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這一,兩個月來是非常的鬱悶,好好的一場婚禮,被苑夫人給攪了;如膠似漆的新婚妻子,又被扣押在了太湖基地,沒有半點消息。隻留下他一人在舟山群島的海軍基地喝海風。
施琅內心是憤懣異常,幾次三番想直接去太湖基地接回自己的新婚夫人,但卻因軍令難違,若擅自離開舟山群島海軍基地,一旦海軍基地的修建出了變故,這個軍法重責他可擔不起。
他在已完工了一半的海軍軍港轉了一圈,臨場找來了修建的工頭,告知其軍港大門的朝向錯了,必須立刻整改。
工頭忙在絹帛上畫了詳細的圖紙,在施琅手把手的指點下,修改了寨門的朝向,立刻下去令工人整改。
施琅在軍港裡百無聊賴的散著步,卻接到一個消息,一個舟山群島的百姓點名要面見施琅,並附上了一個玉佩。
施琅公務繁忙,心情又欠佳,哪裡有心思去見一個尋常百姓,正要喝退,目光落在那個玉佩上,正是施族族人的玉佩,心下一驚,忙令軍士將那個求見的百姓帶了上來。
兩人剛一見面,施琅是猛地一震,前來求見的百姓不是鄭家的水師統領,族叔施福,還能有誰?如今方原與鄭家正是兩軍交戰,和約還沒簽,施福出現海軍基地,若被人知曉,施琅就難逃通敵的嫌疑。
施琅忙佯作不認識施福,面色陰冷的說,“你是什麽人,找本統領什麽事?”
化妝成百姓的施福衝他恭恭敬敬的遞上了一紙書信,拱手說道,“施統領,舟山大戶陳氏,想邀請施統領前去參加陳家兒子的大婚,這是拜帖書信。”
施琅打開書信一看,宣紙上上只寫著四個小字,‘早降,望歸。’
他捏著書信的手兒在不斷的顫抖,施福已是開門見山的表明了來意,就是勸他早些投降,在福建的施家族人還在盼著他歸去故裡。
施琅沉默了一會,揮了揮手令隨行軍士退下,拉扯著族叔施福到了軍港無人的偏僻處,低聲說道,“叔叔,如今你我是各為其主,我念在都是施氏族人的份上,不想扣押你,你回吧!”
施福忙抓扯著他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侄啊!鄭總兵已知之前是中了方原的反間詭計,誤殺了你全家,如今早已是懊悔不已,更對你被殺的親人做出了豐厚的補償。但,使詭計的是方原,罪魁禍首也是方原,你怎能為虎作倀,替方原賣命來攻打鄭家?你在天之靈的老母,妻兒,死不瞑目啊!”
施琅冷笑一聲駁斥說,“叔叔,孰是孰非,我還是心知肚明的。方軍門確實使了詭計,但殺我全家是喪盡天良的鄭芝龍,不殺了鄭芝龍老賊,我母親、妻兒才會死不瞑目!”
施福見無法混淆黑白,又歎聲說,“侄,你的故鄉在福建,不在這兒。我,還有施家族人全在盼著你歸去振興施族啊!”
施琅也握著施福的手兒,親熱的說,“叔叔,鄭芝龍寡恩薄義,不是良主。方軍門如今正缺海戰良才,你還是歸順方軍門吧!方軍門兵強馬壯,銀子、糧食多如牛毛,我們叔侄並肩作戰,等打回了福建,滅了鄭芝龍,也可以振興施族啊!”
施福本想對施琅動之以情,沒想到卻被他反過來說服歸降方原,又大喝說,“施琅!你簡直糊塗啊!方原如今乃是大明叛臣,天下共討之,跟著他能闖出什麽名堂?若一旦方原被誅,你這個為虎作倀的水師統領還能保命?!”
施琅臉色微微一變,論名分,如今的天下是大明的天下,方原確實名不正言不順,但他見過玄甲軍的軍威,還有五府的富庶,對方原的未來還是有著樂觀的判斷,“叔叔,玄甲軍戰力天下第一,絕不會敗。鄭家的陸戰軍士與方軍門為敵是必敗無疑,海戰也在被方軍門逐步趕超。鄭家的未來是沒有出路的,跟著鄭家才是死路一條啊!”
施福冷笑著說,“好,我且不與你論鄭家、方原最終誰勝誰敗。我再問你,縱然方原勝利又如何?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的海戰才能,鄭家在,你還在,鄭家滅,你的結局不過是走狗烹,良弓藏!”
施琅聽他開始使出挑撥離間的招數,神色不悅的說,“我與方軍門相交於心,方軍門絕不會負我施琅!”
施福見他是冥頑不靈,喝罵道,“愚蠢!方原不負你,為什麽才賜婚給你,又將你新婚夫人給看押了?分明就是在猜忌你,以你新婚夫人作為人質,這算什麽相交於心?!鄭總兵之前也未扣押過將領的家眷作為人質吧!”
施琅目光低了下去,施福的話也並非全是信口開河,他這些日子也在鬱悶方原為什麽出爾反爾的扣押了他正如膠似漆的新婚夫人。
他喃喃的說道,“這或許是因內人牽涉到了方軍門的後院之爭,並非被扣押為人質。”
施福大笑著說,“蠢啊蠢!好,便依你的說法,如今方原的後院是那個苑夫人當權,而你的新婚夫人和朝廷的公主是一派的。你根本就是苑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你還指望方原勝了你能有什麽前程?淮陰侯立了蓋世之功,呂後殺之後,漢高祖劉邦可有半點降罪呂後?你的功勞還能和淮陰侯相比?侄啊!你是叔叔一人帶出來的,叔叔還會害你不成?”
他見施琅默不作聲,似有心動,又說道,“侄,鄭總兵也承諾,過去之事既往不咎,還願許配給你小女作為彌補,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非要跟著方原一條路走到黑。”
施琅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不,我絕不會拋下方軍門、內人不管不問!叔叔,你快回了吧!”
施福見他是油鹽不進,氣不打一處來,眼珠微微一轉,嘴角揚起了一抹奸詐的笑容,“好,既然你如此舍不得那個新婚夫人,而你新婚夫人又是無辜的。你敢不敢上書給方原,令他交回夫人給你。若方原不願交回你夫人,甚至還疑心你,你總該死心了吧!”
施琅沉思了半晌,終於深噓了口氣說,“好,我立刻上書方軍門,陳情內人是無辜的,請他交還內人。叔叔,你先回福建去吧!”
施福說道,“叔叔就舍了一條命,在這裡陪侄兒等最後的結果!”
施琅見他執意不走, 也很是無奈,更想勸說他一起歸降方原,共同討伐鄭芝龍,以免將來叔侄戰場相見,自相殘殺,也就決定留下施福在舟山群島暫住。
施福故意落後了幾步,望著施琅的背影,眼角的余光瞥過了遠方,似近似遠在監視二人談話的幾個軍士。
他將那張寫著‘早降,望歸’的紙條,偷偷的扔在地上,待見到到幾個監視的軍士拾了起來,急匆匆的離去,這才冷冷的一笑。
方原使反間計逼降了施琅,他這是以彼之道還使彼身,將施琅與鄭家暗中接頭的消息傳給方原。
他這邊故意傳遞了私通鄭家的消息,施琅那方又去討要夫人,方原必然會起疑心,以為施琅要回了夫人便要反水。
若方原有猜忌施琅,甚至招施琅回去問罪的舉動,便能趁機說服施琅反水,帶著艦隊回去投靠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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