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府濟寧州緊鄰京杭大運河,從濟寧州的港口一登陸,離濟寧城就只有不到兩裡地。
玄甲軍龐大的水師還未到濟寧城,港口的兩艘明軍戰艦就飛也似的北逃了。留守在濟寧衛的一千守軍只是稍作抵抗,與玄甲軍互射了幾箭,便打開了衛所城門,舉眾向玄甲軍投降。
濟寧州乃是兗州府的軍事重鎮,當年方原、劉澤清二人大破滿清八旗之地。方原本來還以為孫傳庭至少會派出部分軍隊堅守濟寧城,禦敵於大運河之南。
未曾想孫傳庭根本沒有派兵防禦濟寧城的舉動,甚至不做抵抗就直接就棄了這座水運交通極為便利的魯南重鎮,將玄甲軍的主力放進了齊魯大地。
初戰兵不血刃的告捷,方原、景傑二人率七萬玄甲軍浩浩蕩蕩的沿著水路挺進,進駐了濟寧城。
因隨時可能面對孫傳庭的攻勢,方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安排五萬玄甲軍士屯駐在濟寧衛軍營,兩萬軍士駐扎在濟寧城內,互為犄角之勢。
方原、景傑二人縱馬剛到濟寧城門口,濟寧官署的知府、大小官吏全在衙門前,等著迎候方原一行人的到來。
既然他們選擇了投降,方原也就不再追究,善言安撫了眾官吏,又當眾下了軍令,入城的玄甲軍將士不許拿百姓一針一線,但有擾民者,軍法懲處,格殺勿論!
這個軍令一下,濟寧州的劉之言知府,官吏們也就松了口氣,連連稱讚方原的仁德。
劉知府陪著方原、景傑二人入城,濟寧城的百姓是夾道歡迎,還紛紛拿出家中的白面饃饃、美酒前來犒軍。
這種攜老扶幼、簞食壺漿的待遇,方原還是第一次遇上,衝劉知府問道,“這些百姓是濟寧官府事先組織的?!”
劉知府望了望人潮湧動的百姓,賠著笑臉說道,“不,攝政王,官府從未組織過。這一定是攝政王天威所至,百姓自發歡迎的吧!”
方原才不會信他的馬屁,呵呵一笑道,“濟寧百姓都沒見過我,說不準我一進城就大開殺戒呢?!為什麽要來迎接?!”
劉知府連忙說道,“攝政王有所不知,這些年孫傳庭為了整軍備戰,在山東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將山東百姓的每一滴脂膏,全都轉化成了軍力。山東百姓苦孫傳庭久矣!對攝政王的到來,是久旱盼甘雨。苦盼了這麽多年,攝政王終於踏上了山東的土地,他們自然是歡迎之至。”
劉知府的話,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孫傳庭不是不知珍惜民力,只是以區區山東一隅之地,還經過了滿清兩次摧殘,若不實行軍事化管理,怎麽可能養兵二十萬,還練出了一支七萬人的新式明軍?
劉知府轉眼就去訴說孫傳庭的不是,令方原是心生不快,但濟寧的百姓這麽熱情歡迎他前來,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嶽武穆北伐,百姓攜老扶幼、簞食壺漿的感覺。
身側的景傑突然說道,“老大,若歡迎的百姓中混有奸細,圖謀不軌,真的太危險。”
劉知府這才醒悟過來,若方原在濟寧城喪了命,估計濟寧城的官員必會遭到玄甲軍血洗,忙接口道,“攝政王,要不我還是令官吏將他們驅散了吧!”
方原搖了搖頭道,“劉知府,若派兵驅散了這些百姓,就是寒了他們的心!玄甲軍是替天行道的王者之師,區區魑魅魍魎,焉能螳臂當車?!”
至於百姓送來的美酒、白面饃,方原不想拒絕百姓的一番好意,令軍士照單全收了,並記錄在案,事後逐一上門補償銀子。
方原一行人從城門口縱馬到了濟寧知府衙門,一路平安無事。
方原所部玄甲軍在濟寧州休整了兩日,前方軍報再次傳來,孫傳庭已兵分三路前來迎戰。
前來迎戰方原的這一路,是總兵牛成虎,已率大軍進駐了兗州城,隔了一百裡,與方原對峙。
方原之前估計孫傳庭或許會親自前來,沒想到孫傳庭卻只是派出了牛成虎一個總兵前來,這是否算看不起自己,還是另有圖謀?!
他找來了景傑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景傑消化了前方送來的軍報,目光落在沙盤上的兗州城,“老大,我認為孫傳庭派牛成虎前來兗州重鎮,是引蛇出洞之計。若我們攻打兗州城時,孫傳庭派出奇兵抄了我軍後方的濟寧,或是燒了我軍的軍糧,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方原與他判斷幾乎一致,也認為孫傳庭派出牛成虎前來是必有後招,沉吟著問道,“老三,孫傳庭若是有奇兵,奇兵會從哪裡來?!”
景傑搖頭說道,“老大,兗州府是一馬平川,從任何一點都可以攻打我軍後方,這真是難以判斷。”
方原望著沙盤的地形,思緒已到了整個戰局,這可是方原指揮的規模最大的一場戰役,也是決定天下歸屬的大戰,重要性絕不亞於三國的赤壁之戰。
此戰若勝,通往京城就是一馬平川,再無一支勁旅能可以阻擋方原前進的步伐,天下一統就在眼前;此戰若敗,退回了江南,下次再要想發動類似規模的北伐,必然會遭到全江南此起彼伏的反戰浪潮,天下統一也就遙遙無期了。
方原沉吟著問道,“老三,我們就不進攻兗州城了?!”
景傑想了想說道,“是,老大,我們不打兗州城。”
方原本想著是不是要動用白磷彈試探性的攻擊一下兗州城,迫使兗州城,甚至是孫傳庭投降。但聽聞景傑另有所指,是真的吃了一驚,抬頭愕然望著他道,“老三,你的想法是?!”
景傑呵呵一笑說道,“老大,這是一次雙方各投入二十萬大軍的大會戰,戰場是整個山東之地。我們的眼光不該局限在兗州府一隅,而是要以整個山東之地作為棋盤,和孫傳庭好好的下這盤棋。”
方原見他又有奇謀,也來了興致,忙搬了個椅子坐在沙盤前,問道,“老三,你想怎麽下這盤棋,說來聽一聽。”
景傑沉聲說道,“兵法有雲,善戰者,當避實就虛。兗州府擺明了是個陷阱,更是個最硬的硬骨頭,我們何必去和孫傳庭強爭這一隅之地?”
他指著青州府的地界,緩緩的說道,“孫傳庭的三路大軍裡,只有這一路的實力最弱。當然,孫傳庭也是判斷的張英、魯王這一路兵力不強,所以派出了聲名不佳的高傑前來應敵。”
“老大,若是我們再給張英加派一支人數不多,但戰力甚強的精銳之師,再令張英強攻高傑,或許就能一戰而勝,徹底擊潰高傑,斷了孫傳庭的右翼!”
方原微微一怔,脫口而出道,“特戰軍!”
景傑站在他身後,緩緩的說道,“是,老大,只要派出特戰軍神兵天降,便有望一戰擊潰高傑所部。這一戰,我們不能寄希望於一戰定江山,而是要逐步蠶食山東的地盤。眼下就先吃了高傑所部,一步步削弱孫傳庭的軍力,再伺機與孫傳庭的主力決戰。”
方原不得不承認景傑的老練成熟,這一套逐步蠶食,避實就虛的作戰方案,已足以令他晉升為當世的一流統帥。他或許募兵、練兵比之孫傳庭稍有不及,但指揮一場二十萬規模級的大戰已是綽綽有余。
方原沒有太多的猶豫,立刻就批準了景傑的作戰方案,“好,老三,我立刻調撥五千特戰軍,再加派五十架無人機秘密前去支援張英,責令張英主動出擊破敵!”
對犯下累累惡行的高傑所部,方原是不準備留手,直接就決定使用威力巨大的白磷彈,也驗證驗證戰場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