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在江南王府呆了兩個月,驗收了坦克工坊,又開了香水、香皂兩門生意,到了崇禎二十三年年底,閩廣北上的三萬援軍終於抵達了南直隸的京口碼頭。
統領這支大軍來援的,是福建總兵馮廷。
方原與這支援軍,還有施琅支援的一百艘江船戰艦匯合後,便率一千錦衣衛護衛,一同逆江而上,前去支援湖廣戰場。
十日後,援軍抵達了江西的九江港,方原的義子徐誠率兩萬整編的贛南匪兵早已等候多時。徐誠的兵力再一加入,方原所率的這支援軍數量便達到了五萬之眾。
這支援軍的戰力弱於正規的玄甲軍,但卻勝過李自成除五萬精騎之外的闖軍,乃是一支可以決定戰場勝負走向的生力軍。
再過了八日,方原的這支援軍浩浩蕩蕩的抵達了武昌府,由武昌港登陸。
先期第一波趕來的援軍高元爵所部,第二波趕來的援軍景傑所部,再加上死守武昌府已達半年之久的李岩,全都在武昌港迎接方原的到來。
方原令戰艦停靠在武昌府休整,方原則安排兩萬援軍駐守在武昌港,三萬援軍直接開進了武昌衛。
軍情第一,簡單的接風洗塵宴之後,方原立刻召集所有駐扎在武昌府的將領們,一同前來召開軍事會議。
因高元爵所部的高則、李本深全都去了巴陵支援紅娘子的駐守,邢氏作為高軍所部的代表,也參加了會議。
方原端端坐在帥椅上,諸將分軍職高低,左右兩排站了,等候方原的旨令。
因之前只是書信往來,言簡意亥,方原先是向李岩詢問了這半年來湖廣戰場的戰況。
李岩出列說道,“攝政王,這半年來,李自成的三萬主力騎兵由劉宗敏率領,早已攻佔了黃州府。幸得我軍有水師優勢,不斷渡江騷擾黃州府沿江的各處港口,使得劉宗敏的主力騎兵左撲右擋疲於奔命,否則劉宗敏所部騎兵早已突破湖廣防線,入侵江北的安慶、廬州二府。”
方原聽了是連連點頭,李岩的應戰策略十分老到,陸戰是肯定拚不過劉宗敏的主力騎兵,便主動放棄了黃州府,南撤回了長江南岸的港口。再以偷襲騷擾的戰術,不斷的攻襲劉宗敏的後方,目的只有一個,不是戰勝劉宗敏,而是將劉宗敏死死的拖在湖廣戰場,無法東侵。
若是遇到個性情衝動的將領,執意要守黃州府的話,故意李岩所部的四萬軍士全填進黃州戰場,也被劉宗敏滅了個十回八回。
方原不由得讚道,“當棄則棄,當守則守,若非李公子的盡力周旋,闖軍早已突破湖廣防線久矣。李公子不愧是一代名將,得之我幸。李自成失之,則敗亡就在眉睫也!”
李岩被他大加讚賞,尷尬的笑了笑,“攝政王委以岩湖廣重任,岩安能不盡心竭力,以報攝政王知遇之恩。”
方原呵呵一笑道,“李公子,我們等湖廣戰事結束後再秉燭夜談個三日三夜!李自成的主力步兵,又有什麽動靜?”
李岩如實的說道,“闖軍主力步兵八萬,由長沙府往北,猛攻重鎮巴陵已有四月。全靠著水師優勢,能不斷從長江江面源源不斷的輸送援軍至巴陵城,否則巴陵早已失陷多日。”
“李自成賊心不死,又分兵一支三萬,由猛將袁宗第率領,繞道北上,攻打蒲圻,我立刻派出一支一萬人的援軍進駐蒲圻。袁宗第攻打蒲圻已有兩月,蒲圻急需支援,請攝政王下令!”
蒲圻這個名兒聽過的人不多,但說到它另外一個名兒,聽過的人至少十有八九,那就是赤壁!當年赤壁之戰的古戰場,就在蒲圻境內。
當然,這一次被圍攻的不是江面戰場,而是蒲圻城。
方原皺著眉頭道,“既然急需支援,派出援軍前去就是,怎麽?戰場隨機應變,還需我來下令?!”
李岩歎聲道,“攝政王,我軍與闖軍大戰半年,早已損失慘重。既要兼顧巴陵,還要騷擾黃州府,更要保住武昌府,已派不出任何援軍,唉!”
李岩夫婦兼顧幾個戰場,兵力捉衿見肘倒也無可厚非,但方原不是先期派出了兩波援軍,怎麽也沒前去支援蒲圻?
方原的目光望著景傑,愕然問道,“老三,你比我早到兩個月,沒派援軍前去蒲圻支援?!”
景傑正容道,“我軍所部已派出兩萬進駐巴陵,接管了巴陵的防務。還有一萬人駐守在武昌,以防闖軍渡江偷襲武昌。”
他的目光掠過了一側的邢氏,緩緩的說道,“老大,我已派出了一支援軍前去支援蒲圻,就是高元爵所部的一萬五千人。但,這支援軍隻行進到鹹寧,便駐軍不前。”
方原這下算是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不是景傑沒派出援軍,而是高元爵所部屯兵於鹹寧,沒有前去援救。
方原冷冷的注視著和自己有過肉體關系的邢氏,雙眼眼神如電,淡淡的問道,“邢氏,戰事緊急,你們臨戰避戰,是想擁兵自重呢?還是與李自成暗通款曲呢?”
這兩個罪名若是一坐實,邢氏的兒子,還被方原扣押成人質的高元爵是鐵定沒命,嚇得她連聲辯駁道,“攝政王,我們不是避戰,而是,而是......”
“啪!”
方原重重的一拍桌子,厲聲大喝道,“還不如實說來!我軍與闖軍決戰在即,正愁沒有人頭來祭旗,我看你們母子是想試一試刀了!”
邢氏見他是動了真怒,嚇得花容失色,忙解釋道,“不是我們避戰,是我們想招降袁宗第,兵不血刃的接管這支闖軍。”
方原冷聲呵斥道,“荒唐!還敢滿口胡言亂語!要招降也該進駐蒲圻城,增加招降的籌碼再行招降,你們這是在招降?!真當我是傻子了?!”
“來人!立刻宣布高元爵所部為叛軍, 即刻殲滅!高元爵母子,拖下去砍了,將人頭送去鹹寧!”
景傑早就對不遵調派,擁兵自重的邢氏、高元爵看不順眼,若非顧忌到她和方原背後的那點男女之事,早就捉拿他們以正軍紀。之前方原沒有親自點頭,他只能暫時隱忍不發。眼下方原既然公私分明,要砍了這對母子,景傑也就樂得拿他們來祭旗。
邢氏被兩個軍士押著,正要拖下去,忙道,“攝政王,我還有一計可以破袁宗第所部,解了蒲圻之圍!”
在這個戰事緊急的關頭,方原也不想憑空逼反了高元爵所部的一萬五千人,說要斬殺高元爵母子,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們。
他揮了揮手,令軍士將邢氏帶了回來,冷聲問道,“邢氏,我耐性有限,立刻說來!”
邢氏深噓口氣,低了目光說道,“攝,政王,其實,我們在勸降袁宗第的同時,袁宗第也在勸降我們。我早有一計,一舉擒殺袁宗第。只等著攝政王前來,當面陳述。”()