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碧無煙,舊夢何曾圓。劍氣凜凜依舊寒,那年上弦月,隻照昨日南山。
今日手中簪,想見又怕見。十裡荷花應無憶,五味多雜陳,惟願相忘江南。
“貧尼打攪陛下了,見天氣寒冷,弄了些炭火過來,請陛下責罰。”敬慈師太端著炭火走進來,唯唯諾諾地說。
“師太來得正好,命人把這些酒菜撤了吧,朕要和煙兒好好聊會兒天。”
“是是是,貧尼這就撤!”師太趕緊命人撤了酒菜。
原來一開始,敬慈師太只是無意聽到幾句,擔心有人打擾,心想:還是自己守在門外吧!順便也探探情況。後來卻是被事情的真相震驚,越發不想離開。幸好有沙彌尼見師太在外面凍得慌,給她端了盆炭火來,也正好解了她的圍。匆匆收拾完離開,命人不得打擾陛下,然後去了隔壁禪房打坐。
人雖在打坐,心卻依然飛到門外,原來這個瑾瑜果然不是等閑之輩,居然兩國皇帝都喜歡她。如今又是為何落得如此下場呢?卻又沒膽量再去偷聽。
蕭逸軒剛才說的話還在慕容凝煙耳邊回響,他的經歷真是充滿了離奇色彩。歷史上說趙匡胤是個懂得韜先養晦,其曲中規之人,一點不假,要不然一個逃犯,怎麽就能成為收復列國的一代君王。
房中只有兩人,蕭逸軒繼續說道:“那日我曾經回到江南,想要帶走煙兒,無奈聽信趙普之言,聽說你們過得水*融,他把你寵到極至,又剛有了孩子,我就退縮了,想到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
“你曾經去找過我?”
“是啊。。。。。。”蕭逸軒將那日找趙普表妹了解情況一事說了一遍。
蕭逸軒有些不死心的問:“如果當時你見到我了,會跟我走嗎?”
“確實如此,趙普說的沒錯,孩子在一個母親心中的份量是無可限量的,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慕容凝煙頓了頓又問道:“據說你將李煜囚禁起來了?其實他非常有才華,只是不適合當君王。生錯了時代,不該在帝王家庭。”
“按我的初心,當年硬生生地將我倆拆散,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當他真的成了亡國奴,不知為何?總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絲我當年的憂傷,居然對他下不了手了。我也欣賞他的才華,如果不是這種關系,說不定我們還是好兄弟。所以不但沒殺他,還賜他府邸,優待於他。”
見慕容凝煙沉默不語,蕭逸軒問道:“煙兒好端端的皇后不當,為何要跑來寺院當尼姑?”
說起這事,慕容凝煙的內心一陣波濤洶湧,隨之神情黯然地說:“你還好意思問?如今的局面,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蕭逸軒問完便後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隻得尷尬地笑笑說:“何事是我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你派個假僧人糊弄李煜,說要用至親之人的生命才能換得江山的穩固,他至於那樣佞佛而殺了我的兒子嗎?”
提起冤枉夭折的仲宣,慕容凝煙抑製不住悲傷,飲泣起來。
“煙兒啊,你錯怪我了,這事真不是我乾的,我並沒有指使假僧人去害你的孩子,明知道你那麽愛孩子,我又怎麽舍得你難過?”蕭逸軒一臉無辜的看著慕容凝煙。
“你敢對著佛祖發誓,小長老不是你安插在李煜身邊的奸細?”慕容凝煙強忍著心中那團怒火,眯著眼睛看著蕭逸軒低聲道。
“煙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確實派了人去李煜身邊,但這不過是國與國之間的一種戰略手段。可是煙兒,我必須說明的是,我只是派他去,細節方面我並不知情,采用什麽樣的計謀他並未與我商量,完全是他即興發揮,若我知道,明知你會因此悲痛欲絕,我又怎麽舍得你難過?所以當我得知他出此下策害死了你的孩子後,已經將此人處死。”
“反正已是死無對峙,就算他現在站在你面前也無濟於是,他是你的臣子,你想讓他今日死,他不可能活到明日亡,你現在怎麽說都可以。”慕容凝煙幽怨地說。
“煙兒,真不是這樣的,我是你的逸軒哥哥,雖然這麽多年沒來找你,但心裡一直放不下你,我怎麽會忍心看你難過?你要相信我。”蕭逸軒輕輕拍了拍慕容凝煙的背。
然後繼續說道:“話說回來,做為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就算別人再怎麽唆使,也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不是嗎?他簡直失去理智了。”
其實這點慕容凝煙在心裡也是認同的,但如今再去評判誰對誰錯已無任何意義,仲宣終究是回不來了。
見慕容凝煙沒有說話,蕭逸軒坐到了慕容凝煙身邊,輕擁她的肩深情地說:“煙兒,跟我回去,你若不喜歡帝王生活,我可以退位。去履行我對你的承諾,我們去養花種草,去遊歷人間,去領略大好河山的美景,去生一堆兒女盡享天倫,找回那本該屬於我們的幸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好嗎?”
一向柔弱的慕容凝煙不知哪裡來那麽大的力氣,猛的推開蕭逸軒的胳膊,“嗖”地站起來,聲音雖輕,語氣卻表現出異常果斷絕決:“已經晚了,你們為了所謂的江山社稷,就可以冷酷無情,不擇手段?憑什麽要拿我兒子的性命當你們的籌碼與賭注?這輩子我都無法原諒你們!”
“煙兒,以前是蕭大哥錯了,再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慕容凝煙已經死了,我們也無法再回到過去,請你以後不用再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慕容凝煙目光冷冷地看著窗外。
“煙兒,你又何必作繭自縛?”蕭逸軒是真著急了,聲音裡充滿急切。
聲音雖輕,隻怪夜太靜,隔壁禪房的敬慈師太一字不漏,聽得真真切切,緊接著聽見瑾瑜甩門而去。
蕭逸軒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雜陳,原本以為好不容易找到多年朝思暮想的人,就能帶她仗劍走天涯,卻沒曾想竟是這樣的結局,煙兒這是要與我決絕?心情一下從雲端跌進了谷底。
頓時,蕭逸軒俯在桌子上,將頭埋在雙臂間,雙肩抖動的厲害,像個被人搶走了玩具的孩子,悲慟的哭泣起來,充滿了太多的委曲與不舍。
其實慕容凝煙走到門外,並沒有及時離去,屋內悲傷的飲泣吞聲,令她的心如刀割一般。
而她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悲傷與不舍?縱然有萬分懷念過去,可是那又能怎樣?畢竟曾經是一國之後,畢竟是仲寓、仲宣的母后,她又怎麽能回得到過去?她明知孩子的事,蕭逸軒做不出來,他是冤枉的,但她卻不得不那樣說,只有那樣,他才能死心。可是誰又能體會她的感受?真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敬慈師太聽見隔壁禪房的門響,悄悄從門縫看去,蕭逸軒出了房門,一直走到寺院門口,回頭看了好一會兒,紅腫的雙眼格外醒目,然後神情沮喪地走出院門。
當師太過去收拾禪房時,發現桌上放了一些銀子和一隻玉簪。於是,拿上這些東西便去找慕容凝煙,見同樣紅腫著雙眼的她正在閉目誦經,師太說:“請恕貧尼眼濁,竟然不識您就是皇后,罪過罪過!”
“不知者不怪,再說從我踏進寺門那天起,就已經不是什麽皇后了,師太何罪之有?”
“這個應該是陛下留給您的,收下吧!”
“他們權利相爭,殃及我無辜的孩子,還留著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有什麽用?師太將它們拿走吧。”
“銀子我拿走,就放進功德箱裡了,這隻玉簪您留下。”
“還是師太收著吧,槿瑜眼不見為靜。”
“也罷,那我就先幫您收著。”
蕭逸軒自打見了慕容凝煙,從紫金寺裡出來後就一直在想,慕容凝煙說的沒錯,如果自己真的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真的很在乎她,就應該想到戰爭會傷及無辜,如果不發動戰爭,不派人去利用李煜,她的孩子也不會有事,她是對自己和李煜徹底死心才選擇出家。
在趙匡胤離宮的大半年裡,趙光義處理朝政越發得心應手,深受群臣擁戴,代行皇權,萬人之上的感覺極好,坐過皇位後,趙光義想到皇兄一旦回朝,這皇位還得歸還,在心中暗暗開始有些舍不得。
趙光義整日絞盡腦汁的想,怎樣才能穩坐皇位呢?有天他終於想到一個人來,或許此人能幫到他。
他就是因屢次貪汙受賄被貶的趙普。
趙普本是趙匡胤身邊的紅人,很受趙匡胤器重。可是趙普自從當上宰相後,不僅貪汙受賄變本加利,還獨斷專橫,獨攬朝綱,為人很是強勢。
他曾在自己的政事堂裡放了一個壺,遇到有他不喜歡的大臣遞上來的文書和奏折,不論輕重緩急,看都不看,直接往壺裡一扔,等到壺裡裝滿後,再命人將這些文書奏折拿出去一把火燒了。
此事三番五次傳到趙匡胤耳朵裡,便對他很是不滿,準備處置趙普,但又想到他畢竟是開國元勳,又在治國上多次出謀劃策,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便暫時觀察一陣子再說。
沒想到正在趙匡胤對趙普的考察期間,還毫不知情的趙普,接下來又犯下另一個朝廷命官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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