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鄭家的和談本來是安排在兩日後舉行,但這兩日間,施琅又傳來軍報,鄭氏一支兩百艘戰艦的龐大艦隊,由鄭芝龍的四弟鄭芝鳳率領,已進駐與舟山群島隔海相望,只有一,兩百海裡的觀海衛。
這個觀海衛曾被方原出兵攻陷過,還打敗了鄭家水戰猛將施福,俘虜了施琅,但因離得太遠,方原沒精力、資金去防禦、經營,只是由浙江總兵代管。
鄭家艦隊一北上,觀海衛立刻再次失守,被用作了鄭家艦隊的海軍基地。
在江南監控的錦衣衛也傳來消息,南京的史可法,三府總督馬士英,池州總兵劉良佐,徽州副總兵黃得功也出現了兵馬調動的跡象。
這四路各自出兵兩萬,三萬不等,再加上鄭家的五萬水師,總兵力達到了十五萬。
玄甲軍如今面臨的不再是鄭氏集團一路出擊,而是五路兵馬的合圍,形勢已十分危急,得到消息的景傑等玄甲軍將領,立刻趕到了滄浪亭,商議對策。
景傑諸將趕到滄浪亭時,卻被錦衣衛告知,方原已和秦展、胡琦去了桃花河,乘舟遊閱桃花河的美景,還有沿岸鶯鶯燕燕的青樓花魁。
軍情已十萬火急,方原不呆在滄浪亭,甚至蘇州府府衙商談對策,卻還遊歷桃花河,景傑立刻率眾將乘了大船,沿著桃花河追了過去。
眾將追出了十裡,遠遠看見錦衣衛護衛的大船在徐華的桃花園河岸邊停靠,正在欣賞河岸桃花園的一個頭牌歌妓,正唱著輕曲小調。
景傑立刻上了船,見方原果然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口中還悠閑說著,“老四,比起昆曲,我還是更喜歡這種民間小調。陳沅不在,桃花園果然失色不少,絕色美人果是天生麗質,可遇不可求啊!”
秦展在邊上拍著馬屁說,“我覺得這個女子不差,是老大的眼光太高了,除了秦淮八豔,公主那種,誰能入得了老大的眼?”
景傑見二人還在談論美人,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怒說,“老大,軍情十萬火急了,你還在聽小調?”
方原微微睜眼,撐起身子,拉著他的手兒說,“老三,你來得正好,坐下來一起聽小調,呵呵!”
景傑神色不悅的坐在他邊上說,“老大,五路兵馬,至少十五萬大軍壓境,五府已是處處烽火,顧此失彼,你還真有閑心!”
方原失笑說,“諸葛亮不也悠閑的釣魚,就能安居平五路?東晉謝安,淝水之戰時還在遊玩下棋。我們也學學什麽是所謂魏晉風度,什麽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哈哈!”
景傑被他搞得是哭笑不得,沒好氣的說,“老大,那也要勝了才是魏晉風度,名士風流,才是諸葛亮、謝安,不然就是高緯、陳叔寶!老大有什麽退敵之策,我洗耳恭聽。”
方原品了一口茶,悠悠的說,“老三,南京史可法、三府總督馬士英、徽州黃得功、池州劉良佐,這四路兵馬,我已有法子令他們退兵了。”
景傑愕然瞧著他問,“老大,你在開玩笑?快說說退敵之法!”
方原拉著他的手兒說,“老三,不急,不急,你以為我在遊歷桃花河?其實我是在等人。來,我們先坐下,喝喝茶,聽聽小曲,磨刀不誤砍柴工,是吧!”
景傑將信將疑的坐在方原邊上,陪著他聽了一會小曲,只見遠方一艘花船駛近,一人上了方原所在的大船,是山陝商幫的龍頭吳大山。
吳大山上了船,恭敬的衝方原行了禮,問道,“方軍門找我有事?”
方原衝他微笑著說,“老吳啊!我待你們山陝商幫不薄吧!”
吳大山也看不清方原找自個兒來做什麽,忙拍胸口說道,“方軍門,有話吩咐便是,老吳我能做到的,絕不說半個不字。”
方原呵呵一笑說,“池州總兵劉良佐,是山西大同左衛的人吧!”
山陝商幫是北方南下的商幫,平日裡就善於拉幫結派,自然與劉良佐也做過些走私的買賣,吳大山忙說道,“是,是!”
方原笑了笑說,“如今這個劉良佐竟敢興兵入境,你們山陝商幫替本軍門想一想退兵之策?”
他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吳大山是越發的心驚,搖手說道,“方軍門,我們與劉良佐也是萍水之交,哪裡會有退兵之策?”
方原親熱的拍了拍他肩膀,悠悠的說,“本軍門倒有一退兵之策,不過需要你們山陝商幫幫個小忙。”
吳大山連忙追問,方原繼續說道,“你們山陝商幫派人去給劉良佐遞個信,只要池州府有一兵一馬敢踏入本軍門轄內,你們山陝商幫就抄了劉家在山西的祖墳,劉氏全族老幼,一個不留全宰了!你們還可以替本軍門再帶一句話給劉良佐,本軍門事後第一個就滅他劉良佐,活捉了帶到蘇州府凌遲處死!”
方原是滿臉的殺氣騰騰,吳大山哪裡敢說個不字,說不準惹惱了方原,連山陝商幫一起給滅了,連聲說道,“好,好,方軍門,我立刻派人前去帶話。”
吳大山去後,方原衝景傑笑了笑說,“老三,劉良佐此人就是膽小如鼠的慫包一個,我量他也沒膽子來啃玄甲軍這個硬骨頭。嚇一嚇,他也就退回池州了。第一路,退了,呵!”
景傑深吸口氣,這才信了方原前來遊歷桃花河絕不是故作風雅,而真是在實施退兵之策。
過了半個時辰,已是華燈初上,一艘商船又靠了上來。這一次上船的,是徽商商幫的江演。
見了江演,方原之前的笑容不見了蹤影,面色陰沉的說,“江老板,你們徽商商幫乾的好事!”
江演聽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訝然問道,“此話何解?方軍門請明示。”
方原重重的一拍桌子,茶水四濺,沉聲說道,“本軍門給你徽商商幫一條大大的財路,你們倒好,賺了銀子反咬本軍門一口,是不是在逼本軍門發飆?!”
江演見他是動了真怒,嚇得連連拱手說,“方軍門,我是真的不明白,徽商商幫哪裡得罪了方軍門啊!”
方原緩緩的說,“徽州是你們徽商的地盤?”
江演拭了拭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連聲說,“是,是。”
方原冷冷的說道,“如今徽州府的糧草、兵馬、軍備都是找你們徽商商幫花低價買的,是吧!衛所指揮使、同知,遊擊幾乎都是與徽商商幫沾親帶故的,是吧!本軍門喂飽了徽商商幫,如今徽州副總兵黃得功竟率三萬大軍犯境,徽商商幫脫不了乾系吧!”
事關軍政大事,江演嚇得背心冷汗直冒,連連說道,“這,這,黃總兵出兵前,也沒與我們徽商商幫商議過啊!”
方原斜斜的瞧著他,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好,好,本軍門暫且當你們徽商商幫不知情,免去你們刑獄之災。但,但凡因黃得功入侵造成的兵馬、糧草損失,還有百姓的傷亡,我盡數找你們徽商商幫報帳,應不算過分吧!”
江演是面無血色,但總算也明白了方原突然發飆的心思,就是要徽商商幫給徽州府府衙、衛所施壓,令副總兵黃得功退兵。否則,就會抄沒徽商商幫的家財以彌補戰場的損失,以方原之前的雷霆手段,那肯定是說到做到。
江演忙說道,“徽商商幫是絕對支持方軍門的,我立刻派人去和黃總兵商議商議,打打殺殺的不好, 雙方應以和為貴嘛!”
方原冷冷的問道,“若黃總兵一意孤行呢?”
江演忙說道,“我們商幫在徽州衛所的人,會立刻斷了黃總兵的軍糧供應,沒有軍糧,黃總兵也只能退兵。”
方原得了他的承諾,這才露出了笑容,“那一切拜托江老板了!”
江演唯唯諾諾的去了,方原衝景傑比了個‘ok’的手勢,“老三,黃得功也算是個遵朝廷之命的總兵。這種人只能通過同僚、下屬給他施壓,實在不行就令人在背後拖他後後腿,焉能不退?第二路,也退了!”
景傑不得不佩服方原對陣下藥的本事,輕描淡寫的幾個舉動就退了黃得功、劉良佐兩路兵馬,無論眼光,還是手段都是一等一的熟練。
景傑拱手說道,“老大高明,我服了!其他三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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