然好似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好悶。
張皓決定得去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見夏槿那個樣子,肯定是問不出話來的。突然想起與自己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加死黨的陳鵬,以前就愛好扒明星八卦,畢業後果真當了某時尚雜志的記者,其實也就是俗稱的狗仔隊,或許他有趙逸軒的消息?
自從出國後,就與他聯系的少了,也不知以前的號碼換了沒有,張皓趁同事都還在休息,以免被人聽見,偷偷溜到西餐廳樓下,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電話拔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傳出陳鵬激動的聲音:“皓子,你回國了?啥時候回來的?”
“嗯,回來有段時間了,啥時候有空,咱哥兒倆聚聚?”聽到老朋友的聲音,張皓也很開心。
“好啊!兄弟回來了,啥事兒都要靠邊站,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唄!還是去紅月亮酒吧?”陳鵬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馬上就見到張皓。
“不,還是去個安靜的地方吧!”
“那你說去哪裡吧,還有誰?”
“就我們倆,你找個方便說話的地兒吧!我在部隊呆了五年,又出國兩年,對這個城市已經很陌生。”
“那好,你在家裡嗎?我一會兒來接你。”
“不,我在外面,要十點鍾以後才有空,你能在幸福路十號來接我嗎?”張皓將手插進褲兜。
“沒問題,晚上見!”
“晚上見!”
打完電話,張皓一心惦記著夏槿,趕緊“噌噌噌”幾步爬上樓,已經臨近上班時間,夏槿也回到工作間,張皓走過去借打招呼之名仔細打量夏槿,果然,在她那消瘦的臉龐上有隱隱的淚痕。他從口袋裡掏出濕紙巾,很想親自幫她擦掉,但卻沒那個勇氣,只是將濕紙巾遞過去,輕聲說:“把臉擦下吧!有髒東西!”
夏槿知道一定是臉上的淚痕讓他看見了,趕緊低著頭接過紙巾,背過身去擦起來。
他不忍心看,也不想她難堪,悄悄轉身離開。
晚上下班後,夏槿獨自走在大街上,刺骨的寒風直往脖子裡灌,她將衣領豎了起來,在心裡提醒自己,天冷了,明天得戴圍巾。
自從上次張皓偷偷送她回家,夏父就再沒來接過她,她悄悄回頭匆匆看了一眼,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以為是他走在另一邊,又不經意地朝另一邊看了一眼,依然沒有。
她暗暗在心裡問自己,夏槿,你是在期待張皓送你?沒見到他為何還有些許失落?
夏槿,你瞎想什麽呢!或許上次他只是偶然心血來潮,又或者是今晚有事?難道心裡希望他送自己回家?
是啊!張皓雖說只是個保安,但不僅人長得帥,頭腦靈活,聰明睿智,觀察力強,是個細心體貼的曖男,並且還挺有正義感,而且好像還挺照顧自己,想著想著,夏槿不禁被自己嚇著了,這麽久以來,每時每刻心裡想的不都是那個人嗎,今天怎麽無端的想起了他?
其實下班後張皓率先走出Victorian,站在街角看著夏槿走出來,然後默默看著她的背景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這才朝著幸福路走去。
剛到路口,停在路邊的一輛吉普輕按了一聲喇叭,張皓側頭一看,原來正是陳鵬。
“兄弟,上車!”陳鵬打開車門。
張皓拉開車門坐上去,陳鵬說:“皓子,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不但沒有一絲滄桑,反而是越來越英俊帥氣,好歹在部隊那會兒,你還稍稍有點黑,如今你卻像是沒見過太陽似的,瞧這皮膚,白嫩得像個女孩子,我倒是要體驗下這個手感。”
陳鵬說著竟真的動起了手,在張皓臉上撫摸了一把,“你幹什麽?”驚得張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像彈簧一樣從坐位上彈起來就要下車,被陳鵬一把攔住。
“別呀!我不過是感受下,看這皮膚的手感是不是和女孩子的一樣,你怕什麽呀?又不吃了你,這樣吧!我們去藍夜咖啡廳?”陳鵬像個痞子一樣一臉狡黠。
而這一幕剛好被從車子外面路過的一個路人看到,一句清晰的“死變態!”傳進車內,兩人面面相覷。
“再敢動手動腳,當心將你這鹹豬手搬家!”張皓白了陳鵬一眼。
陳鵬吐了下舌頭:“好啦,不會啦!出發!”
在藍夜咖啡廳裡,服務生走了過來,張皓說:“這麽晚了,喝拿鐵吧!”
“嗯,好!兩杯拿鐵!謝謝!”
服務生走後,張皓拿出手機讓陳鵬看:“你認識這人嗎?”
“這不是趙氏集團的CEO趙逸軒嘛!三個月前,他剛與大世界馮鑫的千金,在拉斯維加斯舉行了豪華的訂婚儀式,怎麽了?不會是情變了吧?”陳鵬一見是趙逸軒,馬上兩眼放光來了興趣。
“哪有什麽情變,是想向你打聽下他訂婚前的感情生活。”張皓故意輕描淡寫。
“咦!這就奇怪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對他感興趣?哦哦,我明白了,你們是同行,皓哥你該不會是想挖點他以前的糗事出來吧?”
張皓白了陳鵬一眼說:“別懷疑我的性取向,你姑且就當是同行,想對他的過去有所了解,也好更好的展望未來吧!”
“哈哈!你還真問對人了,我陳鵬以前還真跟蹤過他。”陳鵬一臉神秘地將頭湊過來輕聲說。
這時服務生送上咖啡,陳鵬待他走後才繼續說:“這個趙逸軒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在我看來他也算是個癡情種。”
張皓一聽就來氣,一臉不屑地說:“切,癡情種還能做出與人拍了婚紗照,又去和別人訂婚的事嗎?”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啊!據說他留學回國後, 老爺子為他安排過多次相親,他都看不上,可是就在三年前,他自己遇到一位女孩,對她卻是情有獨終,家裡覺得那女孩與之門不當戶不對,而遭到強烈反對,他卻不顧反對毅然與她交往,然而他也可謂是情路艱辛。”
陳鵬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不曾想在一次郊遊中,女孩子摔成了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兩年,他居然不離不棄的陪伴他左右兩年。好不容易老天開眼,女孩子醒過來了,以為就此花好月圓,豈料他突然棄那女孩而去,以閃電般的速度與商界名媛,大世界的千金Alice結為秦晉之好,著實讓人想不通。”
“你是說她,就是那個成了植物人的女孩?”張皓驚訝的指著照片中的夏槿。
陳鵬接過照片仔細瞧著,“是的,長得挺漂亮,只因家境地位懸殊太大,一直不被看好。”
“這個趙逸軒是存心故意的?既然要走,就直接在她昏迷時離開好了,就算她醒過來後發現戀人離去也想得通,畢竟不知她能不能醒過來,何必要等她醒來,還去拍婚紗照,給了她滿懷希望,又突然這樣跟別人閃婚,那女孩得有多傷心啊!他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她?簡直太殘忍了,人渣!”
張皓越說越激動,緊攥的拳頭在桌上輕捶,震得杯中咖啡灑落出來,陳鵬驚詫地盯著他看:“皓子,怎麽突然這麽激動?什麽情況啊?莫非你喜歡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