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的寒冬，終於是降臨了。

華信和東訊還算是好的了，他們太大了，想要倒下也沒有那麽容易。

他們會苟活很多年，直到真正明白時代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了之後，將自己的核心業務甩賣給一個二流公司，成為商業史上的一顆流星。

而更多的比這兩個巨頭要小的公司，則是衰落的要比他們快，快的多！

京都，盛星投資。

“張總，潘剛又來了，他一直坐在樓下，還和前來我們公司的創業者在談話。”

一名助理敲開了張凱明的辦公室門，小聲說道。

張凱明還在看文件，聽到這個助理的話，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這個潘剛，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搶我的生意！”

笑完之後，張凱明走出了辦公室，向樓下走去。

他特意在二樓的時候，觀察了一下潘剛。

現在的潘剛，已經不複幾個月之前意氣風發的潘剛，那個仿佛回到了二十歲年紀的潘剛，在互聯網寒冬的衝擊之下，又一次回歸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

甚至，那一頭黑色的頭髮上白發都佔據了不小的空間，潘剛和對面的年輕創業者談話時候已經笑，眉角的皺紋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了了。

“哎！”

歎了一口氣，張凱明走下樓，大聲地對潘剛喊道:“潘剛，你又在搶我的生意了！”

潘剛急忙轉過頭來，面對張凱明笑著迎上來:“哈哈哈，怎麽可能，我現在可沒有這種心思，只是現在的年輕人總讓我想到當年的自己，不過他們膽子可比我那時候要大得多。”

“是啊。”張凱明隨意說道，然後手指了指上面，“樓上說?”

兩人一起來到樓上，助理為兩人泡好一壺清茶。

沒等潘剛開口，張凱明就知道說道:“潘剛，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知道的，以互聯網現在的樣子，我們已經決定但凡是互聯網行業，都不投！”

潘剛苦笑了一下，不過他卻依舊沒有放棄:“張凱明，你不要著急啊，我們今日優鮮可是目前僅次於武林科技的電子商務網站，而且我們擁有自有的配送服務，能夠達到今日買明日達的情況，時效驚人！”

張凱明搖了搖頭:“我知道，但今日優鮮到來現在，已經燒掉了不下十個億了吧?”

被張凱明直接指出了今日優鮮的弱點，潘剛也絲毫沒有變臉色，這件事情之前融資的時候，每一次都被對方拿出來壓價，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今日優鮮的模式已經被武林科技證明是可行的，而且我們提升的效率比武林科技還要多，今日優鮮絕對是電子商務的未來！”

潘剛已經侃侃而談，這番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但這個以往無往不利的話，卻沒有觸動張凱明半分。

張凱明直截了當地說道:“潘剛，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就直說了吧，像我們這種小公司，想要的並不是未來，我們隻想要投一個能夠撐到下一輪融資，並且套現離開的項目！”

接下來的話，不用張凱明細說，潘剛其實也知道。

像這些小風投，生存法則就是資金快進快出，董事會席位、下一輪投資優先權，這些都沒有關系，只有讓他們能夠在下一輪走人，才能夠吸引到這些賺辛苦錢的風投。

而現在今日優鮮，自然是不可能做的。

整個互聯網行業都進入了寒冬，今日優鮮想要撐過這一到兩年的寒冬，起碼需要好幾億的資金來給他們燒。

再過幾天，他們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哪裡能夠撐過這一波寒冬，只不過是能撐幾天是幾天嘍！

“可是……”

潘剛還想要說什麽。

張凱明打斷了他:“潘剛，你也不用套路我了，現在整個投資界都傳遍了東訊和你們今日優鮮約定的錢不可能到帳了，你們打算收購的中通也屬於東訊系，收購事情也黃了。”

“接下來，你們今日優鮮沒有錢，也沒有合適的收購對象進行快速擴張。”

“你不是說武林科技已經為你們證明了商業模式的可行性嗎?可惜你們已經慢了太多了！”

“武林科技已經論國家來開辟新市場，你們現在卻依舊用城市來展現擴張進度。而沒錢的話，你們連城市的市場都開拓不了。”

“我給你最後一個建議，乘著今日優鮮還有點價值，賣掉他吧！這並不是屬於你們東訊三劍客的時代了！”

一番話，張凱明說的有些急，每一句卻都是出自於真心。

若是沒有這一場互聯網寒冬，有無數湧進互聯網的熱錢，今日優鮮說不定還有和武林科技扳手腕的可能。

一旦失去了這些熱錢，那麽今日優鮮的小胳膊和武林科技根本沒有辦法同場廝殺。

今日優鮮的失敗，已經注定了！

盡管這不是模式的失敗，而是時機的失敗。

與其和今日優鮮這一艘一起下沉，倒不如早點脫手，潘剛之前做天使投資人的那段時間，不也是非常的得心應手嗎?

“謝謝。”

潘剛沉默了許久，最後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曾經站上過風口的人，不是那麽容易退下來的。

他潘剛這輩子曾經兩次站上過風口，一次是東訊，一次是今日優鮮，他迷戀站在風口一呼百應的滋味，卻也知道什麽時候該退，什麽時候退大家都好。

八月底，今日優鮮宣布停止所有城市的服務。

這個曾經站在風口上對武林科技進行過挑戰的公司，最終在互聯網寒冬之初，處理掉所有債務、資產和員工，以優雅的姿態退出了競爭。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對於今日優鮮的退出，顧風倒是沒有太大的感慨，他還沒有抽出時間來對付今日優鮮，結果今日優鮮就已經倒閉了。

不過今日優鮮也算是活該，顧風沒有理會他們的時候，潘剛聯合東訊可是小動作不斷。

互聯網寒冬來襲，整個科技板塊都處在陰跌不止，也唯有顧風有心思關注今日優鮮這種小公司的起伏了，因為武林科技最近也算是是跌中有漲，過的還算是不錯。

只是這個好心情，還沒有過上幾天，武林科技卻又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